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武平心中一動,馬上改變行動方案,給五貴吃了一顆藥丸,告知這是一顆毒藥,如果兩個時辰之內沒有解藥,五貴就會七孔流血而死,太監怕死啊,五貴也不例外。
加之董武平承諾,如果五貴配合自己成功將高起潛抓到,董武平就放五貴一條生路,並選了兩名戰隊隊員,經過化妝打扮,隨着五貴進錦州城。
高起潛萬萬沒有想道,自己的心腹會反水,上馬車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趕車的漢子是陌生面孔,趕車的漢子都是戰隊隊員化妝打扮。
高起潛這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樣落在張豐手上的,高起潛不甘啊,非常不甘,於是,高起潛心中一動,大聲的道:“張總兵,我們打一個商量,你放了我,我船上所有的金銀珠寶都是你的。”
張豐冷笑着道:“姓高的,你白癡啊,你人都落在我手上,那一船金銀珠寶本來就是我的。”
旁邊衆人,哈哈大笑,心中道,這高起潛糊塗了吧,真白癡。
張豐大聲道:“這些人全部捆起來,好好看押,我們迴天津港。”
張豐的心情是不錯的,不但成功抓到高起潛,而且收穫巨大,那是一大船的金銀珠寶啊,一筆大橫財。
………
天津衛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正有一隊人馬在沿着官道行進,隊伍的中間,有數輛囚車,其中第一輛囚車之中關押的正是高起潛,後面幾輛囚車則是高起潛的那幾名心腹太監,現在這些人,臉色慘白,眼神空洞,毫無生氣。
這些人都知道,此去京城,死定了。高起潛也已經知道,張豐是奉崇禎之命親自領人去遼東抓捕自己,這次被抓,肯定會被處以極刑,想到極刑,高起潛像死狗一樣。
隊伍的前頭,一隊人騎着駿馬,其中一匹雪白駿馬上,正是張豐,張豐領隊押送高起潛去京城。
隊伍出天津衛,還未到廊坊,隊伍就停了下來,張豐騎在馬上,看到不遠處來了一幫人,張豐看這些人的樣子,似乎不是尋常人。
這些人,清一色騎馬,顯然是在這一帶等候多時,且選的地方也非常特別,因爲這裡正好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看到這些人過來,董武平連忙大聲的道:“大家注意警戒,注意保護總兵大人的安全。”
在囚車內,本來一直毫無生氣,目光空洞的高起潛,突然似乎活過來了,也看着前方,看到前方來了數十騎,目光一亮,心中幻想道,難道這些人是來劫道的,是來救我的嗎?
心中懷着這樣的幻想,高起潛就兩眼發亮的看着前方,豎起耳朵,和此前像死狗一樣的樣子相比,完全是判若兩人。
張豐騎在白色駿馬上,揮手示意大家不用緊張,因爲張豐看出來了,這些人裝束普通,也未帶兵器,只是感覺上看似不是普通人,有那麼一股氣勢,這些人應該都上過戰場。
對方二、三十騎,人數上比張豐一方少得多,這些人騎馬過來,在張豐前方兩、三丈遠停了下來,領頭之人抱拳,大聲的道:“這可是張總兵嗎?”
張豐見真是找自己的,於是朗聲的道:“正是本鎮,來者何人?”
來人大聲道:“闖王手下高一功,張總兵,是否能借一步說話?”
