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空中投映着七色華光,組成一幕幕色彩斑斕如夢似幻的絢爛圖紋,安南家族的皇室圖標尤爲豔麗。
無數建築披紅掛綠,即便豔俗卻又何嘗不透着洋洋喜氣,就連那些禁衛都一反平時的死氣沉沉,換上了華美的衣服。
距離帝都城東的皇宮數十公里外,監國親王府同樣張燈結綵,那些由安南銳親自挑選的王府侍衛、婢女,嚴格按照長公主的要求,把大婚當日應有的程序,絲毫不差辦得風風光光。
數以千計的男男女女,有的負責迎接前來道賀的帝國要員,有的負責上禮賬,更多的還是端茶倒水侍候這些,無一不是身份高貴的大老爺。
每個家族、商會、客卿那邊都會派出兩撥人,一撥去皇宮給長公主道賀,一撥來親王府給葉軒道賀,務必做到兩邊都不怠慢。然而隨着時間過去,兩邊的人都覺得很可能出了什麼變故。
當初葉軒說要去找什麼聘禮,那些族長、會長、特聘客卿也是知道的,後來也告訴了各自勢力裡重要的人物。
如今,理論上已經到了迎親的時間。
可是王府這邊的賓客,沒看到葉軒露面,更沒見他帶人離開王府去迎親。反過來,眼看着定下的時間到了,皇宮那邊別說沒看到葉軒的影子,連他出王府的消息都沒得到,也就是說葉軒分明就不在帝都。
他沒趕回來!
最重要的是,他沒趕上他自己的婚禮!
早在十天前,安南銳就把長公主和監國親王大婚的消息,昭告帝國傳遍四海。早在五天前,帝都上下就開始忙碌籌備,別說各勢力的王公大臣,即便滿大街的民衆,此時此刻也正在圍觀。
大婚之日新郎沒出現,這婚禮還要不要繼續下去?
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長公主的顏面和皇室的顏面,又將置於何地?
正午12點。
帝都報時的鐘聲響起,這是十天前公佈的,婚禮正式開始的時辰。除非安南皇室想失信於天下,否則不能有半點延誤,只是……
“要不……就說今天是做個演習?”安南銳尷尬之極,小心翼翼地看着姐姐。
“你覺得有人會信麼?”
“那怎麼辦?”
哪怕他再怎麼聰明睿智,遇到這種事也沒轍了,突然間他想到個點子:“要不這樣,找個有變形異能的人,讓他變成姐夫的樣子先頂替一下。你別那麼看我,大不了找女人來扮就是了,總不會讓姐夫心裡有疙瘩。”
不得不說,就目前的情況看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至少婚禮能按照預定的計劃進行下去,不讓長公主和皇室丟盡顏面。
舉行婚禮的時間已經到了,哪怕長公主再怎麼信任葉軒,眼下看來他已經違背了彼此的約定。
只是……
她現在並沒有因爲葉軒沒出現而憤怒,反倒是充滿了恐慌:他對待敵人無所不用其極,爲達目的什麼樣的卑劣手段都能用出來,但是以她對他的瞭解,他對身邊的人卻從來一片赤誠。即便是小事,也斷然不會出爾反爾不受承諾,更何況是婚姻大事,加之身份的緣故影響比一般人更加深遠?
這一刻,她只剩下從未有過的危機感,擔心葉軒是不是出事了。
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他怎麼可能不回來?
只可惜自從三個月前離開,就一直聯繫不上他,根本不知道他身在何處,就算想找他也毫無頭緒。
怎麼辦?
她第一次感到無助和害怕,關鍵婚禮時間已經到了。
“照常舉行婚禮。”她深吸了一口氣做出決定。
“啊!”
安南銳頓時傻眼了,驚道:“他沒回來,你一個人怎麼舉行婚禮?”
聽他這麼一說,長公主緊緊抿着嘴脣,喃喃說道:“他不可能違背對我的承諾,如果他沒有出現,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真的回不來了。”
此言一出,安南銳駭然色變,他當然明白這番話的意思,事實上他早就有某種不好的推測,只不過不敢相信罷了,長公主這麼一說出來,無異於把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赤條條的擺在他面前。
他是長公主的同胞弟弟,但同時還是一國之君。
給葉軒那麼高的封賞,甚至讓他成爲異姓監國親王,實際上從很大程度上,就是爲了保住安南家族掌控的帝國。
有葉軒在的一天,安南家族就能高高在上,反之一旦葉軒不在了,一切都將回到皇室積弱的從前,有可能比以前更加不如。畢竟在安內攘外的過程中,葉軒得罪了太多帝國內外的勢力,如果失去了葉軒的威懾,這些勢力還不把所有恨意,全都發泄到皇室身上?
