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坤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小郭一通教訓,小郭估計也習慣了,對施坤的教訓連連點頭,只盼着他趕緊消氣。我想幫小郭說句話,小郭注意到之後立即搖搖頭,我只好沉默。
好一會,施坤總算止住了罵:“愣着幹嘛,趕緊進去!”
“施坤,你給我消停點!”廳堂裡傳來湯婆的聲。施坤一聽到湯婆說話,他臉一片青黑,不出聲了。我不由得笑,要說誰能鎮住施坤也就湯婆跟方萍了,可惜方萍不在,如果方萍也在,我真想看看施坤的臉色。
“好了,進去吧。”燭炎說道。
說完,我們幾個走進廳堂。屋裡很暖和,跟春天似的,花瓶裡的月季開的很是嬌豔。我掃了一眼四周,發現湯婆並不在廳堂裡,那剛纔她的聲音是從哪傳來的?
沒等我細想,就聽湯婆聲音再次轉來,“行了,你們進來吧。”
我看一眼燭炎,燭炎微微頷首,牽着我走進內室,比起廳堂,內室更加的暖和,我看小郭都有點出汗,忍不住脫掉了外套。
內室裡點了幾根蠟燭,還算明亮,我再一次見到湯婆,湯婆對我露出溫和的笑但沒說什麼。
施坤走上前從地上扶起一個人來,我這才注意到地板上躺着一個人,仔細看過之後不由得一愣:“喻周!”
躺在那的是喻周,他好像很虛弱,聽到我叫他的名字擡眸看了看我對我笑了笑,沒了原先的冷淡。雖然虛弱,可他眼神明亮,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他身上的毒解了?”施坤扶着喻周看着湯婆。
“怎麼,你小子是懷疑我?”湯婆臉一黑,瞪了一眼施坤。
施坤笑笑:“不敢,您說解了就肯定解了。”難得見施坤這麼老實,我身旁的小郭忍不住想笑,憋得臉通紅。
“讓他休息幾天就沒問題了,你們先說話,我去吩咐人準備飯菜。”湯婆說着就走了出去,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注意到她餘光望了我一眼,她眼神總好像有話要跟我似的。
施坤扶着喻周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來,喻周呼了一口氣:“謝謝燭教授,謝謝施隊。”
“你感覺怎麼樣?”燭炎低聲問。
“好多了。”喻周說道,“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施坤也好像鬆了口氣。
小郭一臉詫異:“怎麼回事?喻周你怎麼了?”
喻周笑笑:“我被赤月教教主下了毒,幸虧燭教授事先給了我法印護身,否則命早沒了。”
“赤月教?”小郭眉頭一擰。
“你們上次去的那個集會就是赤月教的集會,他們定期有集會。教主會傳授他們邪術,教徒也藉此表忠心。”喻周低聲說道,面色淡然,看上去好像很輕鬆,好像經歷那些痛苦的不是他。
看着他,我明白,喻周的確是萬里挑一的人才,心神堅定,純正,毫無雜質。小郭雖然也是心地純正但喻周比小郭更多了堅毅,果決。到這裡我也猜到了,喻周是被燭炎派去赤月教的,用今天的話來說,他是臥底。
“表忠心?”我斂起心思看着喻周。
喻周點點頭,“他們會向教主獻出自己的鮮血,或者器官,腿腳之類的也可以,有的也會獻出生命也就是獻出靈魂。”
小郭聽得臉一白:“手腳?器官?”
“對。”喻周肯定回答,“那些東西都被用來修煉邪術,煉製藥丸,但具體怎麼操作的,我沒能查清楚。”
“查?”小郭愣了愣,終於反應過來,“喻周,你是去調查赤月教的?還好,還好,我還以爲你被騙了。”小郭深吸一口氣。
“多虧燭教授的法印,要不以我的心智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們洗腦,迷惑,走上絕路。”喻周說的頗爲感慨。
如此說,燭炎他們早就知道赤月教的存在,我暗自道。
“對不起,我沒能把事情查清楚,連他們的老窩都沒找到,日落公園那個只是他們衆多窩點之中的一個。”喻周很是自責,懊惱。
“沒事。”施坤粗聲道,“赤月教存在已久,這麼多年我們都沒能把他們徹底剷除,這不怪你。”施坤並沒責怪喻周反而安慰他幾句,但我看施坤臉色很不好,很擔心。
“施隊,這個赤月教是怎麼回事?”小郭也看出施坤他們對赤月教早就有所瞭解。
施坤斜睨一眼小郭:“赤月教是一個邪教,教衆衆多,遍佈各地。從好幾百年前就出現了,具體出現的時間我們也不清楚,”
我心一沉,沒想到赤月教竟然存在了幾百年。
“赤月教利用教衆修煉邪術,殺人無數,是個徹頭徹尾的邪教。教徒相信信赤月教就能夠脫胎換骨,永生不滅。”施坤說到這停了下來,他擡眼瞥我跟小郭一眼,“蘇老蘇敏傑的死,應該就是赤月教做的。”
什麼?我怔在那,不知道該說什麼。
施坤沒說話,看一眼喻周,喻周點點頭接過話繼續說:“赤月教發現我的身份之後就把我丟進地牢,我在那裡見到了蘇敏傑,他當時已經很虛弱,奄奄一息,他被割了舌頭不能說話,手緊腳筋也被挑斷,人已經廢了。
我看出他並非常人嘗試着跟他意識交流,知道他是爲了救一個叫蘇米的女孩而來但不知怎麼的被發現了就被丟到地牢,他沒再地牢待多久就被帶了出去,他的意識也就斷了,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蘇老他,他不是死於心肌梗塞嗎?而且他身體也好好地沒什麼問題的。”小郭不可思議的看着喻周。
“是魔之手。”
燭炎嗓音低沉道。
魔之手?
