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葬禮儀式快要到了尾聲的時候,忽然來了一位重量級的人物,省城市委書記葉世修。他的到來令很多人都感覺到很意外,甚至韓子焉和韓子生都有點摸不着頭腦,因爲他們根本也沒有告知葉世修葬禮的事情,別說跟葉書記不認識,就算是認識,他們也不好貿然邀請。
畢竟葉世修的身份在那裡擺着呢,最主要的是他們韓家跟人家葉書記也沒有什麼交情,所以他能來,那可是太意外了。不過這個意外卻是驚喜,所以韓子生和韓子焉兩人只是微微一愣,就趕緊迎了過去。
葬禮主持人趕緊重新安排了一下進行的程序,準備讓葉書記致悼詞。葉世修卻擺擺手說就不講話了,他這次來是以個人的身份的來參加葬禮的,令尊韓先生曾經幫我的家人看過病,所以這個情分他一直記在心裡,這次來就是專門送韓先生最後一程,沒有別的意思。
韓子焉和韓子生自然不能勉強,他來了就已經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致辭不致辭的都沒關係。葉世修的父親當年突發急症,是韓楚用家傳秘方將老頭子救了過來,這件事韓楚一直也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所以就連家裡人也都不知情,可見韓楚做事,也頗有古人之風。
葉世修卻一直感激,而且韓楚明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做了市委書記,卻從來沒有找過他一次,若是趨炎附勢之人,只怕早就貼上來了。就憑這一點,葉世修對韓楚也高看一眼,現在韓楚去世,他當然要過來送別一下。葉世修做事,也是頗有古人之風的。
他也是臨時偶然聽說的,所以才抽出時間匆匆的趕過來,總算趕上了,心裡倒頗爲欣慰。一直等到追悼會結束,他才告辭。出了靈堂見武平正在跟王楓說話,心裡也是微微吃了一驚,王楓跟韓氏的事情他當然是知道的,兩家不是對頭麼?怎麼他還來了?
走過去跟他握手,王楓也只是說了一句葉書記你好,這個場合,又是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想跟葉世修多做交流。其實他跟武平兩人說話的場景就已經被很多人看在眼裡,驚奇在心裡了。武平是葉世修的秘書,他對人的態度其實就基本代表着葉世修的態度了。
武平見到王楓很親熱,主動上來問好聊天,因爲場合嚴肅,兩人說話也是很小聲,這就更加顯得兩人關係匪淺。武平說上次你給我的煙都被人搶走了,我可是一顆都沒有撈到抽,你還有沒有了?要是有再送我一條,哪怕是一盒呢,我總得嚐嚐吧?
王楓笑着說我哪至於這麼小氣就送一盒呢,你這是激將法啊,回頭我讓李陽給你再拿兩條過去,武平說那可太好了,回頭我請你吃飯……好吧,我也就是這麼一說表示個意思,你也知道我的時間可不是我自己的,就當客氣話聽聽得了啊。
其實武平的煙當然不是被人搶走的,誰敢搶他的煙抽啊,都是送人了,這煙送人再合適不過了,要說錢也沒有多少錢,兩天煙能夠多少錢,但要說值錢,可比什麼軟中華值錢多了,因爲你有錢買不到。而且無論誰收到這個禮物,都會要想一想問一問武平這煙是哪裡弄來的?
煙本身沒有什麼,但是代表涵義的卻是意味無窮。武平自然就是風輕雲淡說是一個朋友給的,朋友是誰他可不會說,人家也不會問,大家各自心領神會就是了。他問王楓張口要煙,但實際的心思卻也不在煙上,而是一種親熱的表達方式而已。
有時候想要跟人親近,不是一定要送東西,還可以要東西,這就是一種處事交朋友的哲學了,武平對此自然是精通的。比如他看到葉世修有什麼好東西,有時候就會開口索要,要不就故意在葉世修的面前偷偷順走,葉世修就會哈哈大笑,說好你小子,這是明搶啊。
葉世修不但不會生氣見怪,還會覺得武平這是跟自己不見外。當然,也不是什麼都可以要的,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這樣的,裡面的分寸火候,都要掌握的恰到好處,這些都要自己領悟,妙處難以言說的。
他問王楓要東西的意思就是跟你王楓不見外,這是朋友之間親熱的表現,果然王楓聽了就很高興,心裡也妥帖,就可見武平這個人也是很不簡單的,看到葉世修過來,他就趕忙閃開一邊,就好像消失在空氣裡一樣。
韓子焉在一邊道:“原來王楓你也認識葉書記啊,這可太好了,省的我幫葉書記介紹你了。”王楓笑道:“你這是什麼話?葉書記是我們的父母官,就許你子焉認識,我就不能認識了?”
