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路西中學好像進了世外桃源。外面的消息來源只有通過電視和廣播,此外還有書信,沒有更多的信息渠道。東方想:這樣也好,正好清醒一下頭腦。
他整天埋頭在教學裡,和學生打成一片。早晨他隨着學校的鐘聲起牀鍛鍊,晚上伴着陣陣山風睡眠,除了讀書還是讀書。教學是他工作的全部。
山區的孩子很苦,因山路遠而難行,多數學生需要住校。很多學生衣服破爛、食物很差。冬天來了,有的學生凍的瑟瑟發抖,臉色發青,東方雖然自己的衣服不多,但他不忍心自己的學生挨凍,因爲他想到了自己上學的情景,就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衣服“借”給學生穿。
那時候,東方剛畢業,只是21歲的小夥子,工資很少,也很窮,但他還是盡其所能的接濟學生。學生也很親近他,什麼知心話,都願意和我說。
其中,有個梳着整齊的劉海、大大的眼睛,皮膚白皙,面色紅潤且帶有一對小酒窩的女生,名叫李雲兒。她,很特別,其他女生都樂於提問,喜歡和老師說話。但她見到東方總是躲着,一句話不說,十分害羞的樣子。
東方覺得很好奇。有一天,上語文課,他故意叫她站起來回答問題。她站起來後,紅着臉,一句話也說不出。東方只好又喊了一位成績比較好的學生,回答問題後,讓他們倆都坐下。就這個小小的細節,被學生髮現了。下課後,班上學生就在背下里說,老師喜歡李雲兒。弄得她很委屈,經常被男生氣的痛哭流涕。這些故事,當時東方一點兒也不知道。
很快一個學期過去了,新學期開始報名上學了,但李雲兒沒有來報到。
班主任林老師找到東方說,“李雲兒沒有來報到上學,聽說她不想讀書了。我們抽空去她家家訪一下吧。” 東方爽快地答應了。
一天傍晚,林老師邀請東方一起去李雲兒家做家訪。他們手拉自行走,踏着崎嶇的山路,在稍微平坦的地方騎一段自行車,遇到上坡和彎道就步行,花了近2個小時,走了大約十幾華里(沒有公路通車),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了李雲兒家-------一個叫老虎嶺的地方。
站在老虎嶺,回望走過的路,彎彎曲曲,比山路十八彎還要多兩道彎。
這裡蒼松挺拔,植被茂密,鳥語花香,山泉清冽,空氣清新,真是不可多得的養身休閒之處。一邊欣賞着風景,一邊和林老師讚歎着,一路走來的辛苦好像減輕了不少。
忽然,“嘩啦”一聲,走在前邊的林老師掉進了山澗裡,東方急忙喊:“快抓住旁邊的小樹,我來拉你”!林老師下意識地抓住了一棵小樹,沒有再往下滑。
東方抓住林老師的手,用力把他拉上來。因爲林老師是地道的山裡人,有些爬山的經驗,否則掉下山澗,就會粉身碎骨。林老師告訴我:“走山路必須集中精力,不能說話”。
東方連忙說:“嗯,剛纔怪我,我話多了。”林老師擺擺手,繼續向前走去。
又走了大約20分鐘,已經是掌燈時分,終於到了李雲兒家。李雲兒看到老師到來,十分客氣,和課堂上的表現判若兩人。她一邊招呼着,一邊給他們遞煙、倒茶。身手敏捷得像春天裡的小燕子。
林老師說明來意後,就把東方介紹給李雲兒的父母,“這是剛分配來的大學生東方老師,教學效果十分好,學生都喜歡他”。
接着,林老師問起李雲兒不讀書的原因。她父親說:“孩子很懂事,看到我在縣城上班,她媽媽一人在家,還有弟弟也在上學,就主動要求在家幫她媽媽做事。我也剛知道。但,不讀書是不行的,我還是要她去讀書的。”
她媽媽也簡單說了李雲兒不讀書的原因,表示支持李雲兒上學。等到李雲兒自己表態了,她低着頭,紅着臉說:“老師,謝謝你們,我自己不想讀了,即使讀,我也不在路西中學這個學校。”
東方忙問原因,她說:“沒有原因。”家訪無果而終。
臨行時,林老師和東方都是希望李雲兒好好讀書,不要耽誤了大好的讀書時節。
回到學校,林老師在班上暗暗調查了李雲兒不讀書的原因,他終於知道,有幾個男生很調皮,背地裡說東方老師喜歡張雲兒的情況。經過林老師多次做工作,李雲兒終於又來到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