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了他一眼:“你……”
“還望您恕罪,我差點鑄成大錯。”說着貓妖磕頭。
胡三瞥了他一眼:“雖然你已經死了,但好歹是個妖怪,害我丟臉。”
貓妖看一眼胡三恭敬道:“小的知錯了。”
胡三笑望着我:“小漓,你說原諒他嗎?”
“胡三,別鬧了。”我低聲道,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
胡三一笑,睨了一眼貓妖:“小漓不跟你計較,我也不收拾你了,你們走吧趕緊回地府。”
“是。”貓妖回答,他剛想站起來,忽然好像想到什麼,“有一事我想跟您說。”
“什麼?”我疑惑。
“我不過修行百年的小妖,死後沒了肉身更是力弱。我死後魂逃到鳳兒山,發現鳳兒山煞氣很厲害,我就再次修行,後來沒事的時候就去找煞氣來源,發現山上多處地方埋着人類屍體,都是慘死,怨氣重但又被邪術束縛由此形成煞氣,我就藉助煞氣修煉。”
嗯?
聽他這麼說,我看向燭炎。
燭炎面色微沉。
說着,貓妖拿出一個白布,上面畫着鳳兒山,有的地方畫着紅點。
“紅點標識的地方就是埋葬屍骨所在。”貓妖對我們說,我點點頭把白布交給了燭炎。
“你們走吧。”我說。
“是。”貓妖回答,轉身走向六姑。
微風吹過,貓妖跟六姑鬼子一同消失。
唉,我撓撓眉心,總算解決了。心思未落,聽到蘇教授痛哭,我回頭看過去六姑的肉身躺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但蒼老的臉上掛着笑。
如此,也算圓滿。
收拾好,蘇教授跟蘇正一決定將六姑送回村子,燭炎本想讓小郭跟着,蘇教授拒絕了,燭炎也沒堅持。
燭炎在鳳兒山設下結界便離開。
看來,他沒想立即挖出屍骨。
胡三本想跟我們一起,但他收到一封信,他看來一眼便急匆匆回去。
“七十多年,六姑她等了七十多年。”小郭感慨,眼圈紅紅的。
“唉,人妖殊途。”佟文低聲說,出神的看着車窗外,“對了,金夢她已經醒了。”
“真的?”我激動起來。
佟文點頭:“你們走後沒多久,她奶奶就喚醒了她,她奶奶很厲害。”
鬼婆是地府選中的人,自然並非尋常人,只是沒想到鬼婆這麼快就能喚醒金夢。鬼婆說,金夢陷入幻境,找不到出來的路,讓金夢陷入幻境的究竟是誰?我思索着,思緒老是不自覺得想到蘇米。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蘇米能創造幻象,那麼幻境,她應該也可以。
對了,我忽然想到,施坤他們不是說找到那個爲蘇米父母佈置法陣的人嗎?一回來就出了各種事,我幾乎把這件事給忘了。
想到,我問了燭炎。
“施坤的人正在找他,他徒弟說他出去辦事,今天晚上纔會回來。”燭炎回答我,“施坤找人看着了。”
我點點頭,心裡有些不放心。
“小流,你是不是覺得金夢昏迷的事情跟蘇米有關?”佟文壓低聲音對我說道。
“嗯,她可以操縱幻象,操縱幻境也不難。”我看一眼佟文,沒有隱瞞我的心思。
如果一切真是蘇米做的,那麼蘇米還挺難對付,我必須做好所有的打算。
快到醫院的時候,佟文接到施坤的電話,說了幾句就掛了。
佟文看着燭炎,報了一個地址:“這是那個爲蘇米父母佈置法陣的人的家,施坤的人看到他回來了。”
燭炎頷首,拐了個彎。
一番尋找,我們在一個小巷口停了車,然後步行去找那人,那人的家住在小巷盡頭。我很想看看能幫蘇米父母佈置法陣的人,是什麼人?
小郭剛準備敲門,木門從裡面打開,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站在我們面前。
“各位請,師父在等各位。”男孩說道。
小男生生的清秀,靈氣十足,是個修道的好胚子。
我們走了進去,就見小院裡坐着一個老人,六七十歲的樣子,雖然瘦但並不弱,氣質凜然,雖還不夠格說仙風道骨,但也是一個頗有風骨的人,絕不是什麼騙人的神棍。
老人先對着我跟燭炎拜了拜,不會吧,他也能看出我身份?我皺了皺眉沒說話。不過,還好這老頭沒跪下,否則小郭看我的眼神要跟奇怪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請坐。”老人聲如洪鐘。
我們沒說什麼就坐下來,沒一會小男孩端着茶水過來,還有幾盤果子點心。水晶馬蹄糕,桂花糕,豆沙小卷,鹹水角……我隨便掃了一眼發現種類繁多,手藝精巧不說還都是我喜歡吃的,我拿起一塊還是熱乎的,我心生疑惑。
“這都是師父剛做好的。”男孩笑着對我說。
我瞥了一眼老人,老人微微點頭,他知道我要來?
