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我怎麼也睡不着,雖然我需要休息,需要讓靈力恢復,但沒什麼睡意。今天一天發生太多事,不斷衝擊我的思緒。
躺着不睡,我覺得有些煩躁乾脆起來準備到在宅子裡到處走一走。月光明亮,空氣清冷,我不由得裹緊外套。我走出門就見一個黑影從遠處的小門一閃而過,那是金宅一個後門,這麼晚誰會出去?
沒多想,我擡腳就跟了上去。
剛走出一步,眼前忽的一黑,我驀地擡眸見燭炎站在我面前,燭炎黑眸明亮,嘴角掛着一抹無可奈何地意味。
“燭炎,我看到……”我話沒說完,燭炎搖搖頭。
我下意識的沉默下來,仔細看燭炎穿着外套,好像不像是要休息的樣子。沒等我反應,燭炎牽起我的手,先施了術法隱藏住我們倆然後拉着我快步從後門出了金宅。
深夜的大街,非常安靜,只有不遠處有個人影在移動,我跟燭炎相視一眼快步跟了上去,因爲有術法擋着,我們也不用擔心被發現,默默地跟上去,我已經看出那人是七奶奶。
她大晚上幹嘛去?
我心裡疑惑,覺得事情有古怪。轉念一想金夢說今天是七月的生日,難道七奶奶她是去掃墓?有燭炎陪着,我心裡踏實,就任由思緒到處亂飛。七奶奶年紀大了,手腳不利索,走的很慢,我跟燭炎也沒超過她,就走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
我以爲她是去掃墓,但她去的方向卻不是小瑤山的方向,我擡眸看一眼燭炎,燭炎壓低聲音:“她是去大瑤山。”
“大瑤山?”我心一沉,不知道七奶奶去大瑤山幹什麼?
今天燭炎還說在大瑤山發現蘇米的蹤跡,施坤也在大瑤山被一個黑影推下山,七奶奶這個時候去大瑤山,爲什麼?不管了,跟上再說。
“這個七奶奶有古怪。”我低聲道。
“走吧。”燭炎握緊我的手。
夜風很冷,吹的我心裡涼涼的,還好燭炎陪着我。進了山,到處都是陰森森的,我雖然不害怕但感覺很不舒服。我剛想跟燭炎說點什麼,忽然看到前面七奶奶忽然健步如飛起來,好像換了一個人,不是剛在在鎮子裡顫巍巍隨時都會倒的樣子。
見狀,我們也只好快步跟着。
“她原來是裝的。”邊走我便跟燭炎說。
“有可能,先看看再說。”燭炎說道。
七奶奶走的飛快,不到二十分鐘到了半山腰,然後一頭鑽進密林之中。燭炎飛出一根銀針跟上她,銀針跟七奶奶一起消失在我們面前,我們跟着銀針找到一個山洞。
“這個山洞好隱秘。”我感慨道,四下看了看,如果讓我們自己找來想找到這個山洞是不可能的,洞口被雜草掩蓋,周圍又都是參天大樹,把一切遮蓋的嚴嚴實實。
燭炎仔細看了看,確定沒什麼問題才帶我進入山洞。山洞裡並不黑,遠處有些燈火,應該是七奶奶的所在。儘管遠處有燈火,我們還是按照銀針指引往前走,銀針指引是另一個方向,看來那個燭火是障眼法,是用來引人上當的。
跟着銀針,我們找到了七奶奶,她跪在一個地上,地上點着篝火,她面前是一具大紅色棺材,顏色十分刺眼,鮮血一樣,在燈火的映襯下顯得特別詭異,光是感覺,也感覺得到這個棺材發出的陰詭邪惡的氣息。
七奶奶從隨身的袋子裡拿出幾盤點心,我掃了一眼跟金夢今天爲七月掃墓時候準備的一樣,我渾身打了個冷戰,難道棺材裡的是七月!想到這我驀地看向燭炎,燭炎看出我的激動,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我,我意識到我們此刻處境旋即冷靜下來。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帶了你最喜歡吃的幾樣點心。”七奶奶說道,嗓音沙啞,“你現在還不能吃,再等等,很快你就可以重新吃到這些點心了。”
嗯?
七奶奶的話叫我疑惑,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七月不是已經死了嗎,爲什麼她說七月很快就可以重新吃點心?難道七月會復活?
