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過之後,我重新坐好凝眸瞧着燭炎,幽幽道:“說吧,你怎麼會知道鬼市的事?”
“秘密。”燭炎望着我,低聲道。
秘密?
“燭炎!”我斜瞥着他,一臉嫌棄。
“回去再說。”燭炎說着摸了摸我的頭髮,我撇撇嘴沒搭理他。燭炎並非常人,也許正如疆域所說,燭炎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不過也沒關係,知道了也未必能怎樣。
我不想跟天鬥,輸了代價是慘痛的。
想到這,泛着層層漣漪的心瞬間平靜下來,餘光偷瞄着燭炎,覺得空氣都是甜甜的,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車子在別墅旁停下來,我跟着燭炎走下車,周圍有些古怪,我不禁皺了皺眉,燭炎順勢摟過我,冷眸打量着四周。我沒感受到顧忍冬的氣息,這讓我心緊了緊擔心顧忍冬出事。
沒多想,我們快速走進去。
別墅裡面一片漆黑,房門緊閉,我叫了幾聲顧忍冬但沒人迴應,我跟燭炎相視一眼,燭炎讓我躲到他後面,沒等我反應,燭炎的幾個飛鏢穿過房門,飛入房內,然後就聽到裡面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
“別進來!”
顧忍冬的聲音傳來。
“發生什麼事?”燭炎沉沉道。
顧忍冬沒回答,燭炎沒猶豫,又飛出幾個飛鏢,飛鏢上掛着靈符,隨着一聲響門打開了。我跟燭炎走了進去,燭炎緊緊摟着我,房裡很黑,瀰漫着厚重的霧氣,伸手不見五指。
“你在哪?”燭炎詢問。
“這。”顧忍冬忽然出聲,燭炎沒說話徑自走過去打開了別墅的燈,燈一開就見房裡一片狼藉,顯然剛剛經歷一場惡戰。顧忍冬手扶着牆壁,硬撐着站起來,這時候我們纔看清,顧忍冬臉色慘白,眼角眉梢的狠厲還沒散盡,渾身衣服破破爛爛都是撕咬的痕跡,地上還有些不明液體,散發一股非常奇怪而刺鼻的味道。
我走上去扶住他,顧忍冬笑笑:“放心,我沒事。”
“怎麼回事?”燭炎走上來,眼神灼灼。
“有幾個傢伙衝出房間,他們都是厲鬼,煞氣很重。”顧忍冬皺了皺眉在沙發上坐下來長長舒一口氣,“難怪要貼那麼多靈符,裡面那些玩意到晚上就會徹底甦醒,我白天進去時候他們反應不大,現在這個時候一定不能進入那幾個房間。”
“這麼厲害?”我嘀咕一句。
顧忍冬微微點了點頭,收起一貫戲謔表情一臉嚴肅。
“你找的人還沒來?”顧忍冬看向燭炎。
“沒有。”燭炎淡淡道。
嗯?
“誰?”我追問。
燭炎瞧着我,眉眼閃爍着狡黠的光,我輕輕一哼,我纔不會又上當,他不說我就不問,誰叫燭炎是耍賴小能手。
“那傢伙也太不靠譜。”顧忍冬冷哼,滿臉不屑。
“誰說老道我不靠譜。”顧忍冬話音未落,一個身着道袍,面色紅潤,眉眼含笑,身材胖乎乎,身後揹着一把長劍的道士踏着正在消散的霧氣緩緩地走進來。
乍看之下一點也沒仙風道骨的感覺,就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這就是燭炎找來的人?看上去是有些不靠譜。
“我說的。”顧忍冬朝着胖道士招招手,“你這樣怎麼也不像是得道高人?就是個吃多了不消化的傢伙。”
“誒。”胖道士也不生氣,跟顧忍冬揮揮手,“莫以胖瘦論英雄,莫以貌取人,誰也沒說,胖子不能做神仙。”
說着他看向我,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沒等我說話他對我福了福身子,他看出來我是誰了,即使是在我靈力如此少的情況下,看來他的確有些道行。
“陶道長。”燭炎點點頭。
道長捋了捋鬍鬚,緩步走到房間前,探手撕掉一張靈符,掉了一張靈符門“砰”的一聲響,好像裡面有東西在強行撞門。
“別鬧。”道長嘀咕一句,就像是家長在教訓不懂事的小孩,說着話他隨手摸出一張符紙貼到門上,房裡的動靜瞬間消失,重新安靜下來。
我一旁看着,挺厲害的,我暗自道,斜睨一眼顧忍冬。顧忍冬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了過來,他還是很關心這邊的情況。
“不錯。”道長沉沉頷首,不慌不忙的說道,說着話將符紙塞進袖子裡,聲音低沉,“燭小先生你說的沒錯,這靈符的確出自我們道觀,我們道觀前段時間的確被偷走了很多靈符。”
被偷?
