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微微一沉,凝眸看着疆域,看着他眼底的深邃,我忽然明白過來,我瞭解疆域,疆域也一樣瞭解我,想除掉他太難了。
“沒。”我搖頭。
“小流,都弄好了?”花姐瞧着我。
“嗯,好了。”我笑了笑。
“小漓,你……”花姐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說什麼,應該是讓我小心,千萬小心,這些話不只花姐提醒過我,還有很多聲音在提醒我。我暗自呼了一口氣,心惴惴然。
“小漓!”
胡三一邊叫,一邊衝進來。
“疆域!”胡三一眼看到疆域,面色頓時一冷。我走上去按住胡三跟他說了幾句,胡三斂起眼底的殺意。
“胡三,你怎麼來了?”花娘笑道,解了尷尬。
“結界是我設的,有闖入者我當然知道,況且是來的是小漓,我就趕緊過來了。我是感受到一絲邪氣,只是沒想到鬼王也在。”胡三睨了一眼疆域,眼角眉梢掩着幾分挑釁的意味。
疆域自斟自飲,對胡三的話沒什麼反應,胡三跟疆域向來不和,雖然一個妖王,一個鬼王。我心口始終有些疼,還有些惶惑,很不安。胡三走上來,凝視着我,把我打量一會才露出一絲笑。
“看什麼?”
“看你。”胡三笑眯眯道。
我無奈,飛睨了一眼胡三:“行了,差不多我該走了。”
“小漓,我剛來你就走。”胡三拽住我,討好的看着我,“不行,我請你喝酒,你別走行不行?”
喝酒?
我撇撇嘴,擺擺手。
“小漓……”
“下回吧。”我淡淡道。
胡三還想說什麼,花娘踱步走上來:“胡三讓小漓回去吧,她需要休息。酒想什麼時候喝都行,我給你們留着。”花娘微笑着道,餘光看向我。
“小漓,我們走。”疆域放了酒壺,快步走到我身邊。我沒看疆域,輕輕點了點頭。胡三還想說什麼,花娘硬是拽住他。回學校的路上,我跟疆域誰都沒說話。
進了學校,疆域低聲道:“小漓,你在想什麼?”
“沒。”我輕聲道。
“你是不是在想是你先除掉我還是我先除掉你?”疆域站在我身後,我只覺得背後一陣冷意叫我發毛。我停下腳步沒說話,心咯噔一下,我的心思還是被疆域看到了。
吸了一口氣,我冷靜下來轉過身,冷着視線看向疆域:“是,我想除掉你,徹底。”
“心好痛。”疆域嘴角扯了扯。
“疆域。”我皺了皺眉。
“沒關係。”疆域聳聳肩,“你是漱漓,你該殺我,這是你必須要做的事,我明白。況且,我以前也做了不少傷害你的事情,幾次把你逼入絕境,你要殺我我理所當然。”
嗯?
疆域的話出乎意料,我不禁愣了愣。
他笑着,嘴角勾出完美的弧度,緩步走上來,緩緩地擡手撩起我耳邊的頭髮聲音低沉:“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讓你殺。”
“你說什麼?”我倏忽擡眸。
“我說可以讓你殺我。”疆域迎上我的視線。
我凝眸瞧着他,疆域他搞什麼鬼?
“真的?”我問。
“當然。”疆域笑,說着張開手,“來吧,殺!”
雖然疆域說的話我不信,但既然他都邀請了,我也不能什麼不幹,心思一凜,我擡手結印,快步朝着疆域走過去。疆域真的一動不動,臉上還掛着一絲絲笑意。
剛要靠近他,疆域忽的拽住我的手,沒等我反應我就被他拽進他懷裡,我心頭一顫,想擡手但被疆域按住。
“疆域,你……”
“就一秒,讓我靠近你一秒。”疆域在我耳邊低聲道。
我心沉沉,沒說話。
“騙你的。”疆域笑起來,“在你沒愛上我之前,你別想殺我。”說着疆域鬆開我,我呆愣在原地。
“你……”我怒火中燒。
“小漓,過了這麼多年,你怎麼還這麼笨?”疆域得意的笑,“你想殺我也行,只要你愛我。”
“愛你個頭!”我怒道。
“愛我的頭也行。”疆域思索着說道,一本正經。
切!
