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是剛開始,接下來步履維艱,想清楚這些我迅速收斂心神驅散心底的慌亂,越是前路兇險越要冷靜。
“小郭,你跟陳法醫帶凌木明去見認屍。”施坤打破沉默。
“是。”小郭點頭。
凌木明也沒說什麼,擡眸瞧了我一眼便跟小郭他們離開。他一走,我緊揪的心稍微放鬆一些。
“燭炎,凌木明說的那些是真的嗎?赤月教居然會下那種命令?他們是想幹什麼?”施坤冷聲問,眼角餘光瞥着我。
“應該是真的,凌木明沒理由說謊。”燭炎沉沉道,一邊說一邊摟過我,溫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小流,這些事會查清楚的,你別擔心。”
“嗯。”我呼了口氣。
“假設凌木明說的都是真的,也就是胡鼎背後有一個操縱一切的人,那個人纔是我們最終對手。”喻周擰眉思索,“他既然會下,誰傷害小流就得死這種命令,我想他是不是認識小流?”喻周說着凝神看向我,滿眼裡都是說不出的擔心。
認識我?
聽了喻周的話,我細細得想沒什麼頭緒。
“會不會是他?”施坤突然道,語氣沉沉。
他?
“誰?”喻周問。
施坤目光嚴肅的看着我:“鬼王疆域。”
疆域……我心裡驀地一顫,我搖頭:“不會是他,疆域他做事有分寸,他也許跟赤月教有牽連,但赤月教背後那個人不會是他。”
“江流,你爲什麼這麼肯定?”施坤盯着我語氣很冷。
“我相信他。”我說,迎上施坤的視線,“我相信疆域。”
“小流,施隊說的也不是沒可能,疆域他是鬼王,又一心爲你,如果是他的話會下那種命令也不奇怪。”喻周壓低聲音。
燭炎低眸,語氣冰冷:“別說了,小流說了不是疆域,就應該不是他。”
“燭炎!”施坤皺眉,眼裡有些慍怒。
燭炎手一揮沒讓施坤繼續說下去。
我默默吸了口氣,回眸去看燭炎,他也在看我,眸光深沉至極。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將我攬入懷裡。
施坤看了我一眼又看看燭炎,沒再說什麼找了個藉口走人,喻周愣了一愣也跟了上去。燭炎沒說什麼帶我走進辦公室。
“燭炎,你也懷疑疆域嗎?”我說,心裡有些忐忑。
“我只能說,我相信你。”燭炎嘴角似有若無的勾着,眼眸含笑。
燭炎一句話,叫我心跳加速,我情不自禁的抱住他不想撒手。燭炎摟過我動作輕柔的揉了揉我的頭髮,“你什麼都不用怕,一切都會解決的。”
嗯,我心裡默默道,我也相信燭炎,相信一切都會解決。
施坤說出疆域的名字的時候,我也心慌了一下。疆域先是跟童九牽扯,跟赤月教,凌家也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如今我又不找到他的人,他這樣子想不讓人懷疑他都不行。
但我瞭解他,疆域他絕不會加入邪教,更不會做邪教老大。
燭炎低眸望着我,“你上次不是說,是誰創立的赤月教嗎?”
“嗯?”我迎着燭炎的目光。我的確想過這個問題也問過燭炎他們,但我記得當時施坤臉色很難看,而且一開始的時候說起赤月教,施坤對是誰創教的事情說的是不清楚,難道說他們其實知道,他們一開始就知道是誰創的教?
“圖鈴。”燭炎望着我道。
圖鈴?
“你說赤月教是圖鈴創的?”聽到燭炎這麼說我心裡很是驚訝。
“是她。”燭炎低聲說,“是她創立的赤月教,但初衷並不是邪教,而是其他目的,後來教衆被邪術洗腦,跟凌家勾結,圖鈴被襲逃離赤月教,赤月教之後逐漸淪爲邪教。魔靈種子也一樣,一開始也是正道修行之法,被奪去之後成了邪術。”
燭炎這麼說,我明白過來。
我一直疑惑,圖鈴既然是燭家的人,正道之人爲什麼會煉化魔靈種子這種邪術,聽了燭炎的話我理清楚了思緒。
“燭炎,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圖鈴在等一個人,她做這麼多是爲那個人嗎?”我想了想道
“沒錯。”燭炎回答。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裡有些亂。我沒追問燭炎圖鈴等的那個人是誰,不是不想知道,而是覺得知道了答案我也幫不上忙,徒增煩惱。
跟燭炎說了一會話,我也冷靜下來,燭炎帶我出去。施坤他們都在外面,見到我也沒繼續說疆域的事情,看他臉色也緩和一些,應該也消氣了吧,我心中暗暗道。
凌木明也去見過了凌木蘭。凌木蘭死了,不過凌木明表情始終淡淡的,似乎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喻周審視的看着凌木明,“我說凌木蘭是你姐姐吧,她現在被赤月教殺了,你怎麼完全沒反應,看你的樣子也沒打算爲她報仇吧?”
