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九冷笑，笑的放肆。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燭炎冷冷的看着童九。
童九笑：“我知道，當然知道，你想說我的招數都是跟我師父那個老東西學的，對吧？”
童九的師父？
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以前說過童九的師父，是燭家的人。不過我也記得燭炎有一次說起過，童九的師父並不是燭家人，到現在我也沒搞清楚童九的師父究竟是不是燭家人。
不過，童九這個師父做了不少孽，除了培養出童九這樣的惡人之外，他自己也無惡不作，我們以前解決不少案子都有童九師父的參與打着燭家的名號爲非作歹。
童九一邊說一邊笑，忽然他止住了笑，他瞪大眼睛看着燭炎，然後又看着站在他身旁的蝴蝶，“他，他……你，你是師父？不，不可能！我已經把那個老東西給殺了，殺死了，他不可能還活着，你是誰？”
童九怒道，臉上除了憤怒還有慌亂。
殺了？
我心一沉，聽童九的意思他把他師父給殺了！
“不可能……”童九搖着頭，“他死了，我學會了他的一切之後就把他給殺了，他不可能在這裡，但你的確拆了我的招數，不，這是怎麼回事？”童九已經話都說不清楚了，看上去他雖然殺了他師父但其實很懼怕他。
“別擔心，他不是你師父。”燭炎冷聲道。
童九驀地看向燭炎，眼裡的緊張瞬間消失了，他冷冷一笑：“他當然不是，我已經殺了那個老東西！”
“可你剛纔快嚇死了！”施坤輕哼。
童九惡狠狠地瞪一眼施坤，一副要將施坤生吞活剝的樣子。
“你忘了我。”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我驀地看向說話的人，蝴蝶。
這次是第一次聽蝴蝶開口，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聽到過，但一時間我也想不起來。
童九皺眉：“你是誰？”
“你忘了我，那你記得她嗎？”蝴蝶幽幽道，指了指一旁已經嚇傻的童心。
童九冷哼：“她是我女兒，雖然是個廢物。”
“呵。”蝴蝶笑，聲音很冷，“你真的忘了我？我是蝴蝶。”
“呵，胡蝶是誰，你到底是誰？”童九怒不可遏。
蝴蝶身子一顫他沒說話緩緩地伸出手摘掉了面紗，脫掉了黑色長袍，現在終於能看清他了，不，是她！
“柳葉！”
我心頭一顫。
柳葉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看着童九。這一次柳葉沒化妝，她的臉上全是佈滿密密麻麻的花紋，我記得燭炎說過，那是童九施的邪術，根植在柳葉的靈魂裡不能拔出，童九這麼做是爲了鎮壓她的靈魂防止柳葉背叛，另外也能讓她始終保持着少女的模樣，永遠聽他使喚，爲他殺人。
我記得柳葉一直用厚厚的粉遮住臉上的邪惡咒紋，但總也遮不住，反而越發顯得狼狽。
“是你。”
看到柳葉，童九忽然就冷靜下來，目光輕蔑的看一眼柳葉，一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的樣子。
“父親，你忘了我。”柳葉說。
“你還沒死。”童九有些煩躁，“難怪你能拆我的招數，還竟敢跟我作對！你難道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嗎？”
“我當然沒忘，我只想看看父親是不是忘了我，你這麼多年都沒來找我，就算你逃出來之後你也沒來救我。”柳葉道。
童九怒瞪柳葉：“畜生，竟敢對我動手！別叫我父親，我沒你這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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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九話一落，柳葉身子顫了顫。
她一步步的走向童九，童九緊緊皺眉想要制止她但一點用沒有，他根本阻擋不了向他靠近。童九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慌張，剛纔那一副放肆的樣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慌亂。
“你想幹什麼？你給我滾，你忘了是誰救你的嗎，你竟敢幫燭炎對付我，滾開……”
童九話沒說完，柳葉已經走到他身旁，手放在他的頭上。
童九大驚：“你想幹什麼？”
“我等父親等了很久，不想再等了，我們一起死吧。”柳葉冷冰冰的說道，低眸看着童九。
“不，不要！”
童心忽然大叫。
柳葉停下手，冷冷的看向童心，童心無意識的搖着頭：“不，不要殺，不要殺他……”