我瞪了一眼疆域,雖然惱火但也實在不能拿他怎麼樣,冷哼一聲,我轉身走人。
“小漓,只要你愛我,你就可以殺我!記住了!”疆域衝着我喊。我白了他一眼,還好時間太早,周圍沒人。
回到宿舍,沒等我敲門,門就從裡面打開了,杜鵑站在我面前,表情淡然溫和,但我知道這是她的面具而已,這個女人心狠着呢。
“蘇米怎麼樣?”我望着她。
“她很好,我已經替您消除了她昨晚的記憶,您可以放心。”杜鵑低聲道,低眉順眼。
“你可以走了。”我冷聲道,邊說我邊走進房間。蘇米躺在牀上,神色安寧,看樣子沒什麼事。
“您愛主人嗎?”杜鵑忽然問。
“不愛。”我想都沒想就回答,餘光瞥着杜鵑。
杜鵑面無表情,但眼眸之中的波瀾還是讓我看到了,杜鵑凝視着我,鄭重其事:“我愛。”
“哦。”我應了一聲。杜鵑這樣說我並不詫異,她道行也不淺,沒躲起來好好修煉,反而跑到疆域這個鬼手下,沒點特殊的原因也不太可能。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她會對我說。
“我愛他。”杜鵑繼續道。
“嗯。”我回應,“你可以走了。”
“您不想說點什麼嗎?”杜鵑追問,眼神波瀾四起。
“不想。”我斜睨她一眼,試了試蘇米的鼻息,“你愛他是你的事,我不愛是我的事。”
“但他愛你。”杜鵑沉聲道,聲音有些激動。
“愛我?”我無奈的笑了笑,“如果你見過,我們曾經是怎麼互相追殺,他是怎麼對我的,你也許就不會相信他愛我。”
杜鵑挑起眉眼,眼神凌厲:“您真的不信?”
“對,不信。”我看着杜鵑,“我寧願相信老天爺會讓我回去也不會相信疆域會愛我。雖然我還不知道他這樣做究竟是爲什麼,但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你走吧。”
“呵呵。”杜鵑輕笑兩聲,“您是享有無上榮耀,但您獨獨不懂愛人,也不懂愛情。他愛你,我看得出來。”
說我不懂愛情?
我撇撇嘴,我愛燭炎愛的狠着呢,我不懂誰懂?
沒等我發火,杜鵑倏忽消失。
“喂!杜鵑!”我叫了一聲,杜鵑早就沒了蹤影。
“小流……”沒等我追上去,蘇米揉着眼睛醒來,“小流,你剛纔說什麼?什麼杜鵑?”蘇米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你醒了,沒什麼,我沒說什麼杜鵑,你聽錯了。”我滿臉堆笑的看着蘇米說道,“怎麼樣?你睡得還好嗎?”
“嗯,挺好的。”蘇米笑笑,手一個勁的揉着自己的後頸,“可能是落枕了有些疼。”
我心倏忽一緊,哪是什麼落枕,是被疆域打的。
“有可能,你揉揉,揉揉就舒服點。”我笑着道。看蘇米的樣子,昨晚的事她是不記得了。
“小流,昨晚你瞞着我一個人出去吧?”蘇米忽然想起什麼,一臉嚴肅地看着我。
“沒啊,我睡得很好。”我立即道。
“是嗎?”
“是。”我點點頭。
“你快點洗漱,我們去食堂吃早飯,我快餓死了。”我岔開話題說道。蘇米笑了笑點點頭,起身下牀。
我呼了一口氣,還好蘇米沒繼續問下去。趁着蘇米不注意,我偷偷看了她的後頸,心肝一顫,疆域下手這麼狠,蘇米後頸青了一塊。
“小漓,一會你們體檢,我陪你去。”蘇米洗漱完說道。
“嗯,好。”我點點頭。
我知道就算我不答應,蘇米也不會同意,反正我心臟也回來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小流,那個,你……”
“放心,昨晚已經弄好了。”我衝着蘇米笑着道,說着我拍了拍心臟的位置讓蘇米放心。
蘇米一臉吃驚,她愣了愣:“小流,真的?”
“嗯,真。”我笑着道,“放心,走吧去吃飯。”
“好。”蘇米深吸一口氣。
進了食堂,我心驀地一抖,從食堂退出來。
“怎麼了小流?”
“沒什麼。”我擺擺手,“你去吃吧,我不餓。”
“不餓?你剛纔還說餓!”蘇米瞧着我,沒等我說話,蘇米笑起來,“你是不是沒錢了?”
“沒,我有錢,我……”
“好了,你別說了,你的伙食我包了。”蘇米打斷我的話。
嗯?包了?
“真的?”我盯着蘇米。
蘇米肯定的點頭:“是,你就放心吃好了。”
“蘇米……”我感慨道,眼巴巴的看着蘇米。
蘇米挽住我:“好了,走吧。”
“等等,不行。你很有錢嗎?你有錢也不能無償包養我啊?”我站住腳想了想道。這些日子,我一直跟着燭炎蹭吃蹭喝都忘了我是個窮光蛋了。燭炎一走,我連吃的都沒着落。
“小流,你說什麼包養?”
“就是說,不能讓你養我。”我認真道,“算了,我不吃了。反正我也不需要吃飯。”
“小流……”
“喲,江流,我以爲你逃跑呢,你還沒逃呢?”蘇米話還沒說完,一個戲謔帶着嘲弄的聲音忽然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