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老天贈送的意外驚喜嗎?嚮導看到大傢伙面色不愉,神色消沉,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猶疑的瞧着王楓。王楓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說這位可真是夠實在的,你說的一點毛病也沒有,都是大實話,但是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打擊士氣嗎?
這裡距離大山還有一段距離,今晚之前,大家必須要走到那裡,因爲路上連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都沒有。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就是這麼大,大到大家都覺得自己不但之前低估了困難,而且現在已經疲憊的再也堅持不住了。
其實也不怪他們,從早上六點多開始下車步行,在這麼難以行走的草地上走了近十個小時,還沒有趴下就已經實屬難得了。林芳氣喘吁吁的問扶着他的王楓:“你到底是幹什麼出身的啊你,怎麼我們都要累死了你還沒事人一樣?身上還揹着這麼多的東西。”
王楓笑了笑道:“我這是身體素質好,練出來的。”他說的也沒錯,但不是健身房裡的練塊兒。而是從小到大的練武,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王楓是內外兼修,都練過。所以他的身體素質根本就是異於常人,別說走一天的路,就算是跑一天也沒有問題。
林芳的腳步已經凌亂了,深一腳淺一腳的感覺自己的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全靠王楓託着她纔不至於一頭栽進水坑裡。儘管如此,她覺得自己也已經到了身體能夠承受的極限了,而眼前還是一片黑茫茫的看不見盡頭,事實上,她都不敢看,生怕看了以後更加泄氣。
王海也快要堅持不住了,他畢竟也是四十多了,體力消耗的也快要到了極限。走在王楓身邊道:“王楓啊,我看要不歇一會兒吧?同志們都走不動了。”他是救援隊的隊長,但是卻也開始依賴上了王楓,王楓不知不覺的就代替他成爲隊伍的領導者。
本來的計劃不是這樣的,他們在地圖上都已經看好了。剛纔嚮導指的那個地方纔是大傢伙的下車點,從那裡出發走大約二十里地的山路,有一個林業局的防火檢測屋,可以在那裡休息一夜,第二天再一鼓作氣翻過大山,在山腳下找一個地方休整一晚,就可以進入災區了。
計劃其實制定的不錯,二十里的路再難走一天怎麼也走到了吧?而且還有可以休整的房屋,還可以生火取暖,吃口熱飯,喝口熱水,好好的睡一個晚上,也應該可以恢復體力繼續前進。大家都是年輕人,對這次看起來不算艱難的行程還是充滿了信心的。
他們主要擔心的是到了災區以後的工作,可是不料原來這段路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情況變化的太快,而且還在變化,令他們措手不及,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若是前面有一所幹燥的可以遮風擋雨的房屋還好,可是前面只是大山啊,有個陰冷潮溼的山洞就不錯了。
可是就連這個裡面不知道有什麼野獸毒蛇的山洞,還在遙不可及的雨夜中,似乎永遠也不可能走到。前面的大山和烏雲一起遮擋了陽光,雖然還不到六點,天色就已經漆黑一片。嚮導也有點着急了,雨夜裡的能見度太差,這會兒多少還有點亮光,再過一小時可就是黑夜了。
到時候可能連他都會迷路,因爲大水沖走了一切的標誌物,他也只能憑藉感覺來判斷方向了。但是王楓卻是夜眼,透過雨幕,大山就在眼前了,他甚至能夠看到山下黑黑的一個大山洞,那裡就是大傢伙晚上的宿營地了。
他只希望在那裡可以找到一些相對乾枯的樹枝,對於疲憊不堪的大傢伙來說,沒有什麼比生起一堆火更能鼓舞士氣的了。大家現在都顧不上考慮這件事,等到了山洞就知道生火意味着什麼了。山裡的夜晚那可是很冷的,大家雖然穿着雨衣,但是也沒有幾個衣服是乾的了。
冰冷的衣服在冰冷的夜晚,那可是很容易令人生病的,甚至都會有生命危險!他跟王海說不能停,這個時候要是一停下大家更走不動了,只能憋着一口氣走到底了。他大聲道:“同志們,前面就是山底了,大家再加把勁兒,十來分鐘就到了!”
他這可是赤裸裸的撒謊,以現在大傢伙的行進速度,只怕一小時也到不了。但是他也只能這麼說:“到了以後我們就可以休息了,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再繼續。”大傢伙低頭走路,誰也不理他,對他的恨都快達到了頂點,就怕一開口就要罵他了。
王楓當然知道他們心裡咋想的,但他此來本就算是自找苦吃,也沒得怨。這就是心理學,大家明知道王楓說的都是好話,是爲了大傢伙鼓勁,不想大傢伙趴在這個泥濘潮溼的草地上動彈不得。但是心裡還是恨他,恨的牙根癢癢,恨的毫無道理,你就不能讓我們乾脆死在這裡?