“爲什麼？”柳葉說，“他可是要殺了你的，他還想把你做祭品。”
“我，不，不……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不能，不能殺了他。”童心聲音顫抖。
“唯一的親人？”柳葉怔怔的看着童心，“那我算什麼？”
“誰知道你算什麼？你是誰啊你？”童心激動起來，聲音顫抖不已，“你到底是誰，你滾開，滾啊！”
柳葉盯着童心，忽的笑起來，笑聲十分淒厲：“對啊，我算什麼？我不是你姐姐，我是誰？我不是你們的親人，我的親人被我殺了，我親手殺了他們，他們哭着求我，求我……”
說着，柳葉手上猛地用力，童九頓時人猛地一抖，七竅流血，人只是掙扎了一下就沒了氣息，他的魂魄剛一飛出來就被柳葉攥住，一瞬間就給撕碎了。
童心看着這一切瘋狂的大叫：“不，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葉大笑，冷眼瞧着童心，“死了，都死了吧，死了好。以後，你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着吧。”
說完，柳葉尖叫一聲，渾身冒起黑氣，臉上的咒紋從她臉上飛出，咒紋瘋狂鑽進她身體裡，瞬間，她就化作一堆灰燼，寒風吹過，毫無生息的消失。
一會的功夫，柳葉和童九就魂飛魄散，童心跌坐在地上，眼神恍惚，沒說一句話就暈了過去。
“這，這……”施坤醒過神來，回頭看着燭炎，“結束了？”
“結束了。”燭炎道。
施坤呼了口氣，說不出話。
喻周似乎也被剛纔的事情給震驚到了，他深吸一口氣看着燭炎：“燭教授，剛纔那是……蝴蝶她……”
“她臉上那些咒紋是童九下的邪術，爲了控制她，一旦衝破她就會立即魂飛魄散。”燭炎沉沉道，“這是她自己的意思。”
“她一開始就想死……”
喻周皺眉。
燭炎點頭：“你找人送童心去醫院，童九跟柳葉都已經死了，她目前已經沒危險不需要待在喻家了。”
“是，我馬上吩咐鵬爺。”喻周立即道
收拾一會，我們重新坐到剛纔的房間喝茶，外面的雪仍然在下，什麼痕跡都沒留下，好像剛纔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乾乾淨淨。
施坤一口氣喝了好幾杯茶臉色才稍微緩和一些，很長的一段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沉默而且壓抑。
很久之後，施坤開口：“沒想到蝴蝶就是柳葉……燭炎這怎麼回事？柳葉她不是一直被關在地牢嗎？”
燭炎頷首：“是她找的我，她一直以爲童九會來救她但沒等到，她說她不想等了，她想跟童九見面。原本她也沒打算殺了童九，或許是因爲她沒想到童九居然忘了她。”
“她很在乎童九？”喻周低聲道。
施坤瞥一眼喻周：“這個沒錯，柳葉她唯一相信的人就是童九，童九把她培養成了殺手，她親手殺了她全家，淪爲惡魔，但童九卻拋棄她了，難怪她受不了了。柳葉她一直當童九是她父親，童心是她妹妹，可童九早就忘了她，童心壓根不知道她是誰，她最後選擇那麼做，也是因爲這個吧。”
施坤說完嘆了口氣，少有的露出一副感慨的模樣。
“童九殺了交給他一切的師父，現在他教出的柳葉也殺了他，也算是因果循環。”燭炎淡淡道。
“燭炎，童九真殺了他師父，他師父是你們家……”
施坤說到這停了下來沒有說下去。雖然施坤沒說完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他想說童九的師父是燭家的人。
“童九的師父是圖鈴的一個侍者，也算是燭家人，那人心術不正後來就被逐了出去。”燭炎語氣冷淡，“我對這些事瞭解一下也不多。不過童九應該是殺了他，否則剛纔也不會嚇成那樣。”
“燭教授，童心怎麼辦？”喻周問。
燭炎面色淡然；“柳葉不是說了嗎，就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下去，她殺的人，造的孽終究要還的。”
施坤皺眉：“這也算便宜她了。”
我聽着他們說話，默默地喝着茶水，腦海裡回想着剛纔發生的一切，柳葉最後的目光不斷的閃過，決絕而絕望。
“對了，爲什麼叫她蝴蝶，直接說柳葉，都明白她是誰。”施坤看着燭炎皺着眉說。
“這個也是柳葉的意思。”燭炎道。
“她的意思？”喻周不解。
燭炎低眸望着施坤：“你不會忘了柳葉的原名叫什麼了吧？”
“原名？”施坤正喝着水，聽到燭炎的話停下動作，思索一會，他眼神忽的一沉，“她姓胡，叫胡蝶。”
燭炎沒再說話，施坤一陣唏噓。
喻周喝了口水：“她又叫回了自己的原名，是後悔做出那些事了吧。”
“不。”我擡起眼眸看着喻周，“她沒後悔，她到最後也沒後悔殺了自己的親人，她在乎的只有童九，她叫回胡蝶是想看看童九還記不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