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我瞧着張萌萌,等她繼續說下去。
“如果不恨我們,她應該救我們的。”張萌萌冷笑着說,“她根本就沒想跟我們做朋友,她還在恨我們。”
“還在恨你們?爲什麼?”我問。
張萌萌驀地擡眸,緊盯着我的眼睛:“我們欺負過她。”
“欺負?”
“對。”張萌萌說,“雖然後來跟她道歉了,她也說原諒,但她應該從沒原諒過我們。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也是想要報仇。”
我撓了撓眉心,沒想到蘇米跟張萌萌她們之間還有這些事。最近一段時間,我好像認識了一個不一樣的蘇米。
“我們錯了,她恨我們是應該的,但……她太狠了。”張萌萌噙着淚,“太狠了……”
我吸了口氣,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現在說什麼都顯得多餘而且沒用。
“你休息吧。”我想了想說。
說着,我站起來要走。
“你知道嗎?如果沒出這些事,我們就會去找你麻煩,替蘇米教訓你,搞臭你的傳單都印好了。”張萌萌說道,“這件事我們瞞着蘇米的,但我覺得以她的心思,她不會不知道。她想讓我們幫她整你!”
我心沉了沉,說不出話。
“我知道了。”我笑笑。
“你小心。”張萌萌眼神切切的看着我。
我點點頭,忽然腦袋中飛過一個思緒:“你有沒有見過郭晨?”
“郭晨?”張萌萌看着我,一臉疑惑。
我想了想:“一個女孩,十六七歲的樣子。”
我說到這,只見張萌萌臉色一白,癡癡地看着我:“我見過,但我以爲那是我的幻覺。她總是突然出現,突然消失,就好像不能靠近我們似的。”
“不是幻覺。”我低聲道。
“她是誰?”張萌萌顫抖道,“她不是人對吧?她從來沒說過話,但我感覺得到她很着急,她想救我們。”
“她是人。”我思索着說。
我沒再跟她說下去,讓她好好休息便走出病房。我出去的時候,燭炎他們正在說話。
見我出來,燭炎凝望着我:“沒事吧?”
“沒事。”我笑着回答,不想讓燭炎知道張萌萌的說的那些。我也不能確定是真是假,蘇米她真的這麼恨我嗎?
“郭晨找到了。”燭炎說道。
什麼?
“說了你都不信,她就在這家醫院。”施坤緊緊皺着眉頭,“她已經昏迷了八年了,八年前,她出了車禍,後來就一直沒醒過來。”
“八年?”我重複道。
“巧的是,於權也是八年前來的東陵高中。”燭炎緊接着說,冷冽的視線中沉澱着說不出情緒。
我愣了愣:“你們懷疑於權?”
“想不懷疑他都不行,他人不見了。”施坤冷聲道。
“施隊,畫像出來了。”小郭邊跑邊說,施坤沒回答直接拿過小郭手裡的畫像。
看來一眼,施坤冷哼一聲,我湊過去看了看,不由得一愣,畫像裡的男人雖然沒戴眼鏡,但還是看得出他就是於權。
看來,這事於權逃不了了,我暗自想着。
“媽的,早看那傢伙邪性兒。”施坤惱火。
“施隊,趙霞的頭和張萌萌的肢體已經送到佟文醫生那了,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小郭拿過被施坤揉成一團的畫紙。
施坤擰着眉頭,看一眼燭炎:“燭炎,佟文她能做到嗎?”
“去看看。”燭炎淡淡道。
“什麼?佟文要做什麼?”我好奇道。
“去了就知道了。”燭炎摟過我,視線看向施坤,“你安排一下,儘快找到於權。”
“行,我就是風城翻過來也要找到他。”施坤低吼,一副恨不得把於權給撕個稀巴爛的樣子。
說罷,施坤跟小郭離開。
我看着燭炎:“佟文想幹什麼?”
“去看看。”燭炎低聲說道,語氣溫柔。我凝眸瞧着他,心緊了緊,滿心問號。雖然我也想去看郭晨,但想了想還是跟燭炎去見佟文。
走了好一會,燭炎帶着我乘電梯小樓。
“她的工作地點在樓下,凡是特殊的病人都在樓下病房,趙霞也在。”燭炎說。
我聽着,若有所思的點頭。
電梯門一開,一股冷意襲來,我握住燭炎的手走出電梯。這裡溫度很低,一瞬間讓我想起太平間。樓下跟樓上裝修一樣,病房,診療室,一個不少,好像就是把醫院搬到樓下來。
“厲害。”我感慨道。
燭炎帶我走進一間房間,裡面的燈光讓我睜不開眼,我眨了眨眼睛,凝眸看過去,佟文跟她的助手都在,佟文手裡捧着趙霞的頭一副深有所思的樣子。
“怎麼樣?”燭炎低聲問。
“可以。”佟文回答,轉過頭看着我們,“我能讓她們恢復原樣,每十年來維護一次就行。”
嗯?
