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剛纔那片樹林後,陳浩身上佩戴的那條犀牛角墜子項鍊仍在微微顫抖、散發着光芒,好像是示意陳浩繼續追逐那個叫琴殤的殭屍,不要放棄。此時陳浩的心思全部都在葉雨喬心裡是否喜歡琴殤一事上,無暇理會犀牛角墜子的提示。
在樹林狂奔了三分鐘,突然,前方的空氣中生出了一個紫色的大漩渦——這又是犀牛角墜子召喚出來,它已經感知到了琴殤的下落。
“先別管它了!我現在只想找雨喬問清楚!”陳浩看似在自言自語,實則是在犀牛角斥喝。“若是雨喬真的喜歡那隻殭屍,我怎麼能下得了手!”
陳浩的語氣似在哽咽,此時的心像是結成了冰,若是一不小心,隨時都有可能心碎破裂。
在此之前,陳浩一直認爲,雖然葉雨喬還沒有喜歡上他,但是隻要他真心相對,努力追求,遲早有一天葉雨喬會喜歡上他;可如今,若是葉雨喬真的心中早有所屬,他做任何努力似乎都將是無用功。
似乎是聽到了陳浩心底的無助和失落,那個犀牛角墜子忽然停止了顫抖,也不再散發出光芒,而擺在陳浩面前那個冥穴,也隨之隱去在空氣中。
在樹林裡漫無目的地疾跑了半個小時後,陳浩的理智終於在他覺得喘不過氣的時候變得清醒。
葉雨喬現在應該回家了,他心想。於是,他主動召喚出冥穴中,跳入到冥穴之中,然後再從冥穴之中跳出,回到了現實家裡的房間中。即刻,他便離開了房間和家,往樓下葉雨喬家走去。
來到葉雨喬家門口,猶豫了將近十分鐘後,陳浩最近還是打開門。忽然,他還很怕面對葉雨喬,害怕葉雨喬親口承認那個對他而言是滅頂之災的事實。
門打開了,陳浩緩緩地走了進去。他感覺自己的腳變得沉重和緩慢,也感覺得到空氣裡的氧氣變得稀薄,讓他快要透不過氣。尤其是在他見到葉雨喬那一刻,那種感覺甚是明顯。
那是胸口在撕裂般的感覺,然後毒液趁機灌入了胸口,侵蝕着一切。陳浩在心痛,在抽搐,在掙扎。
葉雨喬當時正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眼中淚光盈盈。看到陳浩後,她眉頭緊蹙,淚流滿面。
“這是心生愧疚的淚水嗎?”陳浩心想,這淚水讓他感到憤怒。“我不需要你的愧疚,你不需要你的道歉和解釋,我只需要一個事實!”
雖然陳浩只是在心裡這麼想,但是葉雨喬還是通過與冥王之心的連結聽到了他的心聲。
於是,葉雨喬哭得更厲害了,泣不成聲。
從門口到沙發只有短短四米的距離,陳浩卻走了兩分鐘纔在葉雨喬身旁坐下。而這兩分鐘,對他而言簡直比半個世紀還長,他的心在頃刻間蒼老了許多。
“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陳浩開口問道,在沉默許久之後。他說話嘴角在顫抖,聲音更像顫抖得像是在哽咽。
“我不知道!”葉雨喬哭着回答,她傷心落淚時哭泣的聲音很是尖銳。
“哼!”陳浩冷笑,笑容僵硬到像是在哭喪。深呼了一口氣後,他沉着臉說道:“既然你不知道的話,那我就親口問你吧。趙衝剛纔告訴我了,剛纔那個殭屍叫琴殤。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喜歡的是不是他?”
葉雨喬忽然停止了哭泣,身子卻在一陣陣顫抖。不知過了許久之後,她才啞着嗓子哆嗦道:“沒錯,我喜歡的就是他!”
說着,葉雨喬原本傷心落寞的眼神閃爍出寒光,帶着一絲威迫。那是以往她身爲冥王最常見的表情,她在憤怒着!
聽到葉雨喬親口承認這個事實的時候,陳浩頓時面如死灰。他明顯地感覺胸口在劇烈地撕裂,腦海裡發出嗡嗡轟鳴,意識也在分割成一段段不完整的畫面。這種像是死亡的感覺,叫做心死。
抽搐了一陣後,陳浩忽然從沙發上起身,拖着如同被灌了鉛的兩條腿離去。在打開門將要離去的那一刻,陳浩停下了腳步,背對着葉雨喬說道:“一直以來,我以爲只要我付出真心,堅持下去,你就會真的喜歡上我。在過去的一個月裡,我們之間就像是在熱戀一樣,我還一直以爲你真的喜歡上我了。看來我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我。”
沒有說完,陳浩便離去,似乎是不願意讓葉雨喬看到他的難過和悲傷,在維持着他最後的尊嚴和灑脫。
陳浩離去之後,葉雨喬那張冷峻威嚴的臉龐驀然崩潰,她埋下頭,再次失聲痛哭。半晌後,她啜泣道:“混蛋,大混蛋!我明明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爲什麼你還在懷疑我對你的喜歡?”
這時候,一道強烈的陰氣在逼近,隨即,趙衝便出現在面前。看到葉雨喬哭成了一個淚人,趙衝皺眉,心疼不已,只想上樓去殺了陳浩解恨。他心裡很清楚,這世上會把葉雨喬惹哭成如此的,也只有陳浩了。
“陛下,你會不會怪臣只把前面琴殤那段往事告訴他,沒有把後面一千年年前關於葉恆的那段告訴他?”趙衝問道。
許久之後,葉雨喬才擡起頭來看向趙衝,淚眼婆娑道:“不怪。你這麼做纔是對的,我就是無法剋制,所以纔會讓自己越陷越深。我和他根本就不會在一起,而且他還有他那個念念不忘的師姐,還有那個跟他三世註定夫妻之緣的唐靜,還有我欠。”
說着,葉雨喬突然忍不住再次哭泣。
“你說的唐靜,就是當初那個凌姑娘嗎?”趙衝心疼問道,此時他腦海裡想到的是一千多年前那個峨眉清秀、人若幽蘭的天下第一美人。
“嗯!”
“那陛下可有找到他前世葉恆的那個師姐?”趙衝又問道,“當初你把冥王之心交給他讓他投胎轉世,可是拿她師姐作爲交換條件他才答應的?”
“沒錯!”葉雨喬哭着道,想到那個她只見過一面的女人,她心裡一陣酸意。“她跟琴殤一樣,都是突然消失在陽間,會不會也是被人用封印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