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施坤說,“她跟你一樣,別人也以爲她瘋了。”施坤說完,回頭看一眼方斌。
方斌嚥了口氣,整個人輕鬆很多:“她一定很苦吧。”
“嗯。”我小聲道。全世界都不相信你,都認爲你是瘋子,是騙子,這樣感受肯定很糟糕。曲姍姍苦苦撐到現在,方斌也一樣,那那些沒能堅持的人呢,又是怎樣,然後那些消失的人就永遠回不來。
想到這,我頭皮發麻。
“你跟那個楊霖都是D大的,曲姍姍要找的她姐姐曲凌凌也是D大的,按她所說她跟你們是一屆的,你有印象嗎?”燭炎詢問。
“曲凌凌。”方斌認真思索,良久,他有些無奈,“沒有,沒有印象。你說她是跟我們一屆的,那她會不會是跟楊霖一起消失的?”
“也許。”燭炎寒眸微沉。
“你們真相信我?”方斌表情嚴肅,“要知道,這十三年無論我跟誰說都沒人相信以至於前些年我自己也懷疑我是不是瘋了,楊霖只是我的幻想根本就不存在,但當我接到那個神秘的電話,我還是想回來看看。”說着,方斌驀地苦笑起來。
施坤回頭看一眼方斌:“這事我們會查清楚。”
“多謝。”方斌吸了一口氣,“無論他是生是死我都得找到他,一定要給他一個說法。”
施坤給曲姍姍安排的住處很隱蔽,繞了很久的路纔到,開門的是個叫小姚的女警,她也是施坤手下,施坤安排她來照顧曲姍姍。將我們進來,曲姍姍立即迎上來。
“你們來了。”曲姍姍輕聲道,“查到什麼?”
說完,她看到走進來的方斌,表情有些疑惑。
“他是方斌,跟你一樣在找人。”施坤斜睨一眼方斌看着曲姍姍道,“他找的人也是D大的,跟你姐姐是一屆的,也許他們認識。”
“他也消失了?”
“是。”方斌望着曲姍姍,面色凝重。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便沉默下來,各自坐下來。沉默良久,燭炎讓他們把各自情況說了一遍,按照他們所說,消失的楊霖跟曲凌凌都是在大四快畢業的時候失蹤的。
我想,楊霖和曲凌凌兩人之間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聯繫。但有點我很奇怪,想了想,我凝眸看着沉默的方斌:“按照我的猜測,曲姍姍之所以沒能被消除記憶忘記曲凌凌,是因爲她們是姐妹,有血緣,那你呢?”
“血緣?”方斌緊緊皺眉,思索幾秒,“難道是因爲骨髓?”
“骨髓?”我挑了挑眉。
“對,我的命是楊霖救的。我曾得過白血病,是楊霖給我捐了骨髓,從那之後我們就成過命的兄弟。但可笑的是,他忽然消失之後,所有人都不記得我得過病。”方斌無奈嘆氣。看他這副樣,我想他這些年也不好過,找一個全世界都認爲不存在的人。
燭炎沉思片刻,低聲道:“楊霖給了你骨髓,你算跟他有牽絆,所以你還記得他。”
“如果那個電話真是楊霖打來的,他讓我找你,就是說你能救他。”方斌注視着燭炎,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現在什麼線索都沒有,怎麼救?”施坤低聲道。
“我想!”曲姍姍忽然道。
嗯?我們齊齊看向曲姍姍,曲姍姍臉通紅,面有難色。
“你想什麼?”燭炎掃了一眼曲姍姍。
“我,我想見那個女人。”曲姍姍看向燭炎,一副豁出去的模樣,“你們說她跟我長得像,幾乎一模一樣,我覺得有古怪,我想見她。”
“你想見綾羅。”燭炎嗓音低沉。
“是。”曲姍姍下定決心,“也不是什麼線索都沒有,我覺得那個綾羅就是個線索,讓我見她,我想我能發現什麼。而且如果她就是,她就是我姐,我……”曲姍姍說到這,聲音哽咽起來,說不下去。
“你跟你姐長得像嗎?”施坤問。
“像,雖然我們年紀差了幾歲,但別人都說我們兩個像,這些年我每次照鏡子也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姐姐。”曲姍姍望着施坤,“那個綾羅,她如果跟我那麼像的話,那她……”
“行,你可以見她。”沒等曲姍姍說完,燭炎回答。
施坤皺了皺眉,瞥一眼燭炎:“燭炎,你確定?我們現在連那個女人的底細都沒搞清楚呢,這樣就讓曲姍姍跟綾羅見面,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放心吧,有我在呢。”我接過施坤的話。
“你別添亂。”施坤看我一眼,“你身體還沒好,別亂來。”
“我沒事了。”我立即道,“而且我覺得那個綾羅很喜歡我,她應該不會對我怎麼樣。說完我靠着燭炎,凝眸看着燭炎,燭炎低垂眼眸迎上我的視線然後對施坤點頭。
“燭炎,她要胡鬧,你就讓她胡鬧。”施坤不滿,無奈的搖頭。
燭炎也沒說話,攬過我沉默思忖。
“施坤,那個卓管家你還是找藉口關着。”燭炎想了想說。
“這個好辦,本來還沒理由,現在那個綾羅把用人血養花的事全都推到他頭上,他得在警局好好待上一段時間了。”施坤冷哼一聲,“這個老傢伙也是個變態,把他放出去,可不是什麼好事。”
“那我……”方斌看向燭炎。
“你也一起。”燭炎低聲道。
“好。”方斌舒了一口氣,沉沉頷首。
我微眯着眼眸思索,如今沒什麼先線索說綾羅跟楊霖和曲凌凌的消失的有關,但曲姍姍說的對綾羅那張臉是唯一的線索,也是重要線索。
過了今晚,會怎樣呢?