我反應過來:“你是想把頭和身體給她們接回去。”
“對。”佟文點頭,“那人切的也很小心,齊整,這個也方便我們把東西接回去。”佟文淡淡的說,表情沒有起伏,看似很輕鬆。
“可是頭不是被煮過嗎?”我想了想。
“沒關係。”佟文回答。
我沒再說話,心裡默默思索。過去的我,即使人爛成稀泥我也能輕而易舉的恢復原樣,因爲我不是人,扒叔也能做到,因爲扒叔也不是人,但佟文她爲什麼能做到?
想着想着,我越來越好奇。
正想着,就見佟文左手捧着頭,右手輕輕撫摸,她手上生氣藍色光芒,冷意發散開來,整個房間籠罩在一陣陰寒之中。我怔怔的看着,看着佟文將煮熟的頭恢復如初。
她的手……我心提了起來,見空中出現一隻手緊緊握住佟文的手,冷意越來越強,燭炎緊緊摟着我,我看了一眼燭炎,他並不詫異,看來他應該早就見過這些。
大概過了五分鐘,那隻手消失不見,佟文臉色慘白慘白,好像費盡所有力氣一般。佟文身子晃了晃,她的助手扶住她,佟文回眸看着我們:“好了,接下來手術就可以。”
我冷冷的看着佟文,佟文察覺到我的視線,她微微一怔,下意識的避開我的目光。我踱步走上去,左手結印,猛地一掌打在佟文肩膀上,佟文想躲但沒來及,一掌下去,她的額頭現出一個藍色印記,是一隻眼睛。
“果然如此。”我說道,盯着佟文。
佟文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助手讓他們出去,房裡只剩下我們三個。
“你跟魔鬼做交易。”我冷聲說,“你的手是魔鬼的,你的眼睛也是。爲什麼這麼做?被魔鬼盯上無論活着,死者,都不能自由。”
“不是我。“佟文喘着氣回答,嘴角的笑很無奈。
“是她的祖先。”燭炎接過話來。
“嗯?”我愣住。
燭炎繼續道:“她的祖先跟魔過了交易,她繼承了她祖先的血緣,也繼承了魔力。”燭炎語氣淡淡的,臉上也是毫無表情,叫人琢磨不透。
佟文無奈的笑,斜睨一眼燭炎:“燭炎,我以爲你早就告訴她了,沒想到你還沒說。”
“還沒。”燭炎回答。
我皺着眉:“魔力留在你身體裡,魔性也肯定留着,你打算怎麼辦?不清除它嗎?”
“沒辦法,清除不了。”佟文勉強的笑。
我嘆氣,想幫她但心有餘力不足。
“不過,有了這個魔手,我也救了不少人。”佟文苦笑着說。
“你救人但害了你自己,你的身體早晚會魔給掏空,變成行屍走肉。”我緊接着說。
“沒關係。”佟文無所謂的說。
“佟醫生。”佟文助手敲門進來,“404病房的病人說要見燭先生。”說着,助手看向燭炎。
“不見。”燭炎面無表情說。
404的病人,是誰?我心裡想着。
“她應該是感覺到了你的氣息。”佟文眼神一沉,幽聲道,“最近她越來越敏銳,也越來越暴戾。”
“燭先生,她說您不見她,她就殺人。”助手低聲說。
殺人?我越聽越不明白。
“她是誰?”我忍不住問。
“一個犯人。”燭炎看着我,“你見過的,柳葉。”
柳葉?
我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一張畫了濃妝的臉,上次孫家的事情,我見過她一次,一個陰氣很重的人。
“她怎麼在這?”我問。
“她是這裡的犯人。”佟文看着我解釋,“在這裡關了很多年。”
犯人,我默唸,腦海中柳葉的臉揮之不去。
“燭炎,我想見她。”我瞧着燭炎,眨巴着眼睛,“她不也在東陵高中待過嗎,或許她知道什麼。”
“她知道也不會說。”燭炎沉沉說。
“沒關係。”我笑着,拽着燭炎的手,“走吧,去見她。萬一她真的殺人怎麼辦?”我調侃的說,我知道燭炎在,那個柳葉絕不敢放肆,上次我見她,我就感覺到柳葉她很忌憚燭炎。
燭炎眉峰一蹙,但沒阻止我。
佟文不放心也跟了上來,跟我們一起去見柳葉。
門一開,柳葉冷冷的眼神看過來,她依舊是一臉濃妝,眼神狠厲惡毒,懷裡還抱着那個娃娃。
“燭炎,又見面了。”柳葉冷笑,嘴角一點點勾起來,勾起一個陰森邪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