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的死,對我影響很大。我雖然膽小,但不是傻子。爲什麼他會偏偏在講了那個鬼故事之後,會遭到同樣的事情?這個世界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麼?
網絡的那一端,又都是人麼?
我自己問自己,只是他們不信,後來警方也澄清,杜江有先天的心肌梗塞,他的表情會那個樣子,是因爲事發突然,他特別的痛苦,而且他是在這種痛苦中死掉的。
可杜江爲什麼會一個人跑到折光路的那個小公園呢……
捱過了一個星期,宿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漸漸從杜江的死亡陰影中走出來。
又到週六,這天是杜江的頭七,我們不敢再宿舍呆着。
之前總聽杜江說,人死後,頭七那天,死者會回來看看。但冤死的人,會在那天化爲厲鬼……
“老彭,今天晚上,我跟你去通宵吧。”
“那現在走吧……”
大學附近的網吧自然不少,彭哲經常去的,是那種十塊錢一晚上的。
我不太會玩遊戲,十二點左右的時候就犯困,於是趴在桌子上睡覺。剛迷迷糊糊睡着,就被周圍嘈雜的聲音吵醒。
“怎麼了?”
我爬起來,發現整個網吧都是黑的。
“艹,停電了。”
“停電了?”聽到這個消息,我莫名的緊張起來。對着彭哲小聲說道:“會不會是杜江?”
“別胡說……”
等了一會兒,網吧老闆說:“不好意思,門口的變電站失火了,今天晚上的損失,明天晚上你們來,給你們免費。”
衆人雖然不滿,但還是散了。我和彭哲出了網吧,就發現,外邊一片烏漆嘛黑的。
“老彭,我們現在去哪啊?”
“回去睡覺,還能去哪?看夜色嗎?”
“要不我們去別的網吧?”
彭哲在我背上拍了一下,嘲笑道:“你是不是傻,你家的變電站只管你家的啊,這一片都停電了,沒看到附近的樓,都是滅的嗎?”
“可是,宿舍……”
彭哲打開自己的手機,遞給我看:“現在幾點了?”
“凌晨一點半。”
“對啊,十二點不是已經過了麼。頭七早過了,他早投胎了,走走走,別婆婆媽媽的。”
我被彭哲拉着回到學校,在經過學校大門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女生的低沉的哭泣聲。
我立即拉着彭哲的胳膊,小心的說道:“這麼晚,聽到哭聲,不會是那個吧……”
彭哲打開手機的閃光燈,循着哭聲,在學校大門口的角落裡,看到一個女生蹲在那兒,低着頭抽噎着。
“同學,你是回不去學校了嗎?”彭哲走到哪女生跟前,小心翼翼的問道。
女生擡起頭,從頭髮的縫隙之中,露出一雙碩大的眼睛。她小心的看着我和彭哲,並沒有說話。
“我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剛剛從網吧回來,你是不是回不去宿舍了?”
女生點點頭,又低着頭不敢看我們。
我看着蹲在地上的女生,總覺得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來,而且地上,分明有她的影子,所以我排除了她是鬼的可能。
“從旁邊的圍欄,我們可以翻過去。走吧,我們送你回宿舍。”彭哲用着儘量溫柔的語氣說道。
女生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點着頭。然後她扶着牆站起來,不過依舊低着頭,手指互相纏繞着。
彭哲先翻牆過去,他讓我在後邊扶着女生。
女生爬到欄杆上,低頭的時候,頭髮自然下垂,我看到隱藏在頭髮下邊的,竟然是一張蒼白的臉。
她發現我在盯着她看,嘴角忽然上彎,對我笑着。
她的笑容特別的僵硬,是那種硬生生擠出來的笑容,我覺得特別的詭異,便把目光挪開。
“陸炎……”
我詫異的看着女生,發現她停在欄杆上,輕輕的叫着我的名字。
“陸炎……陸炎……”
“你……”
我指着女生,整個人僵立在那裡。腦海不斷的迴盪:“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啪……”毫無徵兆,我身後的路燈,在這一瞬間滅掉。
這突如其來的黑暗,嚇得我膽寒劇烈,身體開始顫抖,想說話,卻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
彭哲手機的閃光燈,一直打在女生的身上。現在那縷光,卻正好打在女生的臉上,漆黑的環境,只看到那張蒼白的臉,而且,這張臉……越來越熟悉……
“程……程……程瑤……”
我的冷汗直流,大腦似乎宕機,只留下眼前的畫面。
“不……不要……殺……殺我,不要……”
我手撐着地,不斷的向後退。退到馬路沿後,跌了下去,我才反應過來,趕緊爬起來跑。
學校的大門有警衛值守,那裡應該會安全。可當我剛跑沒幾步,頭頂上的路燈就滅了。而且一股陰冷的風,從背後籠來,滲入皮膚,激起一層濃密的雞皮疙瘩。
“陸炎……”
耳邊清晰的名字,讓我不得不回頭看過去。
回頭卻發現,身後黑的什麼也看不見,只有那個悠長的聲音。
路燈一個接着一個的滅掉,昏黃的馬路,立即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但那聲音,似乎在我耳朵裡生了根,不停的迴盪……
我連忙掏出手機,當屏幕的亮光打開的那一瞬間,一個七竅流血的腦袋就站在我旁邊。
“不……不要……不要……”
就在我徹底崩潰的時候,肩膀上被一隻手按住,手指修長泛白,露出的指甲,緊緊的箍住我的肩胛骨。
我不敢動,頭慢慢的轉過去……
“老彭?”
我震驚的看着彭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你幹什麼,發瘋了?”
“鬼……”
“胡說什麼,哪裡有鬼?”
“那個……”我朝身後看去,卻發現整個馬路都泛着昏黃的光,而那個女生,則一直站在那裡看着我們。
“她是程瑤,就是害死杜江的那個鬼……”
彭哲皺着眉頭,看看我,又回頭看看身後的那個女生,狐疑的說道:“鬼沒有影子,可是她有,你這是心理作用。好了,我們回去吧……”
我猶豫着,後來還是跟着彭哲回去。
走到那個女生面前,她低聲的說道:“他怎麼了?”
“哦,沒事,他東西掉了,回去撿了。”彭哲敷衍着。
我們翻身進了學校,因爲宿舍樓的大門都關了,所以我們三個又翻窗進了教學樓,打算在教室度過一個晚上。
隨便找了一間教室,彭哲問那女生,說道:“你叫什麼名字?這麼晚,爲什麼一個人就敢出來?”
“你能將你的頭髮撥開,讓我看看你的臉嗎?”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有鬼,我總覺得看不到臉的女生,都陰森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