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用力,砍柴刀卡的就越深。
枯爺罵道:“廢物,難道你忘記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了嗎?”
上次,樑浩來到肖家寨,枯爺就是在那兒顛鍋。那可是一百多公斤啊,樑浩上前試了試,也只是堅持一會兒,根本就不能像枯爺那樣跟玩兒一樣。當時,枯爺跟他說了,這種顛鍋,講究的是技巧,是將內勁連續地轉化,儲存於丹田中,一波又一波的涌出來,才能保持內勁的綿延不息。
風吹竹子動,在竹子和竹子的縫隙間,有一塊小空地,那裡竟然形成了一個小漩渦。風捲着一片竹葉,直接飛了起來。就在竹葉即將落下,風再次捲起一層風浪,那竹葉陡然再次升起,越飛越高。
一層一層的風,竹葉也是一下一下的攀上。
再回想着枯爺剛纔跟自己說過的話,樑浩彷彿是悟到了什麼,一刀劈斬了下去。咔嚓!竹子應聲而斷,只剩下一點點絲兒連着了。樑浩大喜,揮刀又去砍另一根竹子,噗!刀再次卡入了竹子中,跟最開始一樣的效果。
枯爺哼道:“人的內勁如水流,一股腦兒的衝激上來,能將擋在水流前的石頭給沖毀嗎?不能!所以,水流就一波又一波地去衝擊,在天長日久下,那石頭的棱角都讓水流給衝激沒了。你要是連這點兒道理都不明白,你還是趕緊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一波又一波的水流,一層又一層的旋風,一重又一重的內勁……
旋風旋轉着,將竹葉越卷越高,那內勁要是也能夠旋轉着,一波又一波的涌上來,會怎麼樣?枯爺顛着大勺,又一刀砍斷竹子,都是對內勁的運用。
一瞬間,樑浩恍然大悟,隨手一刀劈出去,那竹子應聲而斷,倒在地上。然後又是一刀,又一根竹子倒地。十根竹子,那還不簡單嗎?樑浩連續的揮刀,很快十根竹子就都斬倒了。看着這十根竹子,樑浩呆呆了幾十秒鐘,實在是不敢相信,這會是自己幹出來的。
轉身,他衝着枯爺拱手道:“枯爺,感謝您的指點……”
石頭上哪裡還有枯爺的影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枯爺已經離開了。
樑浩是大夫,沒有多少人比他更瞭解人體的結構和經脈了。枯爺跟他說的這種對於內勁的運用,應該是螺旋勁。勁力一波又一波的用上去,就像是電鑽在鑽着木板,肯定會鑽透的。如果現在去看那被斬斷的竹子的斷裂處,就會發現截面並不整齊,而是有兩層,第二層的明顯是比第一層稍微凸起來了一點點。
不知道枯爺是幾重的螺旋勁,樑浩揮舞的幾刀,卻是將螺旋勁練到了第二重的境界。那砍柴刀,就是夾雜了二重的螺旋勁,砍一刀下去,內勁再次涌上來,再原有的基礎上,刀鋒再次劈進。這兩刀的速度極快,相差的時間微乎其微。當然了,這個也是靠個人的修爲來決定的。
對於內勁的掌控能力越好,越嫺熟,二重螺旋勁也就越是厲害。要是再修煉到三重、四重?就是不知道這個螺旋勁最高境界能夠修煉到幾重。
樑浩凌空劈斬了幾刀,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內勁的轉換。早有這樣的修爲,也不至於讓宋先生追殺得狼狽逃竄啊。突然間,樑浩有了一種衝動,去嶺南市挑戰宋先生。一腳把他給踩在腳下,那得是怎麼樣的過癮。
從山坡上下來,葉虎和荊善竟然還在拼殺着,個個都打出了肝火,對動了刀子。
陸寇、葉龍、葉哀狐等人都坐在一邊,看熱鬧,也沒人上去阻攔。
這幫癟犢子,搞什麼呀?老子在這兒累死累活的,你們倒是閒的蛋疼,在這兒還打起來了。樑浩喊了兩聲,讓葉虎和荊善住手,二人也是沒有什麼反應。
葉哀狐冷笑道:“你有本事,上去將他們給分開呀?”
樑浩腳步前衝,一刀劈斬了出去。噹噹!這兩聲脆響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出的,葉虎和荊善大驚,他們都感到樑浩是在向着他們發刀,連忙都收手。
荊善訕笑道:“浩哥,我……是他向我挑釁,我才動刀的。”
葉虎對樑浩也是頗有些懼色,連忙道:“樑少,我們只是私下裡切磋切磋,沒有別的意思。”
樑浩心情大爽,笑道:“沒事,打鬥就打鬥嘛,沒什麼大不了的。葉哀狐,咱們也玩兩下?”