“父親早就放棄她了,而且她一心跟我作對,就算赤月教不殺她,她早晚也會被父親殺了,到時候她還會淪爲傀儡,還不如這樣死的乾淨。其實她當時去找赤月教,我就知道她會被殺。報仇?赤月教動手殺了她,算是幫我解決一個麻煩,怎麼會爲她報仇?”凌木明漫不經心的說,“如果不是爲了小流,我今天都不會來。”
“真狠。”小郭冷眼看着凌木明。
凌木明斜睨一眼他們,冷冷的拋下一句:“在凌家,死纔是好事。”說完凌木明轉身離開。
死,是好事?
我心沉了沉。
我回眸看一眼燭炎,燭炎點頭,我便追了出去。
“凌木明!”
我叫住他,他轉過身望着我,“小流?”
“謝謝。”我說,呼了口氣,“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你把這些告訴我,赤月教會不會對你怎麼樣?”
“你是在擔心我?”凌木明忽的笑起來。
“嗯。”我點點頭。
他扯了扯嘴角:“放心,我說的那些也不是什麼秘密,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倒是你……”
“你也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沒等他說完我笑着道。
凌木明點頭,笑了笑,表情總算輕鬆很多:“我現在想,你留在燭炎身邊也許也挺好,畢竟能保護你的人不多,就算我想保護你我也做不到。”
“凌木明。”我看着他,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如果你願意,你隨時都可以回頭。”
“小流……”
他愣在那,眼神低沉的看着我,良久他沉沉點頭,“我記住了。”
“嗯。”我說,“如果你回頭,我來迎接你。”
凌木明笑起來,默默地轉過身,對我揮了揮手,一步步從我的視線之中消失不見。
他日我除掉凌家,凌木明會怎麼樣?他剛纔說,在凌家死不是什麼壞事,雖然他說的時候一臉冷漠,但我感覺得到他的悲傷。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他是挺在乎凌木蘭的,要說他們之間毫無感情,應該不可能吧,只是感情在他們凌家是不被允許的事。
“小流!”
身後喻周叫我,我幽幽轉過身看着他。
喻周走過來:“你還好吧?”
“嗯。”我點點頭,“只是忽然聽了這麼多事,一時間有些混亂,現在已經清楚了。”
喻周長舒一口氣:“原本以爲胡鼎就是赤月教的操控者,如今知道胡鼎身後還有人,而且他們還擁有一個擁有魔之手的人,佟醫生已經離開了,就算她在也沒魔之手,想要對付他們難上加難。”
魔之手,我吸了口氣默默的思索。
“你說這個擁有魔之手的人,會是誰?”我邊想邊道。
喻周瞧了我一眼,搖頭。
“我想見胡鼎。”我想着說道。
“胡鼎?”喻周皺眉,“不行,太危險了。”
“你忘了。”我凝望着喻周,喻周不解的看着我,我笑笑繼續道,“凌木明不是說赤月教有命令,不能傷害我嗎,胡鼎既然是赤月教教主肯定會守規矩的,他不會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喻周緊緊皺眉,最後仍然搖頭:“凌木明說的是真是假還不知道,不能貿然行事。胡鼎心思深沉,詭計多端,手段毒辣,去見他實在太危險。施隊剛纔還說……”
說起施坤,喻周突然停下來。
“他說什麼?”我追問,“他不會又懷疑我吧?”
喻週一笑,“不是,他說讓我注意你的安全,再敢任由你亂來,他不會饒了我。”喻周說着無奈的聳聳肩,“所以小流,你千萬別亂來,危險的事讓我們去做。”
“我沒亂來。”我強調。
“那也不行。”喻周道,“施隊他很關心你,他就是不說,死要面子。小流你你真相信疆域嗎?他可是鬼王,而且一直跟邪道有所牽扯。”喻周說着臉色沉了沉一臉嚴肅。
“疆域他……”我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實話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疆域對他一直抱有警惕,但赤月教的事,我相信與他無關,糾結一會我低聲說,“疆域他不是你們看到那個樣子,我相信他。”
聽罷,喻周沉思片刻,凜冽的視線凝望着我,“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再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