約定明天見面的時間,燭炎帶着我離開,施坤不放心曲姍姍和方斌擔心會出事決定今晚看着他們。回燭炎家的路上,我腦海中不斷閃過綾羅的臉,她的臉跟曲姍姍的臉重合。
“想什麼呢?”燭炎一邊開車一邊問。
“想你啊。”我擡眸望着他,說着我湊到他跟前,燭炎低眸望着我,眼神嚴厲,冷淡,沒等他說話,我便乖乖坐好,“放心,我不胡鬧。”
燭炎瞧着我,嘴角噙着一抹笑。
“那套內衣好看嗎?”我瞥一眼燭炎,瞧着他的表情,燭炎喉結滾動,視線飛過我又重新看着前方沒搭理我,我撇撇嘴,“說啊,好不好看?”
“好看。”燭炎面無表情。
“那你喜歡嗎?”我凝視着窗外,只拿餘光偷瞄着他。燭炎沒說話,眼底劃過一絲熱切,不過沒等我看清,那一絲熱切便消失不見。
“餓不餓?”燭炎沒看我,硬生生的岔開話題。
我回眸瞪了他一眼:“餓!”
“想吃什麼,回去……”
“你!”我瞪大眼睛盯着他,“我想吃你。”
“小流!”
燭炎眉峰一蹙,握着放線盤的手不由得一緊,避開我的實現,變得有些閃躲,我皺了皺眉,燭炎到底怎麼了?老覺得他憋着什麼似的?我剛想問,燭炎手機忽然響起來。
手機一響,燭炎似乎鬆了一口氣似的,我撇了撇嘴也沒繼續‘騷擾’他。燭炎靠路邊停車,接了電話,溫柔又憋着啥似的眼神掃過我。
“怎麼?”燭炎低聲道。
燭炎剛開口,電話那頭傳來施坤焦躁的聲音,我沒聽清楚就往燭炎身邊挪了挪,趴在他身邊側耳聽着。燭炎嚴肅地臉上飛過一抹紅,我衝着他眨巴着眼睛,燭炎乾咳一聲,把我拎到一邊。
嘁!唏噓一聲,我也只能白燭炎一眼。
“我知道了。”燭炎說着瞧了我一眼。
“怎麼了?”我輕聲問。
燭炎掛斷電話,眸光冷冽,低聲說道:“卓管家不見了。”
“不見?”我皺了皺眉。
“對,消失了。施坤接到警局的電話,他從拘留室消失了。”燭炎說着,眼神冷了又冷。
他話一出,我後背不由得一冷,什麼意思,消失了?
“你是說他跟楊霖,曲凌凌一樣?”
“不一樣。”燭炎看着我,“我們並沒忘記他。”
燭炎這樣一說,我恍然大悟。燭炎說的沒錯,我們並沒忘記卓管家,他的存在沒被抹掉,他應該還在。
“是綾羅?”我看着燭炎,“不行燭炎,我們現在就去見綾羅,得找到那隻斷手,如果給方斌,給校長的電話都是他打的,他一定有什麼想要告訴我們,我們得找到他。”
燭炎面色微沉,好一會他都沒說話,我也沒繼續說這是看着他,等待燭炎的決定。良久過後,燭炎答應。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內心冷了冷,那個卓管家從一開始就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又有些熟悉,我餘光看着燭炎並沒說我的想法。
也許,是我想太多。
不,但願,但願是我想太多,我暗自道。
燭炎給施坤打了電話,說了些什麼,我思緒有些亂,並沒有聽清楚。一路疾馳,沒有片刻停留,我凝神看着夜色,今晚沒那麼容易過去了。
車行至山下,猛然之間一個人影從車窗前飛過,我驀地一愣,就見一個黑影緊緊追着我們的車。
“燭炎!”我叫了一聲燭炎。
“別怕!”燭炎低聲道,斜睨一眼窗外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