葉哀狐老早就瞅着樑浩不順眼了,翻身跳到地上,冷笑道:“既然都不怕死,我還怕埋嗎?來,我非打得你滿地找牙不可。”
樑浩將那把砍柴刀扛在肩膀上,笑道:“誰找牙還說不定呢。”
葉哀狐用的武器跟一般人還不太一樣,一隻手是一把又窄又薄的短劍,一隻手戴着精鋼手套,當攥上拳頭,手背上又有五把鉤子,就像是一把鋼爪,動作也是異常詭異,兇狠。樑浩挺身而立,衝着葉哀狐挑釁地勾了勾手指,來吧。
葉哀狐哼了一聲,身體突然往前一竄,左手的短劍疾刺樑浩的咽喉,右手的精鋼拳套卻是藏在了腋下,蓄勢待發。就這一招,葉龍、葉虎和荊善等人的臉上就變了顏色,這是在切磋,不是在玩命兒,葉哀狐和樑浩到底是有怎麼樣的仇恨,能下此毒手啊。
樑浩不急不緩,甩手一刀劈了出去。
葉哀狐早就等着了,短劍刺出去的招式不變,右手的精鋼拳套一把扣了上去,生生抓向了砍柴刀的刀鋒。
荊善的臉色又是一變,要是自己,只剩下退後躲閃的一條路了。否則,自己的刀被扣住了,就請等着遭受到對方短劍的蹂躪了。
樑浩笑了笑,前劈的刀勢不變,愣是將葉哀狐的短劍給劈到了一邊去,而葉哀狐的手也終於是扣住了他的砍柴刀。咦?葉哀狐左手的短劍還沒得等再刺出去,不禁驚異了一聲,握着刀的手,也跟着鬆開了。
這一幕變化太快,等到葉哀狐反應過來,樑浩的砍柴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上,微笑道:“你的功夫也不過如此嘛,還老是整天板着一張臉,拽的跟個二五八萬的幹什麼。”
葉哀狐怒道:“樑浩,你耍詐。”
樑浩嘆聲道:“唉,你說你們這幫人,贏了吧?就覺得自己天老大、地老二了。輸了就怨天怨地怨別人,你們怎麼就從來不從自己的身上想想呢?不行,就是不行。”
“你……”葉哀狐氣得臉都綠了,要是真的跟樑浩比起來,樑浩想要贏他,也不可能這麼快。不過,剛纔樑浩的內勁有些古怪,在他握住了的時候,那砍柴刀又跟着震動了兩下,他想攥都攥不住。
怎麼會這樣?當樑浩撤退幾步,將砍柴刀丟到了一邊,葉哀狐忍了又忍的,終於是問了一聲。
樑浩神秘一笑:“你真想知道?這麼秘密的事情要是讓你知道了,下次還怎麼欺負你呀。”
葉哀狐哼道:“你是頭號敗類。”
樑浩聳了聳肩膀,笑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你們玩着,我得去吃飯了。”
格桑和小玉、齊八斗和任梅梅都進入洞房了。
胡媚、胡麗、肖妮兒等人坐在院子中,嗑着瓜子,正在嘀咕着什麼。
當樑浩走進來,還是肖妮兒第一眼看到的,她直接跳了起來,叫道:“浩哥,你……你回來了,沒事吧?”
樑浩摸着肚子,苦笑道:“哪能沒事呢,我都要廢了。”
“啊?怎麼了,枯爺傷着你了?”
“那倒是沒有,我是餓的。”
“餓……我這就去給你弄吃的。”肖妮兒轉身就往房間中跑。
胡媚和胡麗一起道:“趕緊過來坐下,喝口水歇一會兒。”
沒多大會兒的工夫,肖妮兒走出來,一個小盆,上面堆滿了各種菜餚。這些菜都是她在在喜宴前,給樑浩留下來的。胡媚和胡麗看得面面相覷,這小丫頭的心思細膩,在這一點上,她倆絕對是自愧不如。
本來感覺不到餓,這回看到飯菜是真餓了。
一整天除了幹活,就是練功,再就是想事情,都沒有閒下來過。樑浩大口大口地吞吃着,很快就將這一盆飯菜都消滅掉了,抹了抹嘴巴子,肚子裡面終於是有了點底兒。
肖妮兒問道:“浩哥,你吃飽了嗎?我再給你弄點?”
樑浩笑着搖頭道:“不用了,我吃飽了。哦,對了,枯爺晚上都是在後山的小木屋中居住嗎?”
“是呀。自從枯爺的老婆孩子去世了,他整個人變得孤僻了許多,一個人在後山,很少跟寨子裡的人來往。”
“我去看看枯爺。”
“現在就去?這麼黑燈瞎火的,山上又沒有燈……”
“沒事,我現在就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
胡媚和胡麗倒是也想去了,可是在這種深山老林中,她們在白天走還有些發怵呢,就更別說是晚上了。深一腳淺一腳的,還是讓她們在家中好好休息吧,反正等會兒他和肖妮兒就回來了。
樑浩去過枯爺的住處,哪裡是在後山上。地勢平坦,緊靠着山壁搭建了一座小木屋,也不知道是有多少歲月了,在風雨的侵蝕下,木屋看上去有些破敗。在木屋的旁邊,芳草茵茵,花兒盛開,方圓數十丈內,連棵樹木和石頭都沒有,只有一座孤墳。墳墓沒有墓碑,裡面躺着的就是枯爺的老婆和孩子。
當年,枯爺的老婆難產要生了,枯爺找到了樑鬥,讓樑鬥救救他的老婆、孩子。樑鬥爲了跟厲天行鬥醫,愣是置之不顧,害的枯爺的老婆和孩子都沒了性命。這讓枯爺很是惱怒,纔會見到樑浩,不問青紅皁白,要卸了樑浩的一隻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