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房子裡不說伸手不見五指,但也差不了多少。
唐森悄悄地來到了三樓樓頂上,小心翼翼地把頭探出邊緣,從上往下看,院子裡,十幾只黑影蹲守在門口,不發出一點聲音,就像有嚴格紀律的士兵。
頭頂上的月亮很明亮,將黑影照得纖毫畢現,唐森看得很清楚,那是中午碰到的圓耳狼,足有接近二十頭,團團地佔據了整個院子。
不用說,它們是來複仇的,和那隻大貓帶自己的伴侶來一樣,院子裡的圓耳狼,同樣帶了幫手來複仇。
這還不止,村口那裡,一隻接一隻的圓耳狼縮着腦袋,緩慢又謹慎地走過來,更遠一點,還有黑影在悄悄接近,唐森不知道有多少,但絕對超過院子裡的數量,加起來那可是足有四五十頭那麼多。
哪怕是對自己足夠自信,唐森此刻也暗覺棘手,中午見到那些圓耳狼時,就知道它們是羣居動物,但當時以爲狼羣的數量就那麼多,畢竟臨近兩隻大貓的地盤,要是有更多的圓耳狼的話,恐怕早就把兩隻大貓的領地變成自己的狩獵區了。
沒想到事實卻相反,圓耳狼是一個龐大的族羣,不過這麼多的圓耳狼,居然會幹不過那兩隻大貓,按理說,以這種程度的數量,嚇也要嚇退那兩隻大貓了,爲什麼它們會龜縮在密林裡?
唐森想不通,也不會去細想,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讓越聚越多的圓耳狼破門而入,否則以他一個人,絕對無法保護好區婷四人。
他當機立斷,趁着圓耳狼還沒有全員聚齊發動攻勢之前,先下手爲強。圓耳狼既然想要等幫手全部到齊,肯定想不到會先被偷襲,那可以打它們一個措手不及。
唐森預估了下三樓的高度,跳下去是沒有問題,不過爲了保險點,他從樓頂下到二樓的陽臺,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二十多頭的圓耳狼蹲守在院子裡,它們連喘息都收斂了,目的就是爲了不驚動裡面的獵物,卻不知道頭頂上,已經有獵人在等着獵殺它們。
唐森攀着陽臺,左手棍子右手斧子,如獵隼一樣,直擊距離最近的一隻圓耳狼。獵隼的速度極快,曾經有攝像頭拍到一隻鴨子莫名其妙的死亡,放慢五十倍後,才發現是一隻獵隼乾的,快得也攝像頭都捕捉不到。
“呲~~”一聲輕響。
一顆狼頭飛向半空,唐森又撲向第二隻,再斬,然後是第三隻、第四隻……這時候狼羣才反應過來,怒吼着衝向唐森。
唐森不退反進,趁着狼羣沒有全部撲上來之際,他又砍殺了幾隻猝不及防的,接着轉身就跑。
哪怕他再自信,也不認爲光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同時對付幾十頭狼,圓耳狼的利爪和獠牙可不是擺設,他也沒有護甲可以擋身,如果之前的龜殼背甲沒有摔碎,倒可以直接和這羣狼幹一架,但眼下不行。
唐森的目的,是要把它們引出院子,這樣區婷幾人安全了,他就可以專心地跟這羣狼打游擊。
村外的圓耳狼聽到同伴的怒吼聲,再也顧不上保持安靜,全都一股腦地衝了進來。
唐森疾速狂奔,沿着村中的水泥路,引着狼羣追趕,他不是一昧地盲目逃竄,心中早已有了計劃。
一頭衝進門口破了一個大洞的房子裡,正是此前找到六包鹽的地方,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劈出斧子。
率先跟進來的兩頭狼,一隻被砍了腦袋,另一隻被開膛破肚,唐森不顧渾身的狼血,左手棍子右手斧,收割着衝進來的圓耳狼。
房門雖然破開了一個大洞,但每次只能衝進來兩頭狼,這給了唐森從容收割的機會,偏偏外面的狼羣還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一直往裡衝。
唐森沒有細數殺了多少隻,只知道兩邊的狼屍堆積如山,直到外面再也沒有圓耳狼衝進來,他才收了棍子和斧子,隱約聽到不斷遠去的嗚咽聲和逃竄聲。
他追出門外,發現跑得最遠的圓耳狼都已經逃出了村口,一路嗚咽地叫去,像是在哭嚎。之前它們仗着數量衆多,但逃走時頂多只有一半,甚至連一半都不到。
唐森相信,它們都被嚇得喪了膽,再也不敢來偷襲了。
渾身血淋淋的,不過都是狼血,他自己毫髮無傷,幸好這是在村子裡,要是在野外遇到那麼多頭狼,他恐怕只有逃命一途。
他沒有回房子裡,準備先去小溪那邊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腥味實在太濃了。
在經過院子外面時,卻聽到了一個聲音:“唐森。”
“你怎麼出來了?”見到小心翼翼地從陽臺上爬下來的區婷,唐森皺了皺眉,不是叮囑了不要出來嗎?
“我們在上面見到那些東西跑了,所以我出來看看。”區婷說,多少有些做錯了事的委屈。
唐森倒沒有真的生氣,猜測她們是擔心他的安危,從窗戶上往外偷看了。
“你受傷了?”區婷見他一身的血,頓時緊張起來。
“我沒事,這些是狼血。”唐森搖了搖頭,“我去溪水那裡洗一下,你先進去吧。”
“我和你一起。”區婷卻第一次違背了他的意思。
“嗯。”唐森沒有說什麼,提着武器先走,那些圓耳狼已經逃了,至少今晚不會有別的東西光顧村子了。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村口的溪邊,唐森脫下衣服,整個人跳進溪水裡。
“衣服給我。”區婷走到溪邊,朝他伸手。
唐森把衣服遞給她,她就在溪邊幫他洗,兩人一個在溪水裡,一個在溪邊,頭頂上的月光很明亮,將人的影子都能斜斜地照出來。
“褲子。”洗乾淨了衣服,區婷又低聲說。
唐森遠遠地走開,脫了褲子甩過來,然後跑遠一點清洗全身。
一直忙碌了半個多小時,唐森感覺把身上的皮膚都快搓破了,區婷終於把他的衣服洗到沒有異味,她還用鼻子聞了聞。
“那個……我沒衣服換。”唐森遠遠地藉着溪邊的高度差異擋住自己腰以下的地方,對已經站起來的區婷說,他想讓她把溼衣服扔過來,反正這種天氣穿一晚就幹了。
“我去跟巖苗借一件。”區婷一邊說,一邊似乎有些忍俊不禁,小跑着走了。
唐森無語,同時心中也有些異樣,看着已經換了一身更女性化的衣服而顯得曼妙的身姿逐漸遠去,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