第320章 義無反顧
這場大雨不僅肆虐着中條山，同樣也在侵襲了山西的大部分地區，蓮臺縣也在其中。
不僅宮崎繁三郎爲這場大雨操碎了心，遠在數百公里之外的黃懷民看着跑道上擺放着整整齊齊的B-25轟炸機也在犯愁。
看着天上的猶如天河之水般傾斜而下的大雨，黃懷民眼中目光凝重，不知道在想什麼。
身後腳步聲傳來，一個聲音響起：“長官，一、二、三號機場報告，所有炸彈已經準備完畢，是否開始爲飛機裝彈？”
黃懷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黃參謀，你看這場雨明天能停下來麼？”
站在身後的參謀苦笑一聲：“這個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了。”
黃懷民輕嘆一聲：“你看現在，雨下得這麼大，還夾雜着雷電。要知道咱們的轟炸機飛機那全都是鐵疙瘩，要是裝載了彈藥後，要是不小心被雷電劈中，那樂子可就大了。”
黃參謀也沉默了，就以B-25米切爾轟炸機爲例，它在滿載的情況下可以裝載1361公斤（3000磅）炸彈，要是被一個閃電劈中，毫無疑問整架轟炸機連同飛機上的彈藥就會被殉爆。
如此一來勢必會和機場上其他滿載的轟炸機引起連鎖反應，要是數十架B-25全部殉爆在機場的話，這個責任誰也付不起。
或許有人會說，你們不會等雨停了再裝彈嗎？
可問題是，裝彈是需要時間的，一架B-25的載彈量就有1.36噸，再加上油料、機槍子彈等東西，這就需要四名地勤人員花費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完成。
而機場上的轟炸機需要裝彈的飛機包括戰機在內至少一百多架，這麼多的飛機都需要加油裝彈，沒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準備根本來不及，哪還有等到雨停。
黃懷民擡頭看了看不是閃過道道亮光的夜空和漫天的瓢潑大雨，一咬牙轉過頭道：“黃參謀，傳我的命令，所有人立刻都給我動起來，馬上給所有飛機裝彈！”
黃參謀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又問了句：“長官，可是這天氣？”
“天氣怎麼了，難倒下點小雨咱們就不打仗啦？”黃懷民眼睛一瞪，“馬上去……就說是我的命令，出了事情我負責。就算要殺頭也是殺我的，聽明白了嗎？”
黃參謀被黃懷民的話嚇了一跳，趕緊敬了個禮一溜煙跑了。
“碰……砰砰……”
伴隨着黃懷民的命令，原本漆黑的機場上，一盞盞大型探照燈突然亮了起來，路邊的照明燈也全部被打開，一時間整個機場亮如白晝，燈光照射在傾盤而下的大雨和地面的積水的反光，幾乎讓人有種睜不開眼睛的感覺。
隨後，一座座緊閉的倉庫大門被推開，一輛輛彈藥車駛出了倉庫，無數地勤人員拉着一輛輛掛彈車跑了出來，他們喊着整齊的號子開始給轟炸機裝載彈藥，儘管大雨將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但沒有一個人在意，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天亮前給所有飛機都裝滿彈藥。
漫長的黑夜過去了，多了一夜的太陽終於在東邊的山峰露出了一絲橘黃色的光芒，肆虐了一夜的暴雨也停了下來
一夜未眠的黃懷民絲毫沒有疲憊的跡象，儘管兩眼佈滿了血絲，但他依舊顯得神采奕奕。
機場的一個帳篷裡，數百名飛行員和機組人員全部到齊。
儘管帳篷很大，但由於人數太多了，所以依舊顯得格外擁擠，由於黃懷民還沒到，大部分飛行員還在互相寒暄，場面顯得嘈雜。
“報告長官，所有飛行員已經全部集結完畢，正等待您的訓示！”
“長官到！”
隨着值星官一聲大吼，帳內立即安靜下來，所有軍官和飛行員都按照慣例站起來，因爲太擠，不知哪張長凳被人碰翻，“咣噹”砸在地上，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彎腰去扶。
第一個跨進帳篷的是黃參謀，聽到長凳落地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進來的黃懷民卻古井不波，他一點不在意這樣的小事，此時的他滿腦子都是飛行任務。
“各位，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咱們飛行大隊辛苦訓練了這麼久，今天就是檢驗成果的時候了。
昨天傍晚的時候，高長官就發來電報，命令咱們全體出動，要對增援陽平鎮的日軍發起空襲，要將那些畜生嚐嚐咱們炸彈的厲害，諸位有信心完成任務嗎？”
“爲國死戰……死戰……”
數百名穿戴整齊的飛行員和機組成員，齊聲吼了起來，生意衝出了帳篷直抵長空。
“很好！”
黃懷民的眼睛在衆人身上掃了一眼，淡淡道：“大家的任務，伱們各自的長官昨天晚上想必已經交代完畢，我就不多說了。
今天的任務看似簡單但又不簡單，因爲我們不知道日軍會出動多少架飛機對我們進行攔擊。
但可以肯定的是，小鬼子的第三飛行集團絕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咱們的飛機轟炸他們的地面部隊，一定會拼死攔截，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把所有炸彈仍光之後，大家全都給安全回來，能做到嗎？”
帳篷裡一片靜，不知是誰率先唱了起來，“……我馬上將要離去，就讓那酒杯碰出輕脆地聲響，讓我再握住你的手，握你那白皙的手。
再會，我的心上人，再會，我的心上人，再會，多多珍重。我們要出征，我們要出征，我們要出征櫻之國，櫻之國……””
剛剛開始只是一個人在唱，很快歌聲就響成一片。
飛行員們推開帳篷，排着隊唱着歌，朝着各自愛機所在方向走去，他們的前面是剛從山峰躍出的太陽，紅彤彤的光芒找要在這些飛行員的身上，所有人的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金光。
黃懷民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他站在跑到旁，看着這些勇敢無畏的小夥子，面色堅毅，眼中似乎有一絲晶瑩的東西在閃動。
這是蓮臺飛行大隊成立以來第一次大規模全體出動，他們要去數百公里外的地方，對十萬精銳的日本陸軍進行轟炸，儘管生死未卜，但他們義無反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