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燭炎一聲,我低眸看看,自己果然光着腳,我沒理他也沒回去穿鞋徑自上車。
燭炎很快也上了車,冷着臉沒說話,誰也不理誰。我扒着車窗,心裡暗自思索。童童的肉身保存完好,幾次召喚童童的魂魄,他好像非要童童不可,童童能爲他做什麼。
難道是想復活童童,此念一起,我頓覺心頭一冷,這一切真是裘凡所爲,爲了復活她女兒童童,垃圾堆裡那七對手腳是七個孩子的,她用邪術奪走七個孩子的魂魄並束縛起來就是爲復活童童?我緊緊咬脣,心底不知什麼滋味,如果是這樣那她殺梅秋,賈成他們幾個又是爲什麼?
燭炎坐穩之後給施坤打了電話,我聽他的話似是想知道童童的屍體當時是怎麼處理的,看來他也在懷疑這點。沒過一會施坤就回復了,燭炎像是不願跟我說話開了免提。
我故作無所謂望着窗外卻聽了清楚,屍體經過法醫檢驗確定死因之後就交給家屬了,也就是童童的媽媽,裘凡,之後裘凡就徹底失蹤沒人再見過她。
想想,梅秋他們被殺是在裘凡失蹤之後,這一切會是童童的母親裘凡一手操縱的嗎。他們這幾人有沒有聯繫,如果他們之間存在聯繫那聯繫又是什麼。
燭炎讓施坤找出裘凡的照片,我想起上次在警局就沒看裘凡的照片。施坤說資料裡沒有,她家裡也沒有,據說她出門總帶口罩,墨鏡,就連鄰居也記不清她究竟長什麼樣。裘凡行事小心隱秘,她有什麼秘密?
得先找到裘凡再說,我心裡想着逐漸冷靜下來。燭炎說要去賈成家,想必是出了事。死去的教授賈成,我還記得他,跟三個女孩的屍體一起擺在停屍間,魂靈剝的乾淨。
賈家在林野小區,是獨棟別墅,院外的人行道圍滿看熱鬧的人,遠遠能看見小郭跟幾個警察維持秩序。燭炎車一停好,我沒等他過來給我開門就自己先行跑出去,燭炎沉默應對。小郭看到我笑僵了僵迎了上來,看來童童的事把他嚇得不輕,我心情不好沒說什麼只跟他點了點頭。
小郭送我們進去,穿過人羣經過院子就見院子裡的花草盡數枯萎,毫無一絲生氣顯然是惡靈經過,難道幕後操縱者不是人?不,我搖頭,如果不是人疆域就能查到,一定是人,只是能操縱惡靈的人也不算人了。
我光想着沒注意腳下,剛下過雨路滑,一個踉蹌燭炎迅速拎住我,好險,燭炎冷淡的看着我沉聲說,“小心。”我哼了一聲沒領情甩開他的手,站直身子燭炎猶豫一秒放開我。
走進房子,血腥氣就撲過來,我聳了聳鼻子。客廳傳來陣陣嘆息和哭聲,我凝神看過去,嘆氣的是一個拄着柺杖的老太太,不斷抽泣的是一箇中年婦人。
施坤見我們進來,連忙從浴室出來,血腥氣就從浴室方向傳來,就像在空氣中打了死結,味道濃重的散不開。教授的女兒死在浴室想必法醫他們正忙着,我沒想去湊熱鬧,不用看也想得出死法。
無論操縱這一切的人是誰他越來越瘋狂了。只是,那人向來都是滅門的,怎麼這一次沒有?我凝視着客廳的老太太跟婦人。
“那是賈成的妻子還有母親。”施坤像是看穿我在想什麼解釋一句,轉而視線盯着我跟燭炎,“你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和好不鬧了?”施坤語氣戲謔調侃着。
“我又不是人幹嘛要跟人好。”我瞥了一眼施坤冷淡說一句,燭炎面無表情的審視四周,繼續沉默。施坤瞄了我一眼又看看燭炎,搖着他的胖腦袋抿着嘴沒說話。
“她們兩個怎麼沒事?”燭炎冷淡的問道。
施坤臉色變了變,玄而又玄的表情,“問了,他們家老太太信佛,當時她跟她兒媳正在佛堂拜佛呢,她兒媳聽到樓下有砸東西的聲音想去看看被老太太攔着了,幸虧沒下去,要去的話連她估計也難逃一劫。老太太什麼話都沒說拉着兒媳婦繼續唸經,緊接着就聽到有東西在撞門,她兒媳婦嚇壞了,老太太仍然一邊哭一邊唸經,那東西撞了幾下門沒得逞把房子弄得一團糟就走了。”
“就是說,她們沒看到那東西的模樣?”我追問一句,凝神看向坐在客廳的老太太就發現老太太也在看我,我心思凜然,斂起神色。
“沒有。”施坤回答的頗爲懊惱,肥手抓了抓頭髮,“好歹也留下兩條命,人死的夠多了。”
