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
徐順本陰着臉,正在聽自己管家劉大福關於這一個月經營情況的彙報。聽完彙報之後,徐順本道:“劉管家,去將賬本拿來,我要好好的看看。”
賬本很快就拿來了,翻看了一番之後,徐順本沉聲道:“我們的織坊是整個松江府最大的,超過兩百張織機,怎麼盈利這麼少?”
管家劉大福回答道:“老爺,主要是因爲戰亂,外地鮮有客商來我們松江府一帶進貨,布匹滯銷,價格也漸漸下來,現在一匹布賣一兩銀子都難。”
徐順本道:“和我們臨近的蘇杭一帶,聽說織坊發展得不錯。”
管家並未接話,只是心中想道,那是蘇杭,本來就富庶,布匹的銷量自然大,織坊的發展自然不錯。
徐順本看完賬本,發現心裡比較堵,陰着臉,問道:“這兩天一直沒有看到二少爺,他在幹什麼?”
管家如實回答道:“老爺,二少爺這兩天一直呆在翠香樓,估計今天也該回來了。”
徐順本道:“這個敗家玩意!”
此刻,一名徐家的下人進來,彙報道:“老爺,有一個新情況,我估摸着需要向您彙報。”
徐順本道:“說,什麼情況。”
這名下人道:“老爺,我有一個遠方表弟在豐泰布莊當夥計,聽說城東的張家,明天中午在客來香酒樓請客吃飯。”
旁邊的管家問道:“城東的張家?你說的是張遠祥他們家?”
下人道:“正是他們家。”
徐順本問道:“你清不清楚,張家爲什麼請客吃飯?”
“回老爺,這倒是不清楚。”
徐順本煩躁的揮一揮手,揮退這名下人之後,徐順本緩緩的道:“雖然不知道張家請客吃飯的目的,但我有預感,對我們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劉大福道:“老爺,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一定不能讓他們搞成這件事情。”
徐順本點一點頭,緩緩的道:“劉管家,你去摸一摸情況,可能的話,儘量給他們製造一點麻煩,不要讓他們將事情辦成。”
“是,老爺。”
………
張家。
張遠祥一臉高興,正在和張豐交談,張遠祥道:“豐兒,爲父沒有想道,你能做出如此巧妙絕倫的東西,這織布的效率簡直就成倍的提高。”
聽聞“飛梭”的事情之後,張遠祥第一時間跑去了織坊,看了之後,興奮異常,這不,還沉浸在喜悅之中,心中再無以前的那種擔憂和愁苦。
張豐一笑道:“父親,自從上次腦袋被打了一下之後,彷彿突然開竅了,稍稍一想就想出了‘飛梭’這種東西。”
現在,有必要打一打預防針,提前做一點鋪墊,因爲從此以後,肯定不止“飛梭”這一種新鮮東西,各種新玩意,肯定會如雨後春筍般的出現,故張豐說自己腦袋開竅了。
張遠祥欣慰的看了張豐一眼,對這個兒子,張遠祥越來越滿意,不但越來越成熟,能獨當一面,而且能想出這麼巧妙的東西,一下子就讓織布的效率提高這麼多。
張遠祥道:“豐兒,你的變化爲父看在眼裡,爲父甚感高興。”
兩人聊了一會兒之後,張遠祥又問起張豐請客的事情,張遠祥道:“豐兒,聽說你明天在‘客來香’酒樓請整個松江府全部大小布莊的老闆吃飯,你這是有什麼打算?”
張遠祥問起這件事情,張豐也不隱瞞,如實道:“父親,有了‘飛梭’之後,我們織坊肯定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的打算是壟斷整個松江府的布匹市場,我的計劃是……”
聽完張豐的計劃和打算之後,張遠祥怔怔的半響沒有回過神來,心中滿是震撼!
極度的震撼!
以至於,張遠祥回過神來之後,連連看了張豐還幾眼,心中想道,自己這個兒子真是開竅了,簡直有如神助,這樣的點子也能想出來。
牛,太牛了!
張遠祥甚至有點佩服自己這個兒子,震撼之餘,張遠祥道:“豐兒,如果這個計劃能如期實現,那簡直不敢想象,將是翻天覆地的,太好了,太好了啊!”
連連兩個“太好了”,完全能反應出張遠祥此刻的心情。
和張遠祥聊了不短的時間,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張豐自己何嘗不感到興奮,只是,這個計劃還沒有實行,一切要明天才知曉,其中存在一些變數,不然,張豐肯定會將興奮和高興都寫在臉上。
………
張家織坊。
現在,織坊之中可熱鬧,大家像看稀奇一樣,正圍着那一張經過改良的織布機嘖嘖稱奇。
織工李菊香正在操作織機,動作嫺熟,速度飛快,“飛梭”在來回穿梭,一匹布在大家的眼中正一點一點的變長,一點一點的成型。
“這速度好快!”
“你們看這織出來的布,似乎和以前不一樣呢。”
“這個什麼叫‘飛梭’的東西是少東家想出來!少東家太了不起了!”