李自成的人?張豐明顯一愣,心中想道,一直以來,自己和李自成井水不犯河水,根本就沒有什麼交集,他們的人找過來幹什麼。
可以看出來,高一功等人用了大心思,如果沒有費一番力氣,怎麼知道自己在天津衛,怎麼知道自己會從天津衛去京城。
張豐乘坐“上海號”回了天津港,在天津衛待了數天,一方面是休息一下,另外一方面是視察一下獨立旅,反正高起潛已經成功抓到,不急,遲一點上京沒有關係。
可能正是因爲這樣,張豐在天津衛的消息被有心之人打聽到,所以對方纔在這裡守株待兔,一直等着自己,且選擇的還是比較偏僻的地方,放眼望去,周邊基本沒有什麼人,也沒有什麼村莊。
張豐納悶,對方早有準備,在這裡等着自己,且來人還是李自成手下大將高一功,這個高一功不簡單,是李自成妻弟,且掌管糧草後勤等,說是李自成的心腹一點也不爲過。
張豐想看一看,對方費這麼大的勁找上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於是,張豐道:“那邊有一涼亭,我們去那裡談一談。”
這裡雖然偏僻,但因爲是官道,旁邊不遠正好有一涼亭,估計是供路人歇腳乘涼的,那裡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董武平擔心張豐的安危,兩忙提醒道:“總兵大人,不可,他們是流寇,萬一……”
張豐揮手道:“不用擔心,他們如果真要是對我不利,肯定不會這樣。”
張豐下馬,董武平還是不放心,親自跟在張豐後面,隨着張豐去涼亭,且指揮戰隊隊員們四周警戒。
高一功也下馬,也只帶了一名隨從,雙方進了不遠處的涼亭。囚車之中,高起潛看到這一切,又聽到剛纔雙方之間的對話,高起潛狂喜。
“哈哈,姓張的居然私通流寇,這是死罪,這是要滿門抄斬的,哈哈,天助我也。”高起潛在心中瘋狂的笑起來,彷彿看到了曙光。
本來以爲此去京城死定了,但高起潛看到張豐和流寇走在一起,且來人還是李自成手下的大將高一功,高起潛狂喜,知道,只要自己向崇禎舉報張豐私通流寇,這樣一來就屬於重大立功,說不定崇禎會饒自己不死。
高起潛最怕死,想道自己能不死,心中就開心起來,似乎也精神起來,“啪”的一聲,臉上火辣辣的疼,將高起從狂喜之中拉了回來。
旁邊一名負責押運的戰士,剛纔揚鞭抽了高起潛一鞭子,警告道:“死太監,給老子老實一點,不然老子再抽你。”
高起潛不敢有任何不滿,因爲知道,如果只要自己稍有抵抗馬上就會被再抽一鞭,臉上雖然露出一副老實的神情,但心中則狠狠的想道,等我到了京城,見了皇上,一定告你們私通流寇,看你們怎麼死。
涼亭距離高起潛的囚車雖然不是很遠,但也有一點距離,高起潛在囚車中只能看到張豐和高一功進了涼亭,能看到在談話,但絕對聽不到在談話的內容。
涼亭之中。
張豐坐好,招呼高一功坐下,涼亭外面,十數名戰隊隊員已經警戒,其他人絕對過不來,連高一功帶來的人也只能遠遠的呆在遠處,不能靠近涼亭一步。
張豐開門見山,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道:“高先生,你們費盡心思等在這裡,不知道找我何事?”
本來,張豐準備稱呼對方“高將軍”,但一想對方是流寇,明朝在大力圍剿,對方的將軍身份也不被明朝承認,張豐稱呼對方一聲“高先生”。
高一功抱拳,客氣的道:“張總兵爽快,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不浪費大家的時間,我奉闖王之命找上張總兵,我們想和張總兵談一筆買賣,談一談雙方之間的合作事宜。”
這裡是官道,說不定就有什麼人從這裡經過,不宜久留,不宜浪費時間,張豐開門見山,高一功也爽快,直接就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張豐笑了,然後面色漸漸嚴肅,冷冷的道:“高先生,你們要知道,你們是流寇,爲朝廷所不容,我是官,是松江總兵,你不怕我將你們抓起來法辦,殺了你們頭嗎?”
高一功確實有這樣顧慮和擔心,知道自己帶人找上張豐是一件非常冒險之事,流寇和官兵本來就是水火不容,張豐不但是明朝總兵,而且還是駙馬。
見張豐如此說,且臉色漸冷,高一功心中一緊,心中祈禱,希望最壞的打算不要發生,不過,高一功也算見過大世面,心中雖然非常擔心,但臉色如常,甚至帶着微笑。
高一功微笑着道:“張總兵,如果您要抓我們,要殺我們的頭早就動手了,我們只有二、三十騎,你們起碼近百騎,你們如果要動武,我們肯定不是你們的對手,不過,我相信張總兵不會這麼做。”
張豐的目光看着高一功,看了良久之後,張豐笑了,笑着道:“高先生,我知道你們在賭,你們賭贏了,我確實沒有殺你們的意思,我一向的原則是,和你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擾。”
張豐如此一說,高一功終於心中一輕,剛纔被張豐這麼看着,這壓力是巨大的,沒有出色的心裡素質,還真的難以扛住。
心中一輕,高一功就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之後,高一功道:“我們闖王真的沒有猜測,張總兵真的不會對付我們,不過,張總兵所說‘井水不犯河水’此言差矣。”
張豐沒有說話,沒有反駁,張豐靜靜的等着,等着高一功說下去,“井水不犯河水”怎麼一個“此言差矣”,難道對方真的想和自己合作,和自己談一談雙方之間的合作和買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