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不是週末,八點的時候酒吧裡的人都還不是很多,暖場據說是復旦大四學生的一個男歌手用鍵盤自彈自唱。因爲燈火森林實在算不上多頂級的酒吧,吸引的大部分是學生,和剛步入社會不久的白領,消費也不算多高,自然也請不起牛b的樂隊和歌手。
而這種酒吧爲了迎合消費者的口味,歌手和樂隊往往都是選擇唱一些流行度比較高的歌曲,說的沒錯,就是口水歌。就算是稍微偏向搖滾的燈火森林爲了賺錢也不能置身事外,死亡?重金屬?那不可能,流行搖滾和民謠才能在酒吧生存。什麼歌火,唱什麼,如果你固執的堅持理想,那麼請你找下一份工作吧。
在金錢面前每一個樂手都是孤獨的。
而這個男歌手就在賣力的唱一些當下流行的苦情歌。
程曉羽他們佔了一個偏僻的臺子聽歌,陳哥送了果盤、飲料和一些小吃,一羣高中生沒人會喝酒。
男歌手一曲唱完四周掌聲都沒幾下,程曉羽倒是毫不吝嗇自己的掌聲,當然他不是覺得唱的有多好,在他看來這樣過時的演唱技巧和編曲,簡直就是表演的車禍現場。但他也不能用自己超越時代的水準來要求別人不是?起碼別人還是認真的在演唱,這樣就應該獲得一點尊敬。
等夏紗沫來,程曉羽便拉着夏紗沫去後臺化妝,屬於清吧類的燈火森林在復旦酒吧街也不算個小酒吧,整個一樓加二樓大概有個七百平方,卡座、散座也能坐個三十幾桌客人。容納個百來人還是很輕鬆的事情。
因爲是酒吧演出,程曉羽給夏紗沫畫了個暗黑系的煙燻妝,因爲暗黑系煙燻妝的炫酷能與夏紗沫的短髮和唱歌時的高冷氣質完美結合,打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等程曉羽跟夏紗沫畫完妝,在拿起定型噴霧跟夏紗沫做髮型,夏紗沫的短髮並不是跟許沁檸的短髮一樣,準確的說應該是中長髮,而許沁檸的短髮屬於已經快跟男孩子的中長髮差不多了。程曉羽將夏紗沫的劉海三七分開,將少的那邊掛在耳後,噴霧定型以後,在發頂撒點蓬鬆粉弄的稍微蓬鬆凌亂點整個也就差不多了。
叫夏紗沫站起來以後,把她校服裡的白色襯衣從裙子裡扯出來,給她繫上一條黑色的窄版領帶,在叫她把裙子向上提,弄短一些,最後拿了雙黑色頂端還有兩條白色條紋的足球襪,叫夏紗沫換上。夏紗沫來的時候裙子裡面還穿了牛仔褲,程曉羽就退了出去,等夏紗沫換上襪子。
程曉羽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便敲了敲門,跟夏紗沫說先去酒吧的大廳,在表演臺哪裡等她。
夏紗沫應了聲好,程曉羽就轉身去大廳了。
等到了大廳裡,發現一樓的座位基本都已經滿了,看來外面夏紗沫的照片還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眼看馬上就到了上臺表演的時間,程曉羽三人不怎麼緊張,反而王鷗是最緊張,看着後臺的出口反覆的唸叨“夏紗沫怎麼還沒出來。”
陳景隆和一桌熟客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坐在一起喝酒,其實他心裡也是有點忐忑。因爲程曉羽他們全是唱的原創,這對陳景隆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冒險。做爲一個音樂從業者他覺得程曉羽他們的表演非常棒,但做爲一個酒吧老闆,他實在不知道普通觀衆對這種當下並不流行的音樂形式接受度如何。說實話,不是因爲夏紗沫變裝後非常漂亮,陳景隆也不太敢讓程曉羽他們在酒吧演出。大部分的人對美女的容忍度都比較高,就算歌不見得欣賞的來,漂亮的姑娘總歸是都能欣賞的。
等夏紗沫的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後臺門口時,程曉羽他們就先上臺檢查設備去了。
夏紗沫還沒邁上表演臺,酒吧裡的掌聲和口哨聲就響成一片。
黑色帶兩條白槓的足球襪配着白色低幫帆布鞋裝飾了一雙奪人眼球的美腿。紅色格子短裙白色襯衣加深藍色修身西裝校服,顯得活潑清純,然後這身穿着和突兀的畫着煙燻妝的美豔臉龐混合在一起,就變成了無可匹敵的魅惑,這是天使和惡魔的完美結合。
夏紗沫上了臺,輕吸一口氣,抓住話筒架,回頭看了眼程曉羽,示意已經準備好了。
因爲第一次在酒吧表演,所以第一首歌,就必須抓住人的耳朵,所以程曉羽選擇了節奏稍快的《催眠》,這首歌是非常適合酒吧這種場合表演的。
