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姐?”看着鐵門外面打頭的那名美少女,唐森眉頭微皺,弄出這麼大的陣仗,無疑是引人注目的。
“唐大哥。”吳雪櫻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外面還罩了一件白色的獸皮長披風,頭上戴頂白帽子,整個人一團白,毛絨絨的,臉上因爲天氣冷的關係,看上去沒有那麼蒼白,反而增添了幾分酡紅。
“吳小姐,你這是……”唐森看了眼她身後的隊伍,每個人肩上都扛着一大包東西,鼓鼓囊囊。
“唐大哥,你可以叫我小櫻。”吳雪櫻拿雙手捂了捂臉,似乎這樣更溫暖了一些,正要繼續開口,卻看到了從房子裡走出來的區婷。
“唐森,有客人上門嗎?”區婷或許已經從小曼嘴裡得知,來人就是昨天那個上門的美少女,可她的語氣,像是現在才知道有人來拜訪一樣。
“嗯。”唐森簡單地爲兩人做了介紹。
“你好,吳小姐。”區婷主動伸出手,人卻不動聲色地走到了唐森的身邊。
“你好,區姐姐。”吳雪櫻落落大方地和她握了握手,接着指揮起身後的隊伍,“快,快把東西搬進去。”
“這是?”區婷不明所以。
“唐大哥幫了我們一個大忙,這是我嫂子讓我送過來的謝禮。”吳雪櫻解釋道。
區婷看了看唐森,又看了眼吳雪櫻身後的隊伍,這麼多的謝禮,到底是幫了多大的一個忙?
唐森也想起了白之前對他說過的話,吳胤的妻子和妹妹曾經開出天價酬勞,誰能幫吳胤報仇,就能得到吳胤的身家,甚至吳胤的妹妹還答應會嫁給那個幫她哥哥報仇的人。
這麼一想,心裡不由有些古怪,雖然他不是衝着幫吳胤報仇去的,但結果卻一樣。眼下這些送來的東西,該不會就是那份“酬勞”吧。
“你們先進來再說。”無論是不是酬勞,唐森都不想門口擠着一大羣人,這樣實在太顯眼了。
有他的開口,吳雪櫻指揮着人迅速把一袋一袋的東西搬進了房子裡,看得小曼、徐妍菲等人目不暇接,大米、麪粉、油、鹽等應有盡有,都是一些末世前常見的東西,但在末世裡,這絕對是最珍貴的禮物。
小曼在一旁看得雙眼放光,這麼多東西,要吃到什麼時候才能吃得完?
期間,一身雪白的吳雪櫻成了大家的焦點,長得漂亮不說,還很會說話,這個哥哥,那個姐姐地叫,迷得關宏建幾個高中生都不知道自己姓誰了。
等到東西搬完,不僅原先存放大米和食鹽的房間堆滿了,就連客廳也被塞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空間,一下子顯得擁擠起來。
“很抱歉打擾了,你們剛剛是在吃早餐嗎?”揮退了所有的隨從,吳雪櫻沒有跟着離開,妙目一轉,發現了餐桌上還在冒着熱氣的食物。
“是的,吳小姐也一起用吧。”區婷臉上掛着笑容,顯得很熱情。
“好。”吳雪櫻也不矯情,還顯得很自然,“唐大哥坐哪裡?我就坐唐大哥的身邊吧。”
“唐哥身邊是我坐的。”小曼立即警惕地盯着她,也從家裡突然增加的巨量財富中清醒過來。
“沒有關係,還有另一邊。”吳雪櫻微微一笑,如同沒有感受到小女孩雙眼裡的敵意。
“那是……”小曼還要再說,區婷卻插嘴道,“沒關係,反正還有這麼多座位。”她原本是坐在唐森另一邊的,但此刻卻表現出了一個女主人應有的大度。
一桌人圍坐着餐桌,唐森左邊是小曼,右邊是吳雪櫻,然而他卻食不知味,因爲總感覺區婷和徐妍菲偶爾瞥過來的目光裡若有若無地帶着一些什麼東西。
倒是吳雪櫻很健談,但所有的話題都是圍繞着唐森展開,從他喜歡吃什麼,喜歡做什麼,到他家裡有幾口人,事無鉅細。
一桌子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對唐森濃烈的興趣。
等吃完早餐,區婷把吳雪櫻送出門,再回來時,臉上的熱情和笑容消失了。
“我要去上班了。”她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在場的人,“子旭,今天你們就不要出去了,外面還在下雪,妍菲和巖苗也留在家裡,護城隊招人的事應該就在這兩三天了,一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交代完事情,她就一聲不吭地換上工作制服出門了。
“唐哥,你完蛋了。”客廳裡,小曼看着唐森,似乎在唯恐天下不亂。
“不要胡說。”唐森也察覺到了衆人看他的古怪目光,氣氛顯得很詭異。
“唐森,你是真笨還是裝傻?”徐妍菲恨鐵不成鋼,“還沒看出來嗎?那位吳小姐看上你了,剛剛簡直就跟在相親一樣,恨不得連你家祖宗十八代都弄清楚來,看看,還送了這麼多‘嫁妝’過來。”說着,她一指塞滿了客廳三分之一空間的東西。
