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森衝向喪屍羣,絕對是一種自殺的行爲,但他還不想死,所以在發起衝鋒時,就已經有了大膽的計劃。
喪屍沒有頭腦,只會根據對血肉的飢渴本能行事,眼見唐森這頓大餐衝過來,它們全都急吼吼地撲向他,跑遠的區婷一行人反而被忽略了。
唐森斧子棍子齊出,靠近身邊的喪屍無一例外被爆了頭,但他知道這種情況不可久持,清除出周圍幾米空間時,就向着右邊的一棟樓房殺去。
圍着他的喪屍瘋狂地撲上來,唐森將斧子和骨子揮舞得密不透風,但喪屍實在太多了,又不怕痛、不怕死,只要腦袋不被爆掉,就能繼續撲上來。
突然感覺右邊的胳膊一痛,唐森腦袋頓時一空,受傷了!
這令他一下子瘋狂起來,因爲無論被喪屍傷到什麼地方,那麼最後等待他的結果,都是變成一頭完全沒有理智的喪屍,除非他身上的血肉被喪屍給啃光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變成喪屍,也不甘心死亡,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唐森猛地大吼一聲,麻痹的右手再也無法握住消防斧,掉在地上,但他靠着左手的棍子,眼睛血紅地殺出重圍,眼見距離那棟樓房不遠,他一把甩出棍子,把靠近的三頭喪屍像串葫蘆一樣串起來,猛地一把高高跳起,左手攀住了二樓陽臺上的護欄,一個翻身,越了上去。
腦袋越來越沉,右手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似乎不存在了,僅有的一絲理智告訴他,那是屍毒在侵蝕他的身體,就算砍掉胳膊也沒用,因爲在受傷的一瞬間,屍毒就已經入侵了全身,只不過因爲是右臂受傷的,所以纔會表現得更明顯。
但身上還有力氣在,樓下的喪屍已經疊起了羅漢,淒厲地大吼着要撲上來,他又奮力一跳,抓住了三樓護欄底部,再一次翻身而上。
到了樓頂,眼前的景象已經越來越模糊,不過他卻依然在跑,他不想死,也不想變成喪屍。
幸好這一片住宅區的樓房之間是相連的,就算有些樓高有些樓低,他也能僅憑着最後的力氣翻躍過去,不知道跑了多遠,直至眼前一黑,徹底地陷入了黑暗中。
……
喪屍找不到新鮮的血肉,半個多小時後,淒厲的吼叫聲漸漸趨於平靜,喪屍潮也隨之一空。
再半個小時後,這裡又恢復成了一片寂寂無聲的鬼蜮。
“我要去找唐森!”省道公路上,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見到那個身影出現,區婷狠狠地一咬牙,做出了決定。
“我和你一起。”徐妍菲連忙附和,徐巖苗也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也要!”小曼眼眶還是紅的,小臉上滿是令人心疼的倔強。
“我們也一起去。”李子旭、柯萍、高飛、黃波和關宏建,五個高中生幾乎異口同聲。
區婷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在場的人:“我一個人去,你們在這裡等我就可以。”
“要去一起去!”徐妍菲堅決搖頭,大有要死一起死的壯烈,徐巖苗臉上也是類似的肅穆。
小曼一把抱住了區婷,態度不言而喻,李子旭等五人緊緊地盯着她,大有不讓她們跟着,她們就自己去的架勢。
區婷心中一暖的同時,卻也知道勸不動大家:“好,我們一起去,但是所有人要聽我的指揮。”
“是!”大家一同點頭。
省道公路兩旁都是荒田,不過左邊卻有一條可容兩輛汽車並排通行的水泥路,正好開闢在兩片荒田之間,那是剛剛大家跑過的地方,連接着那個叫赫山的鄉社區。
從省道下到水泥路,一行人原路返回,每個人心中都帶着一絲沉重。
十多分鐘後,大家已經可以看到一片建築物,赫山鄉近在眼前。
“每個人都注意腳下,還有四周,一旦發現喪屍,我們就撤退。”區婷低聲叮囑了一句,她們是回來找人的,不是找喪屍拼命的。
大家都神情鄭重地點頭。
區婷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靠近,視野裡沒有發現喪屍,很快來到了之前遭遇喪屍的地方。
這裡不見半個鬼影,只有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無頭喪屍,那都是之前被幾人殺死或被唐森殺死的喪屍。
喪屍躺了一地,地上到處是那種綠色的腐臭液體,那是喪屍的血液。喪屍不會吃自己的同類,它們只對新鮮的血肉有興趣,同類腐臭的血肉吸引不了它們。
等再往前一點,場面更加慘烈異常,死的喪屍足有幾十上百,每一具不是頭顱碎裂,就是隻剩下了光禿禿的脖子。
但依然沒有看到唐森,也沒有見到其它站着的喪屍,喪屍潮已經結束了,可唐森呢?他去哪了?
區婷心中不由一沉,當目光觸及到地上的某一個東西時,身體劇烈地一顫,差點摔倒在地。
身邊的徐妍菲一把扶住了她,順着她盯着的方向看去,身體同樣一顫。
那是一把斑駁的消防斧,早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但她們可以確定,那是唐森的武器,一把跟隨了他三年之久的斧子,是他從不離身的武器!甚至唐森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生命1號,他曾經開玩笑地說過,斧在人在,斧亡人亡。
現在卻只有斧子在,而唐森不見了。
徐巖苗和小曼也看到了,兩人身體同時一震,小曼的眼眶紅得更厲害了。
區婷搖搖頭,努力甩掉那可怕的想法,徐妍菲攬着她,兩人繼續小心地向前,又看到了另一把武器。
削尖的棍子,串在了三頭喪屍的腦袋上,而它的主人,還是不見蹤影。
區婷和徐妍菲以及大家,每個人在四處查看起來,希望能發現些什麼,但最後什麼都沒有發現,甚至連一點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一行人心底無限地往下沉,喪屍的可怕之處,在於它們連骨頭都會嚼碎吞下肚子裡。
在附近又搜索了一圈,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區婷的眼眶已經通紅,徐妍菲也是,徐巖苗怔怔地看着遠方,小曼更是眼淚汪汪,在無聲地抽泣。
她手中的小乖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些什麼,第一次在沒有被她禁錮的情況下沒有跳走,而是在她的手中團團轉,像是在問,它的主人去哪了?
李子旭五人沉默着,這種情況,她們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她們的很多同學,最後也是什麼都沒有剩下。
良久,區婷撿起地上的斧子,抽離喪屍腦袋上的棍子,她癡癡地看着這兩把武器,絲毫沒有在意上面那綠色的喪屍血。只要不受傷,沒有傷口,就不會被感染。
氣氛沉寂又悲涼,誰都沒有說話,似乎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