我皺眉,瞧一眼燭炎。
“赤月教裡,應該有個跟佟文一樣的人存在,他跟佟文一樣擁有魔之手,能將人的殘軀恢復完整。佟文試圖破解了那人的魔力,但那人的魔力顯然在她之上,佟文花了很多時間才破解那人的魔力,魔力消除之後,蘇老的確如喻周所說整個人殘破不全,受盡折磨。”
燭炎的話叫我心裡一片冰冷,脊背一陣涼意。
我知道這個問題有多嚴重,擁有魔之手也就擁有了魔鬼的一部分力量,如果厲害了,起死回生也不是問題。佟文的魔之手之所以沒那麼厲害,是因爲她自我理智的對抗,如果沒了限制就真成了魔鬼的奴隸、傀儡。
“那人會是誰?”我低聲道,眼眸不自覺得看向喻周。
喻周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教主背後有很多人,他們每次都是戴着面具,很難知道他們的身份,但有一個男人很特別。”
“特別?”我看着他。
“教主很怕他。”喻周說,“我一直想查清楚他的身份,但他非常小心和神秘,幾乎不出現,我在赤月教待了這麼久,他只出現了三次。雖然他戴着面具沒看到他的臉,身形也看不出年齡,他渾身上下透着邪惡的感覺。教主見到他也要下跪,我想擁有魔之手的應該是他。”
喻周說着,臉色沉着淡定,透着絲絲的凜冽沒有絲毫畏懼,就像是我第一次見他一樣。
“我最近一次見到他,是新任教主繼任的時候,也是那次之後,我被教主發現身份,我一隻想,也許跟他有關係。”喻周說到這平靜的語氣有些波瀾,似乎很不甘心。
“新任教主?”小郭疑問。
喻周恢復平靜:“不久前,他們換了教主。”
“那原先的教主呢?”小郭追問。
“被殺了。”喻周淡淡道,“用赤月教的話來說就被獻給上天了,所有教徒都分到上一任教主的血,肉,也有人得到的是骨頭,總之她被那些教徒給分了。”
小郭聽得臉色不好,一副想吐吐不出來的樣子。
聽喻周說了這麼多,我心不能平靜,最讓我的驚訝的除了魔之手還有蘇老的事,他爲救蘇米犧牲了自己,想想就讓我覺得心寒。我想起小郭那次見到蘇老,還說蘇老看上去很悲傷,或許那個時候他就察覺到了蘇米的事,只是我很疑惑他沒告訴我們而是選擇自己處理。
如果蘇米清醒過來之後,她知道這些會是什麼反應。
“蘇米她爸媽沒事吧?”我想了想詢問,說了這麼多,他們一直沒提起蘇米父母。
“她父母失蹤了。”燭炎低眸望着我,沉聲說道。
失蹤?
“燭炎,你說蘇米父母失蹤了?”我心跳加速,一顆心像是要跳出來似的,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
燭炎頷首:“我們發現蘇老的死有問題之後就派人去找蘇米父母,已經找不到人了。”
“他們難道也進了赤月教?”我迎上燭炎的視線。
燭炎沒回答,只是摟過我。
施坤瞧着我:“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如果他們真進了赤月教,我們想找到他們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小郭話脫口而出。
我掃一眼施坤,施坤眉頭擰成疙瘩,沉默幾秒,似乎在猶豫,好一會他才繼續說:“放了蘇米。”說完這四個字,施坤繼續沉默,臉色很差,看得出他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