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牽新郎,攜手一世,共享一生……”
聽着喜婆的喜令我朝幻伸出了手,幻看着我微笑,將瑩潤的手放入我手中。
握住這獨有冰涼的柔若無骨,我滿足的揚起微笑,與幻手牽着手往外走去,來到大門口時,圍觀的人羣發出聲聲驚歎,看着幻的眼神滿是癡迷與灼熱。
幻面帶着微笑不受周圍人絲毫的影響,在看到迎親隊伍裡的花轎時,微微驚詫的瞪大了眼,轉過頭動容的看着我。
我捏了捏幻的手給了他一個滿含深情的微笑,幻回握我的手,讓我感受到他內心的激動與喜悅。
我牽着幻走到了花轎前,十二擡的無頂大轎,精緻奢華,最爲搶眼的是四面垂下的紅紗外垂掛着大紅的寶石垂簾,在陽光下反射着奪目的光芒。
將幻牽入花轎,我向隊伍最前端的白馬走去,翻身上馬,風華肆意。喜樂奏響,鞭炮震天,我帶着迎親的隊伍緩緩回程。
在喜音與鞭炮間歇的空擋,圍觀人羣驚歎的議論聲落入我耳中。
“那就是幻公子嗎?好美,沒想到閉月公主竟然真娶到了幻公子爲夫,而且還以側夫之禮迎娶。”
“嘖嘖,我聽說閉月公主不僅是以側夫之禮迎娶幻公子,而且還真把幻公子以側夫的身份入了家譜。”
“不會吧?還有這種事?側夫不是隻能入兩個?”
“人家可是最受寵的閉月公主,她有那份心想讓府衙認證幻公子編入側夫之位,府衙哪敢不照做?”
“那宣公子他們也答應?”
“答應啊!據說這事還是宣公子親自去辦的呢!”
“閉月公主還真是好福氣,娶到的個個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之前不是說閉月公主長得奇醜不比,能把人嚇暈嗎?後來又聽傳言說閉月公主容貌恢復了,到底哪樣纔是真的?”
“那誰知道呢,看閉月公主還戴着面巾,估計容貌依舊無法見人吧?”
“若是閉月公主真恢復容貌還好,若是奇醜無比怎能跟那些美男們相配?想想就讓人可惜心痛啊!”
“是啊!就是的啊!”
鞭炮與喜樂聲將議論聲掩蓋,我擡手撫了撫面巾,在心裡輕輕呢喃,容貌嗎?
半道之上,迎面又碰到大公主府返回的迎親隊伍,而這時兩方的鞭炮跟喜樂都正好告一段落,圍觀的人羣裡也沒發出任何聲音,相遇的場面在沉靜的氣氛下,生出些緊繃感,整個空氣彷彿都變得靜謐而遲緩,兩支隊伍緩緩交過。
並未刻意去看,對面靜坐在十二擡大轎裡一身喜袍的小果映入我視線之內,緩緩地,我擡起了左手,輕輕扯掉自己的面巾,隨着面巾的下滑,我感覺到圍觀的羣衆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直直盯着我,直到我面巾徹底扯下,放着它隨春風飛遠。
倒吸冷氣的驚歎聲整齊響起,我微微勾着脣眼眸含笑直視前方,並未去看圍觀的民衆,不是想知道我的容貌嗎?那麼今日我便公佈答案!
雖說是受女皇之命,但我這面巾是因小果一手戴上,如今,當着他的面,當着衆人的面,我將這面巾卸下,曾經與小果的一切就如同這面巾一去不復返。
女皇,還有何陰損的毒招,就只管放馬過來吧!我閉月不再懼你!
雙方的喜樂同時響起,聲音大有一爭高低的架勢,我面上保持着高雅的微笑,在心裡冷笑一聲,就這樣吧!
