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日落黃昏,差不多裝滿了兩輛貨車,員工們下班的時間也到了。
當樑浩從倉庫內走出來,嚇了一大跳。現在周圍聚集了有幾百名員工,他們都靜靜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沒有人說話,他們的眼神中有緊張,又不解,更多的是不捨。他們在康樂保健品加工廠,幹了也有些年頭了,之前就是混個溫飽,這回,好不容易華夏神起熱銷,有了盼頭,樑浩怎麼突然間要走了?他走了,他們怎麼辦?
這一連串兒的問號,彙集到了他們的腦海中,一傳十,十傳百,他們哪裡還顧得上去吃飯,都連忙趕了過來。
真的,樑浩真的要走了。
樑浩的心情也挺是激動,揮揮手,沉重道:“大家保重。”
一個老員工搶到了樑浩的面前,激動道:“樑副廠長,不……不走不行嗎?”
其餘人也都紛紛道:“樑副廠長,留下來吧。”
有一些女員工,已經泣不成聲,現場的氣氛十分凝重。
樑浩握着那個老員工的手,苦澀道:“有些事情,由不得我呀,唉,我也想留下來。可是,有些人不容我啊。”
西門鈺、馬玉明等人就站在一邊,聽到樑浩的話,差點兒氣得飆血。這不是在挑撥離間嗎?果然,這些員工們都憤怒了,還有一些本來應該是在工作崗位上的員工,也都從各個車間奔跑了過來,現場的人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差不多已經有了七八百人。他們揮舞着拳頭,紛紛叫喊着,要給樑浩討個說法。
樑浩苦口婆心地勸道:“這事兒跟楊廠長沒有關係,他也被撤職了,現在是副廠長了。”
這些員工們都有些懵了,廠子發生了這麼重要的人事變動,他們這些員工竟然什麼也不知道,還以爲楊宏偉是廠長,樑浩是副廠長。西門鈺打的算盤,是暫時將楊宏偉和樑浩的事情隱瞞下來,近期儘快找到一種配方來代替華夏神起。
哪怕是沒有真正的華夏神起的功效,可華夏神起的名頭已經出來了,借雞生蛋,能撈錢就行。至於能不能真的讓男人重振雄風,西門鈺可管不了那麼多。好吧,樑浩要走就走你的吧,可竟然將他的如意算盤都給打破了。可恨,實在是太可恨了。
“西門鈺在那兒呢,我們要他給個說法。”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羣中怒吼了一聲,這些員工們立即瘋狂地向着西門鈺撲了過去。
西門英和六十多個西門家的死士都形成了一道防護圈,保護着西門鈺。
西門鈺大聲道:“大家請安靜,請安靜,稍安勿躁。楊廠長和樑副廠長的事情,讓我跟你們解釋一下……”
“我們就想知道,楊廠長是不是被撤職了,成了副廠長了?樑副廠長是不是被趕走了?”
“不是被趕走了,是他自己不想幹了。”
“不可能,樑副廠長不可能丟下我們不管,你是騙子。”
這纔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樑浩的名頭已經深深地印在了每個員工的心中。其實,他們的要求很簡單,能夠有個穩定的工作,賺的錢能夠養活一家老小就知足了。可他們在康樂保健品加工廠幹了這麼久,也沒有對家庭有什麼改善。
樑浩,是樑浩,自從他來到了廠子中,廠子纔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調動起來了員工們的工作積極性,只要是肯努力的人,月薪比往常甚至都翻了一番兒。這些,他們是深切體會到的。這樣的副廠長,說辭退就給辭退了,誰的心裡也承受不住。
他們纔不相信樑浩是自願退出的廠子,也不知道是誰,將戴着的手套丟向了西門鈺,喊道:“我們打死他,我們不要這個老闆。”
手套、帽子、鞋子……竟然還有人將手中的板子、螺絲刀等等工具都向着西門鈺等人招呼了過去。這還了得?西門鈺震怒不已,他倒是想動用武力,可是這麼多員工,差不多有近千人,你怎麼動武?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說是西門家族的人對員工施展暴力,勢必會給西門家族帶來相當嚴重的負面影響。
怎麼辦?怎麼辦?