“……”
大家表情驚奇,帶着喜悅,不少人甚至手癢,想上這張織機試一試,體驗一下這飛快織布的速度。
正當大家圍在這張織機旁邊看稀奇,一個聲音大聲的響起,“你們在幹什麼?”
大家回頭,正好看到張豐一臉怒氣的走過來,大家不禁紛紛讓開一條道路,正在操作織機的李菊香也不禁停了下來。
張豐走過來,瞪了楊升海一眼,然後大聲的道:“大家都散了,趕快去幹活,另外,‘飛梭’的事情誰也你能到外面去講,嚴格保密,如果讓我知道誰到外面去亂講,直接開除!”
“飛梭”沒有什麼很高的技術含量,張豐擔心泄密,如果別的織坊也是用上“飛梭”,那自己的一切努力白費,自己的織坊和別人織坊又在同一起跑線上。
自己辛辛苦苦的努力,張豐不希望爲別人做嫁衣,保密是必須的,所以剛纔看到大家圍在一起看稀奇,張豐很生氣。
藉着這次機會,張豐宣佈了嚴格的保密紀律,如果發現誰到外面去亂講,直接開除。
大家心中一凜,暗暗記在心中,知道不能到外面去亂講亂說,關於“飛梭”的事情,在外面隻字不提,萬一隔牆有耳,傳到少東家的耳中,來一個直接開除那可不划算。
楊升海一臉歉意,自己離開一會兒的功夫,這麼多人就圍到了這張織機旁看稀奇。
楊升海嘴巴張了幾次,準備說一點什麼,張豐揮手,打斷楊升海,張豐知道,剛纔楊升海出去了,找那幾家鐵匠打造“飛梭”的各零件,楊升海也是剛剛回來。
張豐心中想道,整個織坊數十號人,以後的人員肯定會更多,僅僅一個楊升海明顯不夠,張豐需要幫手。
“看來,要找幾個合適的人才行。”張豐心中這樣想道。
心中這麼想了想之後,張豐揮手大聲的道:“大家都回去幹活,都散了,另外,記住我剛纔所說的話,不要到外面去亂講關於‘飛梭’事情。”
大家開始散去,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不過,大部分人在散去之前,連連看了李菊香剛纔操作的那張織布機。
甚至有一人大聲的道:“少東家,我們也想要這種織機!”
張豐道:“最快明天,最遲後天,大家都會有這樣的織機,這一點,大家放心,我們織坊的所有織機我打算全部改造成這張織機的樣子。”
張豐的話一落,大家頓時又高興起來。
“我們也將有這樣的織機!”
“是啊!我們的織機全部會改造成這張織機的樣子,太好了!”
“少東家,謝謝您!”
“……”
看着大家歡天喜地的散去,張豐心中一陣高興,目送大家離去之後,張豐纔將目光收回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張豐詢問了楊升海很多事情,如關於“飛梭”各零件的打造情況,關於邀請松江府各布莊老闆在“客來香”酒樓吃飯的事情等等。
………
張豐邀請各大布莊老闆在“客來香”酒樓吃飯的事情,漸漸在松江府各布莊傳開了,甚至於,連一些其他行業的老闆也知道了,大家在議論之餘,充滿了好奇。
不過,也有謠言傳來,說張家面臨破產了,這個時候請大家吃飯,肯定不懷好意,八成是爲了向大家借錢。
張豐也聽到了謠言,心中想道,該死的,肯定又是徐家在胡亂散佈謠言。
豐泰布莊,算得上是整個松江府最大,生意最好的布莊,布莊內的客人很多,夥計們一陣忙碌。
布莊的後部,一間算得上安靜的會客室之中,幾名商人模樣的人正在喝茶聊天,這幾人全是松江府布莊的老闆,其中豐泰布莊的老闆正坐在主位上。
“諸位,你們怎麼看這件事情?”
其中一名身材比較肥胖的布莊老闆道:“鄭老闆,這件事情透着幾分古怪,我正摸不準,這是去,還是不去呢?”
另外一位老闆,身材單瘦,身材和這名肥胖的老闆形成鮮明的對比,這名老闆道:“張家我們知道,不但經營着一處布莊,還在城東郊開着一家織坊,只是聽說張家織坊一直在虧本,能否再支撐下去很難說。”
還有一名老闆道:“另外,我還聽說張家欠了徐家一大筆銀子,徐家正逼着張遠祥還錢,這個事情,張家請客吃飯,真是透着古怪。”
這些老闆在一起,喝茶聊天,聊了良久也未能弄明白張豐請客吃飯是什麼目的。
最後,還是鄭豐泰發話了,誰讓鄭豐泰的布莊規模最大,布匹生意做得最大,實力最雄厚呢。
鄭豐泰喝了一口茶,然後緩緩的道:“雖然不清楚張家此次請客的目的,但我看應該不是什麼壞事,我建議大家都去看一看,一切靜觀其變。”
“對,鄭老闆說得沒錯,我贊同。”
“嗯,我也是這麼想,張家實力一般,我們這麼多人,他不可能對我們不利,不然,大家都不答應。”
大家很快就形成了統一意見,準備去赴約,去看一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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