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燭炎,我心裡不能平靜。
“燭炎你看出什麼了?”我忍不住問。
“只是猜測,看過手記應該就會有答案了。”燭炎說道,溫和的餘光落在我身上。
我點點頭,沒再追問下去,緊緊抱着那個木盒,腦海中想象着孫家這些百年曆史,一個家族延續至今,必定有它的故事也有它的秘密。
靠着車窗,我暗自舒了一口氣,感覺身體很疲憊,最近我的靈力越來越虛弱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食我的靈力,即使沉睡也不能恢復。
我原以爲是冽骨丹的原因,但冽骨丹只是能壓抑我的靈力讓它不被發現,造成靈力虛無的假象,並不會真正消耗或損害我的靈力,所以我也搞不清楚原因了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跟燭炎說,這些天我也小心遮掩,不想讓燭炎知道。
也許只是太累了吧,我暗自道。
“累了嗎?”燭炎突然道。
“嗯,有點。”我無所謂的笑笑。
燭炎擡手揉了揉我的臉,靠邊停下車脫下外套蓋在我身上,手指拂過我的額頭,動作非常溫柔而小心,叫我的心不由得顫了顫。
“睡會。”燭炎沉聲道。
我點頭答應下來,也想找機會恢復一下靈力,在燭炎發現之前把這事情給解決掉。我閉上眼睛,臨睡又看了一眼燭炎,視線觸碰到燭炎的目光,那墨色般的黑眸透着溫柔的光澤,我暗自呼了口氣讓自己沉睡。
我沒想到我這一睡就睡了很久,第二天傍晚才醒來。醒來,我就躺在燭炎臥室的牀上,燭炎坐在我身旁,手裡正在翻看從孫家拿來的家譜和家族手記。
沒等我說話,燭炎望着我:“醒了?”
“嗯。”我點頭。
說着,我手撐着牀想坐起來,燭炎扶起我,沒說什麼一把將我攬入懷裡,我聽得到他的心跳,節奏有些着急。我剛想說點什麼,心忽的一沉,我能感覺得到我身體有多虛弱,僅剩一絲靈力支撐。
怎麼回事?
我感覺到一絲絲惶恐和驚慌,怎麼會這樣?按理說,我睡了這麼久時間,靈力就算不充沛也該恢復的差不多,怎麼會越來越虛無?
“燭炎。”我下意識的拽緊燭炎的手。
“怎麼?”燭炎望着我,視線淡然。
“沒,沒事,我餓了。”我輕聲說,勉強擠出一抹笑。
燭炎笑笑,嘴角微微揚起,擡手拍了拍我的腦袋:“你先去洗漱,我會去做飯。”
“嗯。”我答應,心緊緊揪着。
燭炎什麼都沒感覺到嗎?我滿心疑惑,如果我靈力虛弱,即使我拼力遮掩,以燭炎的修行也只能瞞的了他一時,時間長了就會露餡,從我沉睡到現在他沒任何反應,難道他感覺不到?
我按着心口,心跳幾乎消失,到底怎麼回事?
我疑惑,但一點頭緒都沒有。
既然燭炎沒看出來,也正好,反正我不想讓他知道。如果燭炎探究,恐怕他會知道我的身份,一直以來我並不清楚燭炎到底知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也很少談及這件事。或許在他眼裡,我只是個妖物,鬼物而已,這樣最好,我暗自思索着咬了咬牙。
燭炎揉了揉我的頭,起身走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沉了沉,我竭力斂起僅剩不多的靈力,但一點用處都沒有,靈力四散在身體裡,根本不聽使喚。
試了幾次還是不行,我有些惱火,緊咬着脣放棄聚斂靈力。又坐了一會,我勉強下了牀,還好我的身體還能用。
走進洗手間,我開始洗漱,刷了牙洗了臉,我剛準備把牙杯放回去,餘光瞥到了鏡子,懸空的手不由得一抖,牙杯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怎麼會?
看着鏡子,我整個愣住。
鏡子裡竟然有個模糊的影子,雖然看不清臉,但衣服,身體……想着我看了看自己穿着,鏡子裡的是我?
心一抖,我兩腿發軟幾乎站不住,癡癡地看着鏡子裡那個模糊的身影,不住的搖頭。人間鏡子是不可能照出我的樣子的,怎麼會……我緊咬着脣,心裡徹底亂了。
“小流,怎麼了?”
門外傳來燭炎的聲音。
嗯?我從驚慌之中回過神來,嚥了口氣:“沒事,我,我不小心弄掉了茶杯,沒事。”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對燭炎道。
“小心點。”燭炎說道。
“嗯。”我答應。
聽到燭炎離開的腳步聲,我重新看向鏡子,沒錯,鏡子裡那個身影還在,我沒看錯。我心揪緊了,忽然覺得身體涌出一股熱流,沒等我反應,什麼東西從嘴裡涌了出來,我擡起顫抖的手摸了摸嘴角,鮮血順着流了我整個手。
血!
