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寂靜。
小女孩清脆的笑聲非常空蕩,讓寂靜的感覺更甚。
幾個人的性命,都在比爾一念之間。
伊森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悄然將手槍舉起,腳步微微移動,注意力全都放在那個傢伙眉心之間。
一發。
僅需一發。
他心裡開始默唸三個數,同時將膝蓋曲起,只要倒計時結束,自己會幫比爾做出選擇,一發子彈將他帶走。
“噠~”
脆響傳來。
比爾麻利地解除掉起爆器的開啓狀態,將其扔到一邊。
東西落地的時候,伊森的心臟都跟着顫抖幾下,要說他現在最怕就是這種四處埋炸藥的瘋子,這玩意壓根沒辦法防備,只要進來就是死。
萬幸的是,世界上喜歡用炸藥玩同歸於盡的人並不多。
可他又極其倒黴在這裡遇到一個。
看到起爆器上面小綠燈暗下,而不是變成紅色時,伊森後背瞬間冒起一層白毛汗,整個人也鬆了一大口氣。
命中眉心,對自己來說難度不大。
可在對方把手鬆開之前將起爆器捏住,這就有點賭運氣了。
還好。
事情沒有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哼~”
比爾扔掉起爆器,自嘲着笑了笑:“誰又能想到,我還會有主動把底牌扔掉的一天,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
“小乖乖。”
他神情複雜地看向碧翠絲:“以後帶着她遠離這種生活吧!”
“嗯。”
後者臉上綻放出複雜的笑容,重重點頭。
箭步向前,一道寒光閃爍。
服部半藏打造出來的那把武士刀深深捅進比爾肚子裡,碧翠絲看着曾經的心愛之人,手上繼續用力往裡捅去,刀鋒唰的一聲從對方後背冒出。
沒有任何廢話。
事情只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誰都需要一個解脫,爲幾年前的教堂血案做個了斷。
碧翠絲用力握住刀柄,淚水不斷滑落。
“別哭!”
比爾費盡全身力氣擡起手,替她抹去臉上的淚花。
“麗貝卡·鮑曼。”
伊森將火箭筒放下,急促地問道:“告訴我,是誰讓你去刺殺她的?”
這纔想起來,那件事情竟然忘了問。
“我們從來不問爲什麼。”比爾眼珠子骨碌一轉,愣愣地看向過來:“也不想知道對方是誰。”
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是爲了那個而來。
自己追殺別人一輩子,到最後竟然是被別人追着殺過來,極其諷刺。
比爾嘴角浮現一抹苦笑。
“咚。”
他身體頓時軟倒,雙膝跪地。
而碧翠絲也跟着一起跪下,繼續呆呆地看着這個男人。
比爾身體陣陣抽搐,細若遊絲地不斷說着些什麼,一會過後,抓住對方肩膀的手漸漸鬆開,整個人無力斜躺在地,再也沒有半點氣息。
聳了聳肩,伊森搖頭敲打槍柄。
要說站在比爾的角度,不管是出於私人感情還是組織紀律,他做出之前那種事情都無可厚非。
儘管手段有些過激。
沒想到,最後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結束。
儘管沒有拿到那個參議員的信息,自己也算是暫時解決掉隨時被人暗殺的隱患,也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這兩人的愛恨糾葛,跟自己沒關係。
目的達成就行。
將格洛克收好,他抖出香菸向旁邊酒櫃走去,抓起一瓶威士忌拔開蓋子,灌了一大口下肚,火辣辣的感覺頓時讓精神振奮許多。
一陣陣青煙冒起。
伊森喝着戰利品,享受起難得的休閒時刻。
不遠處的碧翠絲仍在看着比爾,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才掙扎着站起身。
一瘸一拐地走向沙發。
她來到小女孩背後,手掌顫抖着伸出,又觸電般收回。
彷彿那是熾熱的火炭。
看了看自己身上狼狽、血淋淋的樣子,女殺手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女兒。
“爹的。”
清脆的聲音響起,小女孩嗅了嗅鼻子,不解地轉過頭:
“這是什麼奇怪的味道?”
“唰!”
碧翠絲渾身嚇出冷汗,一把掐住女兒脖子,直到幾秒鐘後才把手鬆開,而那個小女孩也癱倒在沙發上,再也沒了動靜。
“沃特發?”
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伊森險些被嘴裡的威士忌嗆到。
“所以。”
他感到一陣牙疼,皺着眉毛問道:“當你意外發現自己女兒還活着,第一件事就是殺了她???”
這是什麼如山崩的母愛。
“你在想什麼?”碧翠絲又緊張查看一下小女孩的狀態,這纔回過身苦笑着說道:“我不能讓她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只是暈過去罷了!”
聞言,伊森頓時鬆了一口氣。
隨手一甩,酒瓶打着旋向前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恭喜,不過對伱來說,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
碧翠絲接過酒瓶抿了一口,一瘸一拐走過來:“或許會找個安靜、風景秀麗的地方,陪着小碧翠絲一起長大吧!”
她臉上悲喜交加,整個人也無比凌亂。
成功將比爾捅死在刀下,而自己女兒竟然也找了回來,現在整個腦子都是嗡嗡的。
“嗯~”
伊森聳肩,又接過對方遞來的酒瓶。
女殺手定了定神,伸手拉開酒櫃下方第二個抽屜,摸索打開暗格再輸入密碼。
呲的一聲。
整堵酒櫃往裡斜着打開,露出一個暗室。
默默地灌了一口酒,他好奇地跟着對方邁步走進去,
說是暗室,實際上是一個保險庫,這倒也正常,像比爾這種經營着殺手組織的人又怎麼可能沒有點家底,自然需要有地方來存放財物。
一個個殺手派出去,每年都能賺取驚人的利潤。
對方的身家。
絕對要比自己豐厚得多。
伊森咬着香菸,興奮地左右觀看。
可是看到裡面的狀況時,他忍不住撇了一下嘴,這個保險庫並不大,而且還相當空蕩蕩,並沒有自己想象中堆滿鈔票的樣子。
什麼鑽石、珠寶、奢飾品等都沒有。
只有那不鏽鋼桌子上,放着一個鋁合金制的文件箱,也不知道放着什麼東西。
本以爲,那裡面是黃金。
可隨着碧翠絲輕飄飄地將箱子拎起時,就連那最後一絲可能也被徹底打消,伊森咬住過濾嘴,很是無趣地吐出一大股灰白色煙霧。
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