我這次的婚禮不像前兩次那麼熱鬧,但其中真實的喜氣卻多了許多,因非官方介入的婚禮,我邀請的賓客自然有所限制,這次是與相愛的人成親,我不需要那些虛僞做作應酬的祝賀,只需要真正親朋好友的祝福,但,不請自來的賓客卻是不少。
最大的兩個代表就是極有可能繼任花家下一任家主的花芷傾,四公主藍惜正夫慕容覃。
而許多官員則派人送來的賀禮,今日是大公主迎娶側夫的日子,我不僅沒有向官員們發出喜柬,也沒有與大公主喜宴的時間錯開,我這種不將禮法不將大公主放在眼裡,甚至有些挑釁意味的行爲,那些最會“審時度勢”的京官們在這種時候自然不會親自到我這來。
我與幻的親友都極少,再加上幻的身份不能暴露,這一次的婚宴,我們能請的人很少,但加上不請自來的倒是滿滿熱鬧了整個宴廳。
藍燁自然是在邀請之列的,難得的他這次出門身邊竟沒帶貌美的少年,孫思凡跟孫思允來了,還有讓我意想不到的鬼醫也來了。
與幻一起向到場的賓客敬過酒後,我們坐到了藍燁他們那一桌,說說笑笑吃吃喝喝,讓我真正感受到了成親的喜悅。
宴席從中午持續到夜幕降臨,賓客都已散去,當然不包括那些交好的藍燁、玉笛、海棠、鬼醫與孫思凡兄弟。
孫思凡原本早已想告辭離開,卻被藍燁一直拉着不放,今日是我的婚禮,他又不好生氣甩手走人鬧出不愉快,只得壓抑着對藍燁的怒氣耐心的坐着,不時被藍燁激着喝幾杯酒。
喝了不少酒的我與幻看着那一桌興頭仍甚的幾人,相視一笑攜手回新房。
幻的新房就是之前過年他來時住的那間院子,重新裝修佈置起名“幻園”,格局與左楓他們的院子相差無幾,院裡三間房,一間主房兩邊爲側房,入園是彩色石子鋪就的徑道,直通到上主房的三層階梯,徑道兩旁種着各種粉色的花朵,一條迴廊連通三間房屋。
主房分臥室跟外間,我跟幻在外間用過交杯酒,一起洗掉一身的酒氣,倒在了牀上,我看着支着身子在我上方的幻,被酒薰得迷濛的眼漸漸清醒又在他的柔情繾綣的眼神下迷離,洗澡時洗了頭的幻頭髮散開,隨意垂散着長髮的幻平添了幾分慵懶更加嫵媚惑人。
哪怕不是第一次與幻如此親密,我的心還是怦怦然跳得飛快,我的眼裡心裡腦海裡只剩下眼前帶着純然嫵媚的清潤男子。
粉潤的脣在我脣上輕輕碰了下,再輕緩地滑過我的五官讓我整張臉變成他粉脣的舞臺,幻放鬆了身體壓在我身上,雙手捧着我滾燙的臉龐在我脣邊輕柔道:“公主,接下來的一切就都交給我吧!”
“嗯。”我慵懶地點了點頭,側頭看到我們交纏在一起的長髮,心被填得滿滿的,讓自己整個人都變成幻施展魅力的舞臺。
都交給幻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我在牀上躺了整整一天。成了三次親,終於過到了一個正常的洞|房花燭夜,這讓我心情十分美膩。
第二天,俏兒他們如計劃離開,左楓則多在京都待幾天,第二天與左宣一起去了趟丞相府。第三天我跟幻在牀上膩到中午纔起來,我懶懶地側躺着頭枕在手臂上,看着坐在梳妝檯前編着髮辮的幻。
幻不喜他人觸碰,自然許多事都是親力親爲,這一手編髮辮的動作流暢嫺熟,哪怕就這樣一件平常的小事做起來也是那般的賞心悅目。
“幻你很喜歡這個髮型麼?”看着幻熟練的在辮尾,用與辮子交纏在一起的髮帶打上結,我開口。一直保持着一個髮型是給自己樹立一個標誌性的特徵?
“嗯……”幻沉吟轉頭看我:“公主覺得怎樣?喜歡嗎?”
我點頭:“喜歡,很好看。”
幻愉悅而略帶自得的笑了幾聲道:“我其實也有想變換髮型,不過我只會梳這個,而且就這髮型能梳得又快又整潔。”
“哦……”我恍然的點點頭,真相總是沒有想象來得美好富有深意,很自然的我想到遲暮,他一直隨意的披散着長髮會不會是因爲他不會綰髮?
因我與幻的婚禮非官婚,所以沒有假期,第四天我便要去上朝,而這次上朝,女皇以增加閱歷鍛鍊能力爲名,給我安排了個臨時職務——八府巡按吏。
關於我初九婚禮的所作所爲,據可靠消息稱有御史給女皇上書彈劾我,但女皇此次上朝卻隻字不提,也沒給御史當場啓奏的機會,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看着我已然恢復的容貌,眼神晦暗難明。
下了朝,有官員便朝我圍了上來,無非就是恭喜我得官得到女皇的重視,得到大展拳腳的機會,再恭喜我迎娶了京都第一名倌幻公子,那是何等的福氣,最後就我容貌恢復讚美幾聲。
好不容易走到了宮門口擺脫那些官員的糾纏,一如往常左宣去吏部,我坐馬車回府。
靠躺在馬車的軟塌上,把玩着女皇御賜的金牌,我的心情說不出是好是壞,矛盾不已,八府巡按吏將離開京都巡視各省,考覈吏治。雖只是臨時官職,但有女皇受命御賜金牌,頗有一種代女皇巡查的意味,巡查期間權利頗高。
按皇命,明天就得出發,纔剛成親就要跟幻分開?我裡很是不爽,但能離開京都不再看到那些讓我厭惡的嘴臉我又不免有些開心。
帶着這樣矛盾的心情回到府上,花瑾、幻、沉魚、遲暮、左楓都在,我將聖旨攤給幾人看:“明天我要開始漫長的旅途了。”
在馬車上,我已經在心裡自動將“巡查”改成了讓我能很好接受的“因公旅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