韓子焉心說這個王楓真是心思縝密,這句話明擺就是給葉世修聽的,讓他知道兩家已經沒有什麼糾結了,而且沒有叫她韓總,卻叫她子焉,就是表示兩人私下關係也不錯。這也是說話的藝術,處世的睿智,很多時候只要看一個細節,就可以知道一個人的行爲做派的。
果然葉世修很高興,心說這個王楓還真是夠大度的,不錯,算是沒看錯他。簡單的聊了兩句,又說讓他沒事到家裡去坐一坐,然後揮手跟大家作別了。他走後馬上就有很多人開始過來跟王楓套近乎,能夠跟市委書記談笑風生,大家就知道王楓這個人還是有點分量的了。
在一邊冷眼旁觀的聞虎心裡也不由咯噔一下,葉世修這個人傲氣的很,對王楓卻這麼親密,看來關係匪淺,自己就算要對王楓下絆子,可能也要小心一點纔是。葉世修是他家老頭子的直屬領導,別看市委秘書長也是市委常委,但卻就是市委書記的大管家。
假如葉世修對之不滿,那還真的是說拿下就能拿下的。對於別的市裡領導,聞虎還敢上去打招呼,人家多多少少的也會給他面子,跟他寒暄幾句,但是對於這位鐵面書記葉世修,聞虎是不大敢接近的,就算是套近乎也不敢。
查理曼自然也在葬禮上,因爲韓子韜是應他的邀請纔去的非洲,並且也是在他的人的保護下葬身獅口的,所以查理曼表現的非常內疚,也非常的傷心,在機場接到韓子韜棺槨的時候,他甚至悲痛欲絕的哭的暈了過去。
在葬禮上他也是非常的低調,戴着一副大墨鏡,還用黑色的布將頭包了起來,如果不仔細看都瞧不出來他是個黑人。他一直就站在所有人的後面,就好像是不存在一樣。這跟他一向囂張跋扈的性格判若兩人。不過似乎也可以理解,畢竟這是葬禮嘛。
他也看到了王楓,並且心裡還微微的詫異了一下,這個人似乎有點似曾相識,好像是跟幾年前自己殺死的那個華夏僱傭軍人有點相像,但是隨即就自嘲的笑了笑,那個人早就死了,現在可能連屍體都早變成泥土了,而且華夏人都長的差不多,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王楓卻沒有看見他,否則就算在華夏人眼裡黑人也都長的差不多,王楓肯定也會一眼就認出他來的。不過現在的查理曼這副打扮,就算跟王楓走一個面對面,可能王楓也一時認不出他的真面目來。
韓子韜的死就是查理曼一手策劃的,他敏感的意識到韓子韜對自己已經起了戒心,正在慢慢的解除和自己的一切合作項目,並且一點點的疏遠自己。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並且將會打亂自己的在省城的發展計劃。
其實查理曼對韓氏集團公司覬覦已久,如果能夠想辦法將韓氏集團拿到手裡,對他在華夏的立足和發展是有着決定性的幫助作用的。
他起初以爲韓子韜不過是紈絝子弟罷了,只要自己略施小計就可以將他拿下,所以韓子韜喜歡美女,他就千方百計的幫他弄來,故意投其所好,企圖慢慢的將其控制在自己手裡,但是漸漸的查理曼發現韓子韜可不是自己以爲的那麼傻,相反的他還是一個足夠聰明的傢伙。
而且韓子韜這個人很不好對付,又是在華夏的國內,要是跟他明着爭鬥的話,可能自己未必能夠佔了什麼便宜,之前一直沒有動手,也是出於這個顧慮,但是現在韓子韜已經起疑了,那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殺手,直接將他害死,這樣處理,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的計劃應該是很完美的,而且韓子韜是死在非洲的大草原上,又有視頻錄像作證,所以絕不會有人懷疑是他做的局,這一點查理曼還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就算韓家人起疑他也不怕,現在韓家只有韓子焉和那個韓子生了,一個是女人,一個還是孩子,都是很好對付的。
他相信自己跟韓家的合作還是會繼續下去,而且也必須繼續下去,直到他將整個韓氏集團全部吞下。事實上,現在他已經張開血盆大口將這條大魚咬住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慢慢的將之煮熟,好好的享用了。
查理曼對自己太過自信並且也太過輕敵了,他殺了韓子韜就以爲這一仗勝負已定,對於韓子焉的輕視可能還好,但是輕視了韓子生就是他的致命錯誤了,這個誰也沒有放在眼裡的少年究竟有多危險,只有他們嚐到苦頭以後纔會恍然大悟。
葬禮辦完後韓子焉就馬上飛到首都,將那邊的事情都交給自己副手,現在她需要管理整個的韓氏集團了。回來後就開始集中精力的處理公司的事情,之前因爲韓子韜的死而耽擱的事情全部都重新啓動,因爲半途而廢或者平白無故的就取消合同,那不是韓子焉會做的事。
她知道公司的信譽高於一切,眼前的利益得失她是不會斤斤計較的。何況那些合作項目本來也都是正常的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