想着,我心一個激靈,但還是沒忍住吃了點心,茶是普洱,也是我喜歡的。我一邊吃心裡有些不自在,這人難道從前認識我?
“我聽我徒弟說了,我也知道你們的來意。蘇家的法陣是我佈置的不錯。”老人開門見山,也沒遮掩。
“爲什麼?”燭炎問。
老人面色嚴肅:“爲救人。”
“救人?”小郭疑惑,“那你將顧佳佳亡魂鎮壓住不讓她轉世投胎是因爲什麼?”
“也是爲救人。”老人低聲說,“爲了救蘇米,還有她父母。”
“你……”小郭有些憋屈,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也姓蘇,是蘇家的人。”老人繼續道。
嗯?
他也姓蘇?
“你跟蘇米,是……“
“她父親是我兄長的孩子,我兄長去世的早,我也早早離開家。與凡塵早沒了聯繫,沒了來往,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也很驚訝,但人間緣分一場我還是幫了他們。”老人沉沉的說道。
原來如此,我暗自道,揀起一塊鹹水角塞進嘴裡。
“他們爲什麼找你?”燭炎問。
“一開始他們說,蘇米被鬼纏上了,我算了算並沒有鬼物作祟。我雖然十六歲就開始修行,但天資有限,而且當時我正在閉關之中不能親身過去查看就交給他們一個法陣,用來困住蘇米創造的幻象,將他們困在房子裡不能出去,從而也不能害人。”
老人說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那些空房間是爲那些幻象準備的。”我若有所思。
“是的。”老人說。
“蘇米,她怎麼了?”我停下吃點心,凝視着老人的眼睛。
“我修爲太淺,實在無法參透。因爲要維護法陣的緣故,我偶爾會過去一趟,實地查看一下得出一個猜測,蘇米她釋放了心魔。”老人望着我們說。
心魔?
我又抓起一塊點心,暗自思忖。
心魔是寄生邪祟,往往生在人心裡,一靠人的邪氣,惡念生存。
宿主越是作惡心魔越是強大,心魔越強大,宿主作惡的能力也會強大,兩者相互依存,但心魔會將人引入魔道,不得安生,如果失去主動權,心魔便會趁機佔有宿主肉身,吞掉宿主靈魂,到那個地步的話,人就沒救了。
看蘇米襲擊吳曉玲,想要殺金夢,只能說明蘇米的心魔已經很強大了,再這樣下去,蘇米會很危險。
“我之所以困住那個叫顧佳佳的小孩子的魂魄,是我發現有她在,蘇米創造幻象的能力便會減弱,也許是忌憚那孩子的心地純粹,不沾污濁,心魔無法發揮。”老人說。
“不過,我跟蘇米住在一切那麼久,爲何沒發現她的心魔呢?”我思忖着說道,想不通。
“神靈庇佑,心魔此等邪祟自然不敢再出現,這也是爲何蘇米父母告訴我幻象突然消失的原因。但最近蘇米父母突然告訴我,說幻象又出現了,讓人心生邪念,無法控制。”老人神情嚴肅。
我沒說話,繼續吃點心,餘光瞥到小郭在看我,我知道他又在想我到底什麼身份了。我斂起視線就當沒發覺,還好小郭當即也沒發問。
“神靈……”小郭突然嘀咕一句,便噤了聲。
“我本想讓蘇米父母過我這暫時避一避,但他們沒同意,執意要留在那個家裡,說是要給那個小姑娘顧佳佳過生日,我沒辦法勸住他們,又沒辦法壓制心魔,只得向天求了一個靈符,讓他們帶上,即使出意外,也能包住他們的靈魂不被心魔染指。這些年他們夫妻倆都在贖罪,沒有一刻敢怠慢,但還是落了個慘死的下場。”
老人說着,眼神深沉,無奈。
“誰殺了他們?”我問。
老人低聲道:“幻象,蘇米自己的幻象。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他們魂魄躲在靈符之中,逃過了心魔。我將他們收了回來,準備等事情瞭解送他們離開。”
“你的意思是說,蘇米父母的魂魄在你這?”我放下手上糕點。
老人點頭,回頭看一眼他的徒弟,他的徒弟點點頭轉身進了房間,不一會他引着一男一女走出來,他們正是蘇米的父母,沒想到會這樣見面,我心裡有些不好過。
見到我們,蘇米父母對着我們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