西門英等人有些忍不住了,將衝上來的一個員工給打翻在地,這下更是惹惱了這些員工。這是法治社會,我們有是在康樂保健品加工廠做工不假,可我們也有捍衛我們尊嚴的權利。他們紛紛向着西門英等人衝了上去,又踢又踹的,現場一片混亂。
西門鈺見勢不妙,大喊道:“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聽我說。”
他的聲音是不小,卻立即被員工們的憤怒聲中給淹沒了。既然不能阻止他們,那就阻止西門英等人好了,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對員工們動手。可是,總不能這樣白白的捱打吧?眼瞅着雙方的矛盾越來越是白熱化,再不制止的話,就會有流血事件發生了。
如果是別人,樑浩才懶得去管呢,不管是員工受傷,還是西門家族的人受傷,受到損失的最終還是西門家族。可他要是不管,這也太自私了。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些員工們流血、受傷吧?樑浩跳到了車上,抓起了一個喇叭,大聲道:“不要激動,更不要動手,請冷靜一下。”
西門鈺喊了十句,不如樑浩喊了一句。看着那些激動、暴躁的員工們都停了下來,西門鈺在暗暗慶幸的同時,心中還是有了股子要飆血的衝動。這是他的廠子,怎麼他說的話還不如外人說的管用?真是可恨啊。
樑浩的視線從所有人的身上一一掃過,大聲道:“我理解大傢伙的心情,可是有些事情是靠武力解決不了問題的。每個人都有家有業的,你們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家人怎麼辦?我希望你們都能冷靜一下,我就算是不再廠子上班了,也沒有什麼。你們誰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或者是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我一定幫忙。”
“樑副廠長。”於悅淚如雨下,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如果沒有樑浩,現在的於悅是怎麼樣,還說不定呢。她的媽媽癲癇病得不到控制,分散她的精力是一方面,很有可能還會有生命危險。可是現在呢?她的媽媽病情好了,每天她下班回家,都能夠吃到一口熱乎的飯菜,讓她體驗到了家的溫暖。這一切,都是樑浩賜予的。
廠子有一千多人,樑浩在擔任副廠長期間,只要是他在廠子,誰要是有了點兒頭疼腦熱的,找到樑浩。三兩針,解決問題。這對於樑浩來說,可能是沒有什麼,可是對於他們來說,他可就是他們的大恩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恩人走了,他們要是不激動,那纔是奇怪了。
樑浩跳下車,將剛纔讓西門英一腳給踹倒的那個員工給扶到了一邊,親自幫着他包紮傷口。在場的所有人都靜靜地看着樑浩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的精神所感染,淚水打溼了眼睛,卻再沒有一人發出聲音來。
終於,包紮完傷口了,樑浩拍着那員工的肩膀,鄭重道:“好好工作,別有精神負擔。”
那員工激動道:“樑副廠長……”
樑浩的心裡也不太好受,他站起身子,衝着在場的所有人都揮了揮手,強擠出幾絲笑容,笑道:“下班了,該回家的回家,幹晚班的去食堂吃飯,都散了吧。”
這些員工們默默地讓開了一條道路,樑浩和格桑、荊善等人坐在華夏神起的箱子上,衝着他們揮着手。車子終於是駛走了,又何嘗不是把他們的心給帶走了呢?西門鈺和西門英趁亂,也連忙退到了一邊。這種事情,還是讓馬玉明、楊宏偉等人來解決吧。這回,沒有了華夏神起的配方,庫存剩下的這些原材料也不夠幾天生產的。目前最緊要的問題,是儘快找到一種能夠可以替代華夏神起的保健用品。
反正外包裝都是一樣的,這回,他自己拿了百分百的利潤,大不了給員工們提高福利待遇,把他們的情緒安撫下來,那就是財源滾滾了。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樑浩早就想到了西門鈺的這點小心思,沒有華夏神起的配方,總不能讓他變出來吧?這個是很簡單的事情。他是沒有跟楊宏偉說什麼,但是眼神中的交流也早就明白了,楊宏偉留在廠子當副廠長,就是給樑浩當臥底了,還有於悅等等員工,只要是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樑浩的眼睛。
華夏神起這麼賺錢,總不能不幹了。換了是誰,都不會把到手的錢往外推。等到西門鈺真的偷樑換柱的時候,樑浩勢必會給他一擊必殺。死磕呀?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西門鈺要是不顧家族的利益,儘管衝着樑浩下手。這點,樑浩還真不在乎。
沒有回東方紅酒吧,而是直接將貨車拉到了市中心廣場附近的好鄰居旗艦店。這批貨,就全都放到這兒銷售了。然後,樑浩徑直上了樓上辦公室,去找劉佳穎。本來,劉佳穎是不在超市的,她這段時間都在忙着浩佳貨運和浩佳快遞公司的事情,實在是太忙了,都沒有時間跟樑浩聯繫。
當接到樑浩的電話,劉佳穎立即將手頭上的事情放了放,驅車趕了過來。
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現在的劉佳穎看上去愈加的嬌豔,肌膚瑩潤,外面是一件寬鬆的休閒衫外套,領口微微敞開着,裡面是緊身的白色薄毛衫。脖頸上是一串兒裝飾用的項鍊,吊墜夾在薄毛衫中間的那道鴻溝中,滿是誘人的味道。
工作有奔頭,劉母又不催她嫁給天兆集團外聯部經理範逸林了。跟樑浩的關係是沒有確定,但是這樣的生活對她來說,很充實,她也很知足。
劉佳穎笑盈盈的道:“終日裡在女人堆兒中,終於是想起我來了?”
樑浩將康樂保健品加工廠的事情跟劉佳穎說了一下,這才道:“手頭上的這批華夏神起銷售完後,我們要開始維權了。”
“西門鈺這擺明了是過河拆橋。”劉佳穎哼哼了兩聲,問道:“怎麼維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