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旋身中纖手一指,指間夾着一金釵,金釵無聲無息的刺入另一名道婆的腰部,那道婆立時栽倒在地,無法動彈。
孫炎雙手快速一合,再結藥師如來根本印。
緊接着就是一聲脆響,腳下的冰晶碎散,他們掉入了下一層。
落在下一層中,只見周圍乃是樹林,雖是樹林,卻是枯骨滿地,所有的樹木也都像失去水分一般,烏黑而又幹枯。
妙玉手持紅梅,王熙鳳捂着圓鼓鼓的肚皮,在他們前方,陰冷冷地看着他們。
在他們腳下,乃是最後一層冰晶,冰晶之下是一片荷塘,池水洋溢着黑色的戾氣,史湘雲就這般泡在水中。而黛玉,卻是被一朵黑色的蓮花包着,奄奄一息。
“喲!”王熙鳳笑道,“真是小看了你們,想不到你們竟然能夠闖到這裡來。”
孫炎盯着她那圓鼓鼓的腹部:“你肚子裡養的,是夜叉吧?”
王熙鳳看着他,訝道:“連這個你都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果然是夜叉!
夜叉其實也有許多種,有天夜叉、地夜叉、巡海夜叉等等。而全身黝黑,叫聲如鴉,形同鬼怪的這種,乃是“鬼夜叉”,又喚作“夜叉鬼”。
王熙鳳顯然是在她的肚子裡養夜叉鬼,所以才使得喬兒無法投胎,喬兒不投胎,“巧姐兒”就不會出現,金陵十二釵少了一釵,這纔是此《紅樓夢》世界出現異常、時空扭曲的原因所在。
孫炎道:“你是人,爲什麼要在自己的肚子裡養夜叉?”
“我是人?”王熙鳳手背掩嘴,怪異的笑着,“你錯了,我的前身原本就是離恨天灌愁海迷津裡的夜叉,我養的這些,原本就是我的族胞,它們被警幻仙子禁錮在迷津裡,我運氣好,因爲要湊足‘十二金釵’之數,才被放了下來,只恨那‘薄命司’裡《金陵十二釵正冊》上,早就寫定了我的淒涼下場,而且此生一了,我還是要被抓回迷津去,那是一個陰冷黑暗的所在,我既然已經來到人間,你以爲我還會回去麼?我不但不會回去,還要將我的族胞都帶下來,讓它們在人間出生繁殖,直到全天下都是夜叉。”
孫炎心中暗訝,太虛幻境“薄命司”裡的確是有一本《金陵十二釵正冊》,這個在《紅樓夢》裡寫得清清楚楚,原著中,賈寶玉就曾進入太虛幻境,見到這本正冊,正冊裡的警句,乃是所有金陵十二釵的下場,可以說,絕大部分都是下場悲涼,即便是在年老之後母憑子貴的李紈,也是“昏慘慘黃泉路近”、“枉與他人作笑談”,更不用說王熙鳳和妙玉。
既然知道自己命中註定的命運,以王熙鳳的性子,自然是絕對不肯認命的,所以,真正的問題就在……
孫炎盯着她:“你,怎麼會讀到《金陵十二釵正冊》?”就算王熙鳳是從夜叉鬼轉世而來,但轉世後,應該會將前生之事全都忘記,但王熙鳳卻知道她前世乃是夜叉鬼,而且還能夠讀到保存在“薄命司”裡的《金陵十二釵正冊》,這自然是一件奇怪的事。
另一邊,妙玉卻是陰陰一笑:“神瑛大人,你可還認得我?”
孫炎盯着妙玉,故作疑惑,心中卻是暗動:“她不知道我是從主世界下來的,依舊把我認作賈寶玉,但她又將我喚作‘神瑛大人’,賈寶玉的前世正是離恨天上的神瑛使者,只是,她卻又如何會知道?”
他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神瑛大人?你問我可認得你……你難道不是妙玉?”
妙玉冷笑道:“我見你一下變得這般聰明,還以爲你回覆了前世記憶,原來仍然只是一個被俗塵污了心智、記不得前世的蠢貨。我是妙玉,卻也不是妙玉……”
“你到底是誰?”
“我本是太虛幻境多情司裡的一個女吏,只不過是爲了盜取絳珠仙草,被你抓住,警幻仙子便將我逐下離恨天,墮入紅塵,我本想着,你們讓我在人世間吃一些苦也就算了,”她那冰玉一般的臉龐煞氣逼人,“誰知你們竟是要讓我墮入青.樓,被人賣作妓.女,死後再被打入迷津去做夜叉。也幸好我在下界之前,偷偷潛入薄命司,看到了我的結局,提前將它抄下,藏至人間,長大之後看到抄錄,想起前世,方纔能夠早做安排。”
“我爲太虛幻境累死累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妙玉的眸中閃動着怒火,“不過就是爲了那株絳珠仙草,你們竟要我到人間做**,死後再入迷津去做夜叉鬼,你們真是好毒的心腸。神瑛大人,現在降珠仙草落在我的手中,你也陷入這風.月寶鑑裡,我看你怎麼死!”
薛寶釵並不知道這些前世之事,只是聽着妙玉與王熙鳳那充滿怨恨的話語,大體上也已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低頭看着下方的林黛玉和史湘雲,低聲道:“莫非湘雲就是你所說的絳株仙草?”
“這個你就錯了,”王熙鳳嬌笑道,“絳珠仙草不是雲妹妹,而是林妹妹……”
薛寶釵錯愕:“那雲妹妹每晚夜裡做的噩夢又是怎麼回事?”
妙玉冷冷的道:“湘雲本是灌愁海上撐蒿的侍女,絳珠仙草乃是天生靈物,我本是想要與她合謀,由我盜出絳珠仙草,她來撐船載我渡過迷津,誰知她不但不肯,反而在背後出賣我,害我被抓,我如今既已記起前事,自然要給她一些苦頭。”
薛寶釵輕嘆一聲,搖頭道:“你自己犯了錯,卻全都怪罪在他人頭上,縱有報應,難道不是自找?”
王熙鳳冷笑道:“又是這般假正經!”
薛寶釵再嘆一聲,沉默不語。
孫炎此刻終於弄清了整個事由,這個《紅樓夢》的世界之所以會出現問題,主要的原因在於金陵十二釵中的巧姐兒無法出生,而巧姐兒不能出生的首因,則又是在妙玉身上。妙玉本是太虛幻境多情司的女吏,在轉世之前,就已經先看到了《金陵十二釵正冊》裡與她這一世相關的結局,同時又知道她死後會被扔入迷津作夜叉,於是暗中弄鬼,設法盜取了落在賈瑞手中的風.月寶鑑,同時設法讓本是夜叉鬼轉世的王熙鳳也記起了前世,王熙鳳原本就是夜叉鬼轉世,心腸狠毒,再加上妙玉將她命中註定的結局同樣告訴了她,她又如何甘心?
於是竟以腹中胎兒去喂鬼,再喝生血,食生肉,讓迷津裡的那些夜叉鬼在她的腹裡出生。如果不是喬兒冤屈難化,找上了他,只怕無人知道王熙鳳肚子裡懷的是鬼而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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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的,出了命案,就在我家陽臺底下,我家是二樓,我碼字的位置緊靠陽臺,我與命案現場的直線距離連十米都不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