人疲累到了極點就是這樣,心理都有點不正常了的說。但已經這麼苦逼了,還是有意外又苦逼的發生了,走在最前面的嚮導忽然大叫一聲:“我操的,有蛇!”大家開始都沒有聽清他喊的什麼,等到聽清了臉色也就更加的蒼白了,但是誰也沒有叫,沒有跑,因爲實在沒力氣了。
王楓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他害怕有人掉隊,這麼黑的雨夜裡有人掉隊可了不得。聽見嚮導的喊叫忙大喊一聲:“大家別慌,不要亂跑,站着都別動!”大家默默的注視着他噼裡啪啦的飛速跑過身邊的草地,心裡真是服氣,這傢伙居然還能跑起來!還跑的這麼快!是人麼?
王楓跑到嚮導身邊,將想要湊過去查看的王海一把拉開,問道:“咬到了沒有?”嚮導咬着牙點點頭,罵道:“操的,這下壞了,是毒蛇!出來的急,蛇藥也沒有帶,好像是咬到腿上了,這會兒有點麻了。”王楓說沒事,順手點了他腿上的穴道,告訴他先堅持站着別動。
他眼光一掃,就看見了前面的草地裡一條伸長身體,咄咄逼人呈現警戒狀態的那條毒蛇。他輕輕的抽出了小刀,忽然貓着腰像是箭一般衝了過去,一手就抓住了蛇的七寸,然後刀子一揮,將它的腦袋砍了下來。
四下再觀察了一下,沒有其他毒蛇,這才用厚厚的鞋底將蛇頭踢到遠處,又踩的稀巴爛,因爲蛇頭離開身體是不會馬上就死的,一天只能還是可以傷人。
將刀子擦拭乾淨,從包裡取出一瓶酒精打開,倒了一點消了毒,半跪在嚮導的面前,將他的褲腿撕開,卻見他的小腿已經腫了起來,兩個細小的牙印裡還在滲出黑血。他讓王海和另一個男士將嚮導架住,用刀子小心的在傷口割開了一個十字,擠了一會又直接用嘴吸允。
林芳在一邊看的觸目驚心,以前電視裡的情形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的眼前,連驚帶嚇,都怔住了。忽然聽王楓道:“林芳,把你的揹包打開。”才驀的緩過神來,將揹包打開遞在王楓面前。王楓將裡面的包裹嚴實的塑料袋打開,取出兩包配置好的藥來。
打開一包放在嘴裡嚼碎,然後塗在傷口上,又找出一卷繃帶來小心的纏好。另一包打開抖了一點碎末在嚮導的手心,讓他吃了下去。
然後收拾好東西道:“沒事啦,大家繼續。”就好像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忽然身邊的幾人一起驚叫起來,王海手中的手電筒都嚇的掉了下來,王楓彎腰一個抄手接在手中,淡淡的道:“這是死蛇,沒事的,走吧。”
原來剛纔大家都緊張的看着王楓幫嚮導處理傷口,誰也沒有留意到他的脖子上居然還纏着一條花花綠綠的蛇,無意的中的手電筒照到,你猜他們害怕不害怕?
那個嚮導卻驚喜的道:“咦?好像不疼了啊,剛纔還心跳的厲害,這會兒也沒事了,小夥子,你原來真的是個醫生啊,還是個神醫呢,我們山裡最好的治蛇咬的郎中都趕不上你呀!”
王楓道:“怎麼樣,能不能走?” 嚮導走了兩步歡喜道:“能哩!慢點沒問題,厲害啊厲害啊,你這藥真是靈驗哩,這剩下的……”
王楓笑道:“剩下的都送給你了,喂,大傢伙不要愣着了,趕路要緊,馬上就到了……”大家誰也不動,都直瞪瞪的看着他。王楓道:“哪有那麼多的蛇啊?再說咬也是咬頭一個開路的,不會咬到大家的,咬到也沒有關係,我有藥啊,不怕,快走快走。”
大家心說好吧,那就再信你一次,不過我們都看着表呢,你剛纔說十分鐘,這都快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到,可見你這小子很能騙人。但是大家也都明白,站着不動更害怕,誰知道有沒有蛇會從側翼攻擊過來啊?還不如趕緊走呢。
王楓站在一邊默默的點數,其實也不算默默,因爲都發出來聲音了,大家有點屈辱的想,你這是點牲口呢是不是?就差明着喊一頭兩頭了。數目是沒問題,人頭都夠數,但是最後的一個女生卻因爲害怕和心急,就在王楓的面前生生的把腳給崴了,真是怕啥來啥有沒有?
腳崴了王楓能治,不算什麼事,但是在這裡卻很麻煩,因爲一來會影響大傢伙趕路,二來這裡坐也不能坐,躺也不能躺,王楓也不好幫她按摩正骨,好在馬上就要到了,乾脆到了山洞再幫她治療也不遲。
他一把拉住差點摔倒的那個女孩子,見她疼的眼淚都下來了,也可能是雨水,不過壓抑的哭聲證明眼淚的可能性比較大一點。她一來疼的厲害,二來也自責,就因爲自己的不小心拖累了大傢伙她心裡能舒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