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後,許白卻沒有着急聲張。而是先通知天涼州衛戍院的人,將無量山暫時封鎖,把傅星馳三人先行帶回、關押。然後按兵不動,只是耐心等待天涼城主南宮士榮回來。
既然他臨行前特地有過交代,那麼自己這個下屬也應當遵守纔是。
更何況……
這些年來,無量壁吞沒修士、致使多人失蹤一事,嚴格來說,跟李凡這位上司,也脫不了干係。
畢竟在當上天涼城主之前,南宮士榮是擔任的天涼州衛戍院指揮使一職。境內發生這麼大的事,他卻一直沒有察覺……
若是被人攻訐,再怎麼樣,一個失職之罪總歸是少不了的。南宮士榮當上城主不久,根基未穩。當時踩着向容欣上位,也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一着不慎,露出破綻,引得羣起攻之。怕不是這個城主的位置還沒坐熱,就要被人趕下去。
許白作爲其心腹,自然要爲城主大人分擔纔是。
暗中將歷年來的失蹤事件資料備份,許白隨後就去了佈政堂中,招待又來興師問罪的關行修。
和上一世在蘭林州見到他的懶散模樣不同,此刻的關行修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毫不掩飾向外散發着自己的鋒芒。
“見過關前輩……”許白拱手行禮道。
“長歌的下落如今可有眉目了?”關行修看着許白的容貌,眼睛微眯。原本咄咄逼人的話語,也不由變得舒緩了幾分。
“已經找到線索了。相信很快就能給前輩一個答覆。”許白不卑不亢道。
“辦事效率如此低下,換做在天禹州,早把你們革職查辦了。”關行修冷哼一聲道。
許白低頭不答。
“再給你們七天時間。如果到時候,仍沒有個確切結果……”
一柄金色飛劍豁然飛出,懸於佈政堂之上。
“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關行修語氣森然,身形逐漸消失。
只留下那柄金色小劍,綻放出凜然殺意。
“落星神劍……”
宛若實質的殺念幾乎刺的許白肌膚生疼,不得不暫且遠離。他擡頭望着頭頂的金色飛劍,眼前彷彿看到了一劍騰空、羣星墜落的場景。
這柄劍,他並不陌生。
上一世他跟皇甫鬆結伴,去蘭林州普及建造天玄鎖靈陣的時候,就是請來了關行修的這一柄【落星神劍】,鎮壓蘭林州不服的本土修士。彼時關行修雖然已經跌落至化神境界,但靠着這金色飛劍,一路暢通無阻。就算連合道修士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足以說明【落星神劍】的不凡。
此刻許白看着這金色飛劍,並未惱怒。而是認真觀摩起來。
“此劍,不在天劍宗諸長老之下。也難怪關長歌會心生仰慕之情。”
感受着從其上傳來的那銳利無比、誓要劈開一切的氣息,許白心神沉浸。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士榮有些憤怒、又有些忌憚的聲音,把許白驚醒。
“老東西,欺人太甚。要不是打不過他……”
許白裝作沒聽到後半句話,拱手道:“大人您回來了。”
“難怪老關他這麼火急火燎,關長歌前腳剛出事,他後腳就跑來興師問罪了。原來關長歌這小子,是他老情人的兒子。”南宮士榮揮了揮手,示意許白不用多禮。隨後一屁股坐下,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這麼說,關長歌是關行修的私生子?”許白有些恍然。
但是南宮士榮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不是。他們兩之間並沒有實際的血緣關係。只不過是老套的、愛而不得的狗血故事罷了。老關看似殺人不眨眼,背地裡卻是個癡情種子。即便他那老情人已經嫁做人婦,也依然始終念念不忘。甚至愛屋及烏,對她的兒子也是關心、照顧的緊。”
“要不是這次拜訪了極成大人,我還真不知道這檔子事。”南宮士榮似笑非笑地說着。
許白只是靜靜聽着,臉上並沒露出任何異樣神情。合道仙尊之間的互相挪揄,不是他這元嬰小蝦米能夠參與進來的。
“極成仙尊,萬仙盟衛戍院總指揮使。上一世在跟五老會之間的大戰,遭受詛咒,早早壽盡而亡。此世卻依舊活的好好的,執掌衛戍院大權。從南宮士榮的語氣來看,他似乎跟極成關係匪淺。”許白心中暗道。
“關行修那個老東西發起飆來,一般人還真擋不住。就算是極成大人的面子,他也未必會給。還是要快點把他打發走纔是。關長歌的失蹤案你查的怎麼樣了?”嘀咕了一陣後,南宮士榮才問道。
於是許白將自己發現的,天涼州歷年發生的修士失蹤之事詳細彙報了一番。
“無量壁?”似乎想起了什麼,南宮士榮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件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他很快又問道。
“小人並沒有聲張,一直等待大人回來。”許白回答的也很果斷。
南宮士榮十分滿意:“很好。之前的失蹤事件,就當沒有發生過。只不過是一件個案罷了!不能讓其他人產生無端聯想!”
“接下來,你跟我一起去趟無量壁,看能不能把關長歌那小子救出來。”南宮士榮吩咐道。
“小人遵命!”
並沒有集結太多人手,僅僅是帶着許白以及另外三名元嬰心腹修士,南宮士榮來到了無量山下。
此刻光滑的山體上,沒有任何影像出現。
並沒有離得很近,而是遠遠觀望。
“這無量壁,我還是元嬰修士時曾經來過。那時也有一番際遇。”
宛如陷入了舊時記憶之中,南宮士榮眼神恍惚,許久之後才緩聲說道。
其他三位元嬰修士俱是不答,唯有許白語氣略帶點驚訝,問道:“難不成,大人你也曾在這無量壁上看到過異景?”
南宮士榮呵呵一笑:“不是看到過,而是我也曾被困在這無量壁中。”
“不過我當時很快就破壁而出了,所以只當是悟道時產生的錯覺。這些年來,也從未聽說過跟我有相同遭遇的人,所以這就慢慢把這事給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