聚光燈全都打在夏紗沫身上的時候,陳浩然的架子鼓響了起來,電吉他進來,夏紗沫彷彿很隨意的哼唱就在話筒裡飄了起來,像一陣秋天散漫的風。
夏紗沫在剛開始練習這首歌的時候,也有點抓不住歌曲裡那種無所謂的感情。程曉羽演示了幾遍,教她在真聲中混入比較大成份的假聲,同時把聲音在很靠近鼻腔的位置發聲,這樣每逢到高一點需要用假聲的進氣,輕輕一帶就可以直接進入鼻腔,放出一種易得,但音色質量還行的假聲。這樣的真假音混合技巧就是非式唱腔的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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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紗沫的第一句就驚豔了整個酒吧,這個時代的華夏還沒有王非這種是像thecranberries主唱dlories的咽音發聲唱腔。王菲屬於典型輕女高音,尤其《催眠》這首歌要唱出迷離和飄渺的感覺,夏紗沫在程曉羽的指導下,抓住了王菲演唱的特點,真假聲轉換和氣聲的運用。
所以當夏紗沫第一句,第一口蛋糕的滋味,出口的時候,聽慣了當下唱歌拖聲油膩帶顫音的流行歌曲,再一聽這種乾淨圓潤清澈的唱腔,簡直就是三伏天吃冰淇淋,舒服到心裡面去了。嘈雜的酒吧,一句過後就整個就安靜了,所有人都停止了談話,靜靜的聆聽音樂。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
第一件玩具帶來的安慰
太陽上山太陽下山冰淇淋流淚
第二口蛋糕的滋味
第二件玩具帶來的安慰
大風吹大風吹爆米花好美
從頭到尾忘記了誰想起了誰
從頭到尾再數一回再數一回
有沒有荒廢
啦......
第一次吻別人的嘴
第一次生病了要喝藥水
太陽下山太陽下山冰淇淋流淚
第二次吻別人的嘴
第二次生病了需要喝藥水
大風吹大風吹爆米花好美
從頭到尾忘記了誰想起了誰
從頭到尾再數一回再數一回
有沒有荒廢
忽然天亮忽然天黑諸如此類
遠走高飛一二三歲四五六歲千秋萬歲
從頭到尾忘記了誰想起了誰
從頭到尾再數一回再數一回
有沒有荒廢
啦……
當結尾的啦啦響起的時候,所有人的都已經被征服了,這種跨越時空的唱腔,帶給了所有人全新的體驗,而且這種體驗是無比的美妙和動聽的。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直到夏紗沫開口輕輕的說了句“謝謝大家。”才漸漸平息。
在另一個時空,王非憑藉她這樣的唱腔雄霸了華語樂團天后寶座十多年,直到張惠妹出來纔算有個勉強能夠一戰的對手。
其實單論唱功的話,王非肯定不是最強的,但是她個性太強,強到連音樂裡都能透出來那種清冷孤傲。而她又是一個很聰明很會唱歌的歌手,體現在她的樂感相當好,樂感是一個很虛的東西,說白了就是知道怎麼唱纔好聽,對音樂的旋律、風格的敏感度相當高,包括對音樂的感覺,對旋律的敏感度,以及對旋律變化的理解度。它是唱好歌的關鍵。
比如說,有些人家裡從來沒有搞音樂的,但他一張嘴唱得就好聽,這就是先天樂感好的,雖然說不出所以然,但張嘴唱出來,哪兒連,那兒順,那兒斷,那兒混,哪兒強,哪兒弱,都很合理,很入耳。像“冷戰”這樣難唱艱澀的歌,也只有王非會在現場拿出來唱,並唱得還算不錯,這就是她的樂感起到了支持的作用,因爲她對這種旋律已經有感覺了,像對一個交往心裡有了底一樣,唱起來就不亂。
這樣對唱歌基本功很強的樂感也非常不錯的夏紗沫來說,模仿起來就非常容易,尤其還有程曉羽這個超級作弊器在旁邊指導。尤其是這個時空還沒有非式唱腔,這樣的演唱不引爆觀衆才叫奇怪。
這一曲過後,陳景隆懸着的心徹底的放了下去,坐在旁邊的熟人,鼓掌連手都拍紅了,不停的朝陳景隆打聽這姑娘什麼來路,當陳景隆說出還是高三學生的時候,這桌客人立刻掏了100塊錢買了10支玫瑰,叫吧生插到表演臺左側的花瓶裡。
這是華夏酒吧的規矩,也是給歌手的福利,只要有人花錢買玫瑰送給歌手,這些錢都歸歌手得。所以一般唱的好不好,一般下場的時候看得了多少玫瑰就能夠知道。當然長的漂亮的,也能獲得不少,但最終,還是唱的好不好更重要。
這還沒唱下一首歌,花瓶就已經被插滿了,吧生只能把玫瑰抽出來清點完了計數,在把花送回吧檯,要不然下首歌唱完,花就會不夠用,這在燈火森林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