我搖着頭,不敢相信,我怎麼會吐血?
來不及多想,我急忙抽出紙巾擦掉血,血浸透紙巾,看的我身子不住的顫抖,到底怎麼了?我緊抿着脣,從來沒遇過這樣的事。
慌亂之際,我聽到門鈴聲,有人來了,我暗自道。想着,我手忙腳亂的收起滿是血的紙巾,慌忙整理好,看着鏡子裡那個模糊的身影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出洗手間。
“臉色怎麼差?”
剛進客廳,施坤站在那看着我,眉頭緊緊皺着。
嗯?
他話音未落,燭炎凝眸看着我,視線凜冽,我心揪了揪,無所謂的搖搖頭,打了個哈欠:“沒睡夠。”
“小流。”燭炎凝望着我。
“我好餓,吃飯吧。”沒等燭炎說話,我笑着道。
“好,你等等。”燭炎低聲道。
施坤瞧着我,他還想說什麼,沒等他說,我立刻衝回房間,心止不住的顫抖。不行,我不能讓燭炎看出來,不能讓他知道我的事,如果他知道我是誰,他會受到懲罰,跟我在一起,是死罪。
但如果是我騙了他,他什麼都不知道就沒問題,但如果我一直這樣虛弱下去,燭炎一定會看出什麼來,到時候他就被我害了。
不,我使勁搖頭,翻出揹包,拿出地府判官給我的那些靈草靈藥,我沒猶豫直接吃了下去,靈草吃下去的瞬間,靈力瞬間充足起來。但這些靈力,是靈草靈藥的,只能維持幾天時間,但即使這樣也好。
收拾好,我走出臥室。
施坤瞧了我一眼:“誒,氣色好多了。”
我撇撇嘴,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餘光瞥着從廚房走出來的燭炎。
“還很累嗎?”燭炎問,我感覺得到他眼神之中的犀利。
“嗯,有點,不過沒關係。”我笑着道。
施坤看一眼燭炎又看看我:“多吃點就沒事了。”
燭炎沉默,眸光冷冽。
“你怎麼來了?”我立即岔開話題,瞥一眼施坤。
施坤愣了愣,瞧着燭炎:“對了,我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什麼正事?”我追問。
“昨天東陵高中的三個高一女生突然在課堂上昏倒,送去醫院也沒檢查出麼就是一直昏睡,這裡面有個女孩身份特殊,上頭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們過去調查。”施坤說道。
我皺了皺眉:“身份特殊?”
“小孩別問。”施坤粗聲道,掐滅了我好奇的火苗,施坤看着燭炎,“就是那個柳葉。”
聽到這個名字,燭炎面色倏忽一沉:“吃完飯過去。”
“行。”施坤點頭。
“柳葉是誰?”我好奇,怎麼燭炎聽到她的名字臉色這麼冷,施坤又說她身份特殊,他們越是不說我越是好奇。
施坤瞪了我一眼:“說了,你一個小孩別瞎打聽。”
“什麼小孩,我可比你老的多,那怕你叫我祖先我都吃虧了。”我對着施坤翻了個白眼。
施坤想說什麼,燭炎冷睨他一眼,施坤撇嘴:“燭炎你就慣着這丫頭吧。”說完施坤低頭扒拉碗裡的飯。
我凝眸看向燭炎:“燭炎,柳葉是誰?”
“一會我給你介紹。”燭炎說道。
“你把她也帶去?”施坤嘀咕。
燭炎沉沉頷首,黑眸深處沉澱着複雜的情緒,我琢磨不透。不過燭炎只要沒看出我出問題就行,我還想在他身邊多呆幾天。
“行吧。”施坤點點頭。
沒再多說,吃完飯我們就出門了,按照燭炎的意思先去了醫院去看那三個昏睡的高中女孩。兩個女孩的病房都被保護起來,看來施坤嘴裡的上頭很重視這件事。
“不是說三個女孩嗎,那個柳葉呢?”從其中一個女孩病房走出來,我望一眼燭炎。
“她在另一個樓層。”施坤低聲道。
另一個樓層?我有些疑惑。
“走吧。”燭炎摟過我,眼眸沉沉,看得我很安心。
出了電梯,看着走道里站着一個個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特警,看來這個柳葉身份的確特殊,比起下面的排場也大太多了。
看到施坤,燭炎,那些特警紛紛敬禮,氣氛肅穆。
我一直覺得施坤就是個特案組組長,但種種跡象看出來施坤身份並不一般,而且比起施坤,燭炎更是地位特殊。
施坤冷着臉,微微點頭,帶着我們走向病房。
敲了門,房裡響起一個清脆纖細的女聲。
嗯?
不是昏睡了嗎?
想着,我跟着燭炎他們走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