我心裡唏噓,凝眸瞧着道長。
“我就說我看着熟悉,果然是你這個老傢伙家的玩意,你們一個道觀居然能被偷?”顧忍冬緊緊皺眉瞪着道長。
道長也不着急,依舊是慢悠悠的擺擺手:“天地之間的事,我們又不能完全遏制,我們被偷也是事實,不過被偷走的靈符只是半成品,沒多少靈力,現在之所以會這麼厲害,是有人後來下了功夫。”
“你是說,這靈符是其他人寫的?”燭炎低聲道。
道長點頭:“不錯。這靈符雖然靈力強大但靈力不純,應該不是出自修道之人的手,沒猜錯的話,大概是那些邪術師的傑作。”
“邪術師?”顧忍冬蹙眉。
“不過,既然靈符是從我們道觀來的,我們也有責任解決這件事。”道長笑呵呵道,眼睛盯着那扇門,話音未落,他抽出長劍猛地劈開門上的靈符,靈符盡數裂成兩半落在地上。
我不由一愣,這老道長的確厲害,雖然靈符掉落但房裡那些東西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估計是忌憚道長所以一個個都蔫了。但其他房間裡的東西開始蠢蠢欲動,撞擊着門,道長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快步走上去,翻出幾張靈符貼到那幾個房門上,撞擊聲消失。
“一個一個解決。”道長笑着道,然後走回到我們身旁,踩着掉落一地靈符走進房間裡,“這黑乎乎的。”說着道長打開了房間裡的燈。
燈一打開,眼前的景象讓我微微一怔。
燭炎摟過我,眉峰緊蹙。
房間裡到處都是架子,架子上分出很多格子,格子裡放着一個個玻璃瓶,瓶子裡是一個個泡在液體裡的死胎,有人的也有動物的,空氣裡瀰漫着令人噁心的味道。
“造孽。”道長皺着眉頭道。
“另外幾個房間應該也一樣。”燭炎說道。
“這些應該都是用來製作那些小鬼的。”顧忍冬面色嚴肅,“這些東西都是從哪弄來的?”
“這個簡單。”道長語氣沉重,“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人不要的東西,所以得到他們也很容易,只是他能把這些東西禁錮住,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八成是個邪術師沒錯了。”
又是邪術師,我暗自道。
“如今禍亂不斷,衆神摒棄人間,人類慾望永不無止境,信鬼不信神讓邪術大行其道,會成今天這個局面也不奇怪。”道長有些感慨,餘光望着我,我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人間的事,我可不管。
“要怎麼處理?”燭炎問道。
“燒了。”道長沒有絲毫猶豫,“燒成灰燼,我會化盡他們的怨氣和煞氣,儘量幫他們一把。”
燭炎沒有反對,我也沒說什麼,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好辦法,這些本身就殘缺的靈魂被禁錮這麼久早就沒了理智,如今就是一團團殺人兇器,讓他們留在這就是一個災難。
“想毀掉我們,休想!”
忽然,一個裝着死胎的玻璃瓶飛過來,道長臉一冷,一掌擊碎玻璃瓶,那個死胎掉在地上,道長從包裡翻出一個酒壺,直接倒在那個死胎身上,然後點了火,緊接着就聽到一聲聲痛苦的慘叫。
“不,不……”死胎大叫,周圍架子上的玻璃杯裡東西也有些躁動,一陣陣陰風吹過。
叫聲慘痛異常,道長面不改色的看着其他架子上的東西:“我告訴你們,乖乖聽話,我儘量叫你們進入人道,跟我硬來,我會叫你們永世不得超生,聽到了沒有?”
說完,道長當空畫符,將剩餘那些禁錮住。
我本來想做些什麼但被燭炎攔住,以我現在的靈力的確也做不了什麼,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我最近靈力恢復的特別慢,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一時間又說不出。
道長讓我們出去等他,他一個人把每個房間都進了一遍也都恐嚇了一遍,然後一一封住。
“這個老傢伙,功力還真是一點沒退步。”顧忍冬看着忙碌的道長,沉聲說道。
“這個道長是什麼人?”我看向燭炎。
“我父親的朋友,清屏山上清屏道觀的道長,俗名陶醉,他的道號不清楚。”燭炎望着我說道。
“有傳言說着老傢伙已經活了幾百年。”顧忍冬補充道,眼裡閃爍着鋒利的光芒。雖然幾百年對於我們這些並非人間之物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一個人來說肯定就非常厲害了。
“活了幾百年?”我疑惑。
燭炎淡淡道:“只是傳言。”
只是傳言?我抿抿嘴,心裡泛起絲絲漣漪。
忙活好大一會,道長總算處理完,頂着一腦門的汗水走出來:“行了,一會我徒弟過來燒了他們,咱們去喝酒吧。”說到喝酒,道長一臉興奮,好像饞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