我們說着話,小郭跑了過來對施坤說話但眼睛看着我,“周家老太太想跟江同學談談。”小郭說着這話他自己都覺得奇怪。聽完施坤也轉過視線看着我又看燭炎,燭炎凜起目光。
“好呀。”我笑笑,爽快的答應下來。
“小心。”燭炎沒有阻攔,只是叮囑。我假裝沒聽到,其實我也沒生氣只是不高興。我起身跟小郭走過去,老太太見我走來慌忙站起來,渾濁蒼老的眼睛放出一絲絲清亮的光,拄着柺杖的手不住顫抖。
老太太沒說話,她帶着我一路走,我知道她是要帶我去佛堂,我低眸審視自己的着裝覺得沒什麼不妥便也由着她。佛堂的門被撞得印記還在,深深陷進去一大塊,我皺了皺眉走進佛堂。
她先落身去拜佛又轉過身來拜我,我無奈的扯起嘴角果然被她看出來了,“你不必拜我,我跟你們不是一路。”我雖這樣說,老太太仍是神色肅穆,我感受得到她的尊敬,既然她堅持我就沒勉強。
“我知道,我沒多少時間了。”老太太跪在那,神情悲傷,老淚橫流。我凝了凝神,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如果不是因爲她快死了,她也不會看出我的身份。
我沒出聲等着她繼續說下去,老太太聲音蒼老哽咽,一字一句劃過空氣有些刺耳,“先是我兒子死了,如今輪到孫女,很快我也要走這個家就剩兒媳她一個人,我知道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只求您找到那個東西,毀掉他,別讓他再禍害人了。”
這個她不說我也會做,我望着她答應下來。老太太欣慰的點頭,我走上去扶起她,她擺擺手,我看她似乎還有話要跟我說只好由她。
“我兒子做了孽。”她搖頭,佈滿皺紋的臉露出愁苦的表情,“但他並非是有意而爲,罪不至死。”我聽着她的話頓時來興趣,看來果然有些是我們沒有調查出來的,或許那個‘孽’就是一切的根源所在,找到根源一切就能解決了。
老太太休息一會心情沒那麼激動她才說出來,是說三個月前賈成趕着去開個會議,路過人工湖的時候看到湖裡好像有團黑乎乎的東西在動,他趕着去開會看了幾眼以爲是水草垃圾之類的就沒在意,匆匆走了。
後來看報紙說湖裡淹死了個孩子,他算了算時間恍然大悟,爲此後悔不已並把這件事告訴母親,但無論有意無意錯已經鑄成,後來沒過多久賈成就被殘忍殺害。
聽完我明白過來,原來一切真是因爲童童的死,賈成因爲沒有及時施救而被殺。“我去找了師傅,知道我兒子的魂魄都不見了,我想求您幫他找回來讓他能投胎。他是犯了錯,他已經知道錯了。”老太太跪在我面前,神色悽然。我沒有多想就答應她,那些被抽走的魂魄我都會找回來,一一送走。
“那另外死的三個女孩你知道什麼嗎?賈成有沒有說起?”我緊緊凝視着老太太,她低眸思索搖頭。我沒有追問,施坤那邊也沒查到賈成跟三個女孩之前有聯繫。
我站起來走到佛前上香,望着着面前的佛,心生寂寞。我想說什麼又覺得沒什麼可說,踟躕一會轉身扶着老太太走出去。燭炎跟施坤就站在門外,我望了一眼燭炎,燭炎注視着我,我躲了過去。
“怎麼樣?”施坤湊上來問道,“她跟你說了什麼?”我整理一下告訴燭炎跟施坤,施坤滿臉怒火,“媽的,還有這一出。那另外死的另外三個女孩也是因爲見死不救?”
我搖頭,這個就不清楚,只知道賈成是因爲這個被殺甚至禍及家人。施坤以前說過梅秋,莊蘭,孟欣,三個性格性格文靜,學習不錯,很少讓家裡人操心,到底爲什麼要殺她們?
疑問越來越多了,我皺起眉望着窗外。那人殺了賈成、梅秋他們是爲了給童童報仇,那殺掉那七個孩子,斬斷煮熟他們的手腳是爲了讓童童聚靈復活,我脊背不由一冷。
“找到裘凡了嗎?”我想着說道,眼睛盯着施坤。
“沒有,她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她是孤兒無親無故,出門也都把自己捂得很嚴實,就連童童,鄰居也很少見,只知道她有這麼個女兒。”施坤語氣憤懣,看來被這件事折騰的不輕。
孤兒?“你查查她住在哪家孤兒院?”我斜睨一眼施坤,施坤皺着眉頭叫了小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