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齡傻眼了,他不住的搖頭:“不可能,你騙我!你在騙我!”
而此刻的張子丹,卻跪在地上,不時用拳頭砸着地面,今天勾起了他心中永遠的痛……
王子楊告訴張學齡,自己已經託朋友查到了張子丹和華文軒當年的密檔。
二十多年前……
一間臥室裡,年輕時期的張子丹看着自己懷中的女子,滿臉的淚水。
“爲什麼?爲什麼?我們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張子丹痛苦的哽咽着,而他的懷中,一個染血的女子,雖然臉色蒼白,但卻蓋掩不住她的美麗。
“子丹,別哭!其實從我來到你身旁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會有這樣一天了,我是毒梟,你是緝毒部隊的精英,我們終究無法長相廝守,不過我並不後悔,和你一起的這些年,我很開心,還有我們愛情的結晶留在這個世界上。答應我,不要告訴我們的孩子他媽媽是個毒梟,不要讓他知道,他母親的雙手沾滿了無辜的鮮血……好嘛?”
張子丹不住的點頭,眼淚卻止不住的狂流:“文軒……”
“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學齡他現在還小。”
而這對苦命鴛鴦卻不知道,門外,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正滿臉恐懼的看着屋裡的一幕,他以爲,自己的父親殺了自己的母親。因爲穿透母親腹部的子彈,是來自父親手裡的那把上了消音器的手槍,但他卻不知道,是母親抓住父親的手,並對自己開槍的。
從那一刻起,原本乖巧善良的小孩兒性情大變,冷漠、孤僻、暴躁。
在學校裡,只要有人提起他沒有母親這件事他便大打出手,他甚至用刀子捅了同學。
張學齡越發叛逆,他的長輩對他也越來越失望,爺爺奶奶,父親,也越發不給他好臉色了,而越是這樣,得不到愛的張學齡就越來越扭曲。
家裡讓他去參軍,但他卻在部隊裡鬥毆、賭博,最終被開除。
年紀不大的張學齡獨自一人離開了家,他選擇自己打拼!畢竟有張家這個靠山,這些年來,張學齡的聲音越做越大,這和他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當然也脫不了關係。
直到現在,走到這一步……
王子楊看着張學齡,平靜說道:“當年你母親是大毒梟,而你父親則是部隊裡的人,起初你母親接近你父親,只是爲了臥底,但她沒想到,自己最終愛上了你父親,也許事情從一開始……就註定是悲劇吧!”
王子楊無奈的嘆了口氣。
張學齡大吼着:“你放屁!你胡說八道!你知道什麼?你又不是我家人你少在這裡妄語!”
看着面容猙獰的兒子,張子丹一臉痛惜:“當年你母親知道身份暴露了,爲了不連累我們父子倆,便選擇了自盡。她爲什麼那麼傻……其實她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我曾經不止一次暗示過她,爲了她,我願意放棄家族的一切,和她遠走高飛,可是她卻始終爲了我着想……”
王子楊接口道:“她不希望自己所愛的男人,從原本前程似錦的光芒大道走向看不見未來的黑暗之路,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整日只能跟着父母過東躲西藏的日子!所以她選擇了犧牲自己。”
張子丹失聲痛哭,而周圍的人也都沉默了。
張學齡一屁股坐在那裡,整個人完全傻掉了。
張子丹望着自己兒子,慟哭道:“學齡,你是我和文軒愛的結晶,我對你失望,對你嚴格,只是希望你能成爲一個有美好未來的人,這也是你母親的願望,她臨死前抓住我的手不斷告訴我,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好好照顧他啊……”說着,張子丹已經泣不成聲了。
張學齡時哭時笑,如同一個瘋子:“哈哈!原來當年的真相竟然是這樣?哈哈……母親,你個蠢貨,爲了我們父子倆這樣的王八蛋,你那麼做值得嗎?值得嗎?”張學齡控制不住自己,崩潰的痛哭着。
王子楊慢慢走過去,將小悠拉到自己身後,並緩緩後退,人質安全,武警連忙上去將張學齡制服。
張學齡看了一眼兩鬢斑白的父親,原來這麼多年來,自己不是沒得到愛,只是自己沒看到罷了。
看着父親望向自己那關切的眼神,回想起二十多年前母親那溫柔的目光,和她臨走時眼神中的留戀,那都是對自己愛的表現啊。
“大錯鑄成,我張學齡枉爲人子!”張學齡突然暴起,一拳打翻身旁兩名武警,一腳又踹翻一人,同時伸手抽出一名武警腰間的手槍,瞬間指向張子丹。
“保護首長!”張子丹身旁的幾名軍人大呼。
而王子楊和張子丹同時大吼着:“不要開槍!”
砰砰砰……但是已經晚了,一羣武警已經開槍,滿身是血的張學齡霍的一下跪在地上,身上的多個血窟窿觸目驚心,鮮血汩汩流出。
緩緩擡起頭,張學齡最後對父親露出一個微笑,這微笑似乎包含解脫、釋然,還有如母親那般,死前時的那份不捨……
王子楊走過去,將張學齡的左手擡起來,當衆人看到他左手裡的東西時,臉色都變了……
原來在剛剛奪槍的一剎那,張學齡幾乎同一瞬間便把手槍裡的彈夾卸了下來,而看清他這個動作的,只有王子楊,至於張子丹讓人不要開槍,則因爲他是一名父親……
他是故意對着父親扣動扳機,因爲他也一心求死,也因爲手槍根本打不出子彈。
“學齡!”張子丹呀呲欲裂,整個人倒在地上,望着兒子,心中無盡的悲痛:“對不起文軒,是我沒照顧好我們的兒子,對不起……”
啊……一聲尖叫!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急速衝來,一腳踹開張學齡身旁的王子楊,當然,王子楊根本沒想躲開。
衆人看着一名年輕的藍色運動衫女子一把抱住張學齡的殘破的身軀,身體不斷抽搐着。
藍蝶抱着學齡,轉過頭,衆人看着藍蝶那雙美麗的眼睛,他們發誓,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眼神。
悲傷中帶着憤怒,憤怒中帶着憎恨,憎恨中帶着絕望,而絕望始終也掩蓋不了那一抹悲傷。
“學齡,知道嗎?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對你纔是真心的!”藍蝶呢喃着,下一幕,卻讓所有人的心狠狠抽搐一下。只見她抱着張學齡的屍體,絲毫不見猶豫從大廈頂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