我正想着,就聽見棺材裡發出陣陣的響聲,好像在迴應七奶奶的話。我愣在那,心快要跳出來了。
“別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七奶奶笑着道,好像非常開心。
說着話她從袋子裡拿出一個東西,我仔細看了看發現是個磨石,就跟今天燭炎帶我去密室看的那個磨石一樣,但顯然這個磨石不是鬼婆的那個磨石,鬼婆的那個磨石是純黑色,她這個是鮮豔的大紅色。
緊接着她又拿出一件小褂,看上去像是小孩穿的,七奶奶嘴裡一邊哼着什麼一邊把衣服放在磨石上磨,她嘴裡哼的那東西很奇怪,我沒聽過,聽上去好像是某種咒語。
她一遍遍的念,一遍遍的磨衣服,好像永遠都不會停下來似的。我跟燭炎默默的看着她,她恐怕也不會想到我們兩個就在她身邊看着她做的一切,如果她知道,估計會嚇死。
我無法確定棺材裡的是不是七月,金夢說過七月身後事都是七奶奶獨自處理,所以七奶奶到底怎樣處理的,她也不清楚,也許七奶奶根本沒有處理。
“回來咯,回來咯!”
“回來咯,回來咯……”
七奶奶不斷的說着,大晚上的聽這些有些瘮人。
燭炎緊摟着我,我也縮在他懷裡,我並不害怕只是心慌,不知道七奶奶她要幹什麼?難道她真想讓七月復活?燭炎說磨衣是鬼婆的秘術,能夠找回失蹤人的消息,可七月已死,還真能復活不成?
另外,七奶奶爲何也會磨衣秘術?
她磨了半個多小時才停下來,然後說了一些話,家長裡短,沒什麼有用的信息。眼看着快要過十二點了,她才停下來,把東西收了起來,地上的點心也收了進去。
我們本打算等她走了之後看看棺材裡是什麼,但七奶奶一起身,棺材忽的也消失了,好像沒入地底,我們面前只剩下平整的地面,我擡眸看着燭炎,他也一樣疑惑。
我們試着找了找,沒發現機關,密道,四周也沒陣法,棺材那麼從我們面前消失了。找了一圈沒找到,我們只好先回去,決定從長計議,我們料定七奶奶還會再來。
回到金宅,七奶奶先去了一趟廚房然後纔回了房間。燭炎送我回房間,我心裡發慌,燭炎決定留下來陪我。躺在他懷裡,耳邊傳來他平穩的心跳,我焦躁的心逐漸平靜。
“燭炎,磨衣秘術能讓人死而復生?”我琢磨着。
“我找機會問問鬼婆。”燭炎揉了揉我的頭髮,“七奶奶的秘術跟鬼婆看似一路的,但又有不同,她們之間或許有些糾葛。”
糾葛,會是什麼糾葛?
燭炎眉峰緊蹙,若有所思。
我默默嘆口氣,心裡很不自在:“還有,她進了山之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根本不像是平時老弱的樣子。她爲什麼要裝呢?她這麼做是爲什麼?”越想下午,問題越多,而且都沒答案。
“好了,好好休息。”燭炎聲音溫柔,“你需要休息。”
“哦。”我應了一聲。
我原以爲我不會睡着,但沒想到一覺睡到天亮,醒來燭炎不在身邊,我揉了揉眼睛,渾身都很累,不想起來,直到燭炎進來,把我從牀上拎起來。
沒辦法,我只好收拾一番,跟他一起去吃早飯。
七奶奶也在,我一看到她就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七奶奶露出慈祥的笑,跟往常一樣,我對她笑笑,沒說什麼坐下來吃飯。我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當我看到山楂糕,豆沙卷的時候,我不禁愣住,這些是昨天七奶奶給那個棺材準備的,她昨晚把這些東西又收了回來,就是爲了第二天給我們吃?
一想到這,我心裡咯噔一下,餘光瞥了一眼七奶奶,她究竟想幹什麼?爲什麼讓我們吃祭品?
燭炎也察覺到了,他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叫我沉默,我乾咳兩聲沒說話。
還好,直到最後那幾盤點心也沒人動,我偷看了一眼七奶奶,她似乎有些生氣,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凌厲,儘管她很快恢復平時的模樣,但我還是注意到她的變化。
“七奶奶,這幾盤糕點是不是壞掉了。”金夢端起她面前的豆沙卷,聞了聞然後問七奶奶。
“壞掉了?”七奶奶驚訝,“怎麼可能?”
“您聞聞,都餿掉了。”金夢說道。
鬼婆瞧了一眼說道:“是壞掉了,收下去吧。”說着就讓人把那幾盤壞了點心收走,七奶奶有些尷尬,一臉的慚愧的看着大家不住的跟我們道歉,說是她粗心,疏忽了。
“沒關係,小事情。”金夢擺擺手,“不過奶奶都說了,七奶奶你身體不好該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交給我們來做就行,您別管了。”
“金夢說的對,我都快退休了,你也一樣。”鬼婆望着七奶奶,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