“不管他回不回來,婚禮都必須照常舉行,我安南月瑤,無論如何都要成爲他葉軒的妻子!”
長公主神情充滿堅定,心道:就算他真的死了,自己也要做他老婆,這輩子只認他這一個男人。
原本結婚是件大喜的事情,由於葉軒沒有回來,姐弟二人心裡只剩下無盡悲哀。
安南銳沒法違背姐姐的決定,只能嘆了口氣走出房間,宣佈婚禮開始,由一羣宮女擁簇着長公主向皇宮外走去。
帝都上下喜氣洋洋,誰人知道新娘心裡,卻充斥着無盡絕望?
亦步。
亦趨。
鑲嵌着各色珠寶的婚紗,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線,玲瓏浮凸,長長的婚紗裙襬由十八個絕色少女托起,踩着唯美的音樂前行。
“我不怕丟臉,只是求你……千萬不要出事,求你了……”
長公主心裡不斷祈禱,她幻想着就在從內宮走向皇宮門口的過程中,葉軒突然出現給她個驚喜。
可幻想畢竟是不切實際的,這個幻想沒有實現,即便她刻意放慢了腳步,最終還是走出皇宮迎接無數民衆的朝拜。
長公主殿下出來了!
由於這些日子皇室屢次有大動作,對內壓制囂張的皇室客卿,鎮壓強勢的各大家族,對外抗擊七國入侵,導致皇室威望達到前所未有的頂峰,帝國兆億民衆對長公主充滿了崇拜和敬仰。
當她從皇宮門口走出來的那一瞬間,無數民衆呼聲震天,全都心甘情願的向她跪拜下去。
然而……駙馬呢?
或者說是那位新晉的監國親王殿下呢?
按照婚禮的程序,應該是他先抵達皇宮門口,等長公主從宮裡出來纔對。如今長公主先一步出來了,可放眼看向通往監國親王府方向,特意被清空的道路上,卻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親王殿下沒來?
等到長公主在皇宮門口,站了好幾分鐘,依然沒見到葉軒的身影,民衆中立馬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還有那些來自國內各方勢力的高層,他們特地等在皇宮門口,準備等長公主出來向她道賀,可現在新郎竟然沒影子。
長公主和監國親王成婚,這是天大的事情,葉軒不可能是放鴿子,更不可能因爲一些瑣事耽擱。情況的顯而易見的,事到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之前各方勢力首腦也有猜測,但畢竟沒到那一刻還無法定論,而今卻是鐵板上的事了。
“長公主殿下,監國親王殿下人呢?”
某個大家族的長老假裝不知道似的問道,當威懾力消失的時候,平時看起來的忠誠就有待商榷了。
“發嫁。”
長公主沒搭理他,對她來說丟臉不是最重要的,她所擔心的僅僅是葉軒。不過就算不怕丟臉,也總不能一直在皇宮門口站着,於是她命令發嫁了,這就意味着婚禮將沒有新郎參加。
當‘發嫁’二字從她嘴裡說出,皇宮大門外頓時一片死寂:這就等於是她親自宣佈,新郎不會來了。
這一刻,心繫葉軒安慰的長公主倒沒在意,安南銳等一衆皇室成員,卻覺得整張臉都在發燒。
丟臉啊!
整個安南皇室的象徵長公主殿下,成婚之日竟然新郎沒到場,這要是傳出去皇室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我說發嫁,沒聽到麼?”長公主冷聲喝道。
“新郎沒來怎能發嫁?”
“閉嘴!”
就算丟臉,她畢竟是長公主殿下,是安南皇室乃至整個血蘭帝國最強者,你可以在心裡笑話她,但絕對不能當面說出來。
聽到有人直接說出這句話,一心只記掛着葉軒安危,心裡的絕望已然立刻轉變成滔天怒火。
既然他出事了,說不得今天就要讓某些自以爲,可以有出頭之日的蠢貨,付出譏嘲她的代價!
可是,當她的目光向聲音源頭看去時,整個人卻傻愣在當場。
是他!
真的是他,他回來了!
縮在冰絲手套裡的手緊緊攥着,她有種想哭的衝動,丟臉有什麼關係?他好好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葉軒回來了,於是一小部分心懷不軌的傢伙,特別是之前說話的某個家族長老,差點沒被嚇成神經病。
大約百十人憑空出現在皇宮大門外,出現在距離長公主百米的道路中央,爲首的不是葉軒還能是誰?
“緊趕慢趕還是過了時間,對不起。”葉軒歉意地看向她。
“你……回來就好……”她努力讓自己平靜。
“葉軒!”
長公主沒說什麼,安南銳卻忍不住發怒了:不過他沒有傻到直接說出來,而是用很不好的語氣傳音:“有什麼事比大婚還重要?你這樣是不是太讓姐姐難堪了?你知道她有多擔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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