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有情況……”站在衛徵側後的周書源，眉頭一皺，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
藉助單筒望遠鏡，衛徵清楚看到，上千步兵跟役在身後韃子兵驅趕下，就好像一道浪潮，迅速向戰場席捲而來。
因爲虎豹軍已經放棄一線陣地，上千步兵跟役幾乎沒有付出代價，就輕鬆推進到正隱藏了數白韃子的土牆一線。
更讓衛徵感到震撼的是，進入戰場後，這些步兵跟役並沒有想剛剛那樣魯莽的爬上土牆，翻越土牆繼續向前進攻。
而是在虎豹軍一雙雙充滿差異目光注視下，從後背抽出一把鐵鍬，準備用鐵鍬剷平擋在面前的土牆，打開進攻通道。
眼睜睜看着擋在敵人面前的土牆越來越薄，而自己卻沒有任何可以打擊韃子的辦法。衛徵臉上本來就凝重的表情，此時此刻變得就更加難看了。
深吸一口氣後，對着周書源說道：“沒有想到，一向直腦筋的韃子竟然也能想出土掘的辦法。現在看來，我們第一道防線的作用，到這裡也就結束了。”
周書源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自己腦袋，最後纔開口道：“將軍，情況比你說的還要嚴重很多。”
“不知道你看到沒有，向我們發動攻擊的主力全部都是韃子步兵跟役。真正的韃子除了躲在後面向我們拋射箭矢，連腦袋都沒有露一個。我擔心……”
周書源剛剛說到這裡，準備繼續說下去時，王峰忽然接口道：“軍師，你是懷疑韃子專門用步兵跟役向我們發動攻擊，消耗我們兵力……”
周書源點了點頭肯定道：“後金軍隊中，真正的韃子兵雖然有限，但是，由漢人組成的步兵跟役卻很多。更加重要的是，這些步兵跟役損失再多人，韃子都不心痛。”
衛徵凝重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陰沉後，語氣堅定的肯定道：“利用步兵跟役向我們發動人海戰術，是多爾袞目前想要以最小代價，攻破我們虎豹軍的唯一辦法……”
“現在看來，我們虎豹軍又將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確定多爾袞的具體打發法後，特別是聽到衛徵剛剛說的最後一句話，幾個人就好像商量好了的一般，臉上同時露出發自內心的擔憂表情。
軍師周書源，帶着滿臉沉重說道：“將軍，我們雖然仗着火器犀利，多次在戰場打敗韃子。但是，我們的兵力畢竟有限。韃子發動人海戰術後，即使我們用一條人命換取步兵跟役十條人命，韃子僅僅需要消耗一萬步兵跟役就可以將我們打的一乾二淨。”
“另外，只要韃子在我們大明一天，他們就可以獲得源源不斷的漢人組建步兵跟役，向我們發動攻擊。但是，我們虎豹軍不行，即使加上蘑菇峪的一千多青壯，我們也纔有兩千多兵源和兵力，和多爾袞相比，根本拼不起消耗。”
衛徵一臉默然的接口道：“所以，我們必須要盡一切可能減輕我們自己的傷亡，將敵我傷亡比例從十比一控制成十五比一，甚至於二十比一。”
隨後，一絲自信迅速從衛徵臉上一閃而逝，繼續說道。
“步兵跟役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害怕，就會恐懼。”
“等我們在戰場消滅足夠多的步兵跟役，戰場鋪滿步兵跟役屍體，讓步兵跟役對我們的恐懼感超過韃子。到時候，被韃子抓起來的漢人就不是向我們發動攻擊，而是在恐懼的威脅下，爲了活下去，向他們的主子發動攻擊。”
“屆時，步兵跟役就不再是韃子的奴役，而是我們埋藏在韃子身邊，隨時可能被引爆，將韃子自己炸的四分五裂的火藥堆。”
想法很好，但是，真正實施起來卻是困難重重。
韃子射出的箭矢都是沒有長眼睛的，即使虎豹軍擁有盾牌進行掩護，每一輪箭矢中，總會有那麼幾支箭矢穿過盾牌縫隙，殺傷躲在盾牌下的虎豹軍將士。
所以，在彈雨和箭矢橫飛的戰場上，想要人爲的控制幾方傷亡，除了退出戰場，幾乎是不可能的。
於是，幾個人充滿期望的目光就好像商量好了的一般，再次匯聚到衛徵身上。
沒有讓大家失望，在大家注視下，一個非常意外而且大膽的決定，從衛徵嘴裡脫口而出。
“韃子對我們威脅最大的就是箭矢…..只要我們在韃子弓箭手進入射程之前就主動撤出戰場，讓韃子弓箭手根本發揮不出威力。那我們在戰場上的損失就會直線下降，甚至於沒有傷亡都要有可能…..”
“對，就這麼打….”
“接下來的陣地戰中，炮兵取代長槍營在戰場唱主角…..”
“只要敵人進入射程，分散在陣地一線的炮兵馬上開炮，儘可能用炮彈殺傷敵人進攻部隊。至於火槍營，利用新式火繩槍的射程優勢，在韃子弓箭手還沒有進入有效射程之前，同炮兵營一起，儘可能射殺敵人有生力量。”
“但是，只要敵人進入弓箭有效射程，開始向我們射出箭矢，參戰部隊必須在第一時間撤出陣地，前往第二道防線進行佈防，繼續阻擊敵人……”
衛徵話音剛剛落下，周書源就一臉擔憂的提醒道。
“將軍，這樣一來，我們佈置在蘑菇峪外的這些防線就殺傷不了太多韃子了….”
衛徵搖了搖自己腦袋反駁道：“不，僅僅依靠火炮和火槍對敵人進行遠距離射殺，也可以給敵人帶來很大傷亡…..”
“我們在蘑菇峪外一共有十條防線，按照這種打法，前面幾條防線的確殺傷不了太多敵人。但是，隨着戰鬥不斷持續，敵人的士氣和信心不斷消退，他們的進攻速度也會越來越慢。”
“屆時，敵人停留在戰場上的時間越長，我們用火炮和火槍取得的戰果就會越大。”
“再說了，我們虎豹軍真正的依仗並不是腳下戰壕羣，而是已經修建完畢的城牆工事。之所以要修建這麼龐大的戰壕羣，就是爲了給修建城牆工事爭取時間。”
“現在，城牆工事已經完工，也就意味腳下戰壕羣已經失去了真正意義上的作用。能利用腳下這片戰壕羣殺這麼多敵人，已經屬於意外中的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