李子旭五人詭異看了看這些東西,又把目光聚焦唐森在身上,表情更顯豐富。
唐森被刺得渾身不自在,找了個藉口上樓去了。
……
下午雪小了一點,卻依然在下。
距離聚居區不遠的上空,一個巨大的熱氣球正緩緩地飄了過來。
熱氣球的吊籃裡,只有一個人,他一邊操控方向,一邊瑟瑟發抖。
出去時,還是夏秋之交,天氣炎熱,可回來時,卻已經是冬天了。要不是身處熱氣球上,與火源相距不遠,恐怕都已經凍死了。
然而這不是他瑟瑟發抖的原因,他顫抖的是,原本出去八個人,歷經兩個多月近三個月的時間,終於回來了,可只剩下了他一個,其他人都永遠地留在了外面。
他必須儘快通知營地裡的人,做好準備,因爲巨大的危險正在臨近。
好不容易等到熱氣球降落在營地的一處秘密基地裡,已經骨瘦如柴的人掙扎着從吊籃裡爬出來,幾乎是幹着嗓子在嘶嚎:“來、來人……”
一羣人從基地裡衝出來,儘管每個人眼眶裡都很紅,似乎才從悲傷裡走出來不久,但一個個卻沒有忘了救人的職責,擡起骨瘦如柴的人,帶進了溫暖的房間裡。
陳貝兒抹着發紅的眼睛,仔細看了看處在半昏迷狀態的人,好一會才確定了他的身份:“是東區的全叔。”
“全叔,他怎麼了?”房間裡足有十幾個人,團團圍在了骨瘦如柴的人身邊,“快拿衣服還有熱湯來。”
“不、不用了。”全叔虛弱已極,聲音小得幾乎讓人聽不到,“快、快通知大家,趕、趕快跑……”
“全叔,你說什麼?什麼跑?”聲音太小,哪怕離得最近的陳貝兒都很難聽到他在說什麼,不由側着耳朵趴下去。
“跑、跑……”全叔嘴裡一直念着這個字,直到再也發不出聲音。
“全叔、全叔……”陳貝兒努力叫喊他的名字,可地上的人再也沒有迴應。
“小陳,不用叫了,他已經死了。”一個頭發花白但身材卻很壯實的中年人摸了摸全叔的頸動脈,搖了搖頭說。
“怎、怎麼會?”陳貝兒一臉的不敢置信,眼眶再一次聚起了霧氣,“老大死了,鳳姐失蹤了,連全叔也死了……哇——”說着說着,她突然放聲大哭。
頭髮花白的中年人幽幽嘆了一口氣,卻沒忘了還有更重要的事:“小陳,剛剛全叔跟你說了什麼?”
“姚師傅,我、我沒有聽清楚。”陳貝兒哽咽着說,“全叔好像是叫我們趕快跑……”
“跑?”姚師傅緊皺眉頭,忽然神情一肅,“我出去一下,你們好好安葬全叔。”
離開基地,姚師傅一路趕往上東區,抵達18號樓。
自從前天夜裡出事之後,18號樓已經成爲了營地裡的最高指揮中心。
經過層層驗身,姚師傅被帶到了一個溫暖的客廳裡。
巨大的客廳之中,只有三個人在,王聖琪和紅,還有剛剛送了謝禮趕回家的吳雪櫻,三人看着快步走進來的姚師傅。
“城主。”姚師傅恭恭敬敬地對王聖琪行了一禮,營地裡本來有十個“城主”,現在只剩下了一個,也成了營地裡面唯一可以做決定的人。
“姚師傅,剛剛回來了一個熱氣球,你就馬上趕過來,是帶回了什麼消息嗎?”王聖琪坐在沙發上,一臉的鄭重。
姚師傅小心地回答道:“回來的是七號熱氣球的阿全,他只說了叫我們快跑,卻沒有來得及說具體的事……”他把剛剛發生的一幕仔細地描述了一遍。
王聖琪眉頭緊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程度:“只有他一個人回來嗎?”
“是的,只有他一個人。”
“我記得七號熱氣球,應該是從西北方向出發的,出去了兩個多月纔回到營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姚師傅,你馬上帶一組人出發,就按照七號熱氣球的方向去,一旦有什麼發現,就馬上回轉。”王聖琪說道。
“現在的天氣……”姚師傅有些猶豫,像這種天氣,根本不宜讓熱氣球升空。
“姚師傅,我想你知道這裡面的嚴重性,說不定全營地人的生命安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上。”
“好,那我盡力一試。”姚師傅咬牙答應下來,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他也拒絕不了。
“出發之前,你先去一趟下南區58號,告訴唐森這件事。”王聖琪又說道。
“唐森?”姚師傅當然記得這個名字,當初和老大一起去抓麒麟的那個光頭,陳貝兒還說他的背影很熟悉的那個。
“對。”王聖琪肯定地點點頭,“記住,一定要原原本本告訴他這件事,至於他會怎麼做,你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