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他的脈搏稍一平穩,馬上將金針都取了下來,輕輕的將他抱起來,送到了救護車上,自己也一步跨了上來,隨着招呼一聲還在張大嘴巴瞧着他發愣的醫生護士道:“走吧,去醫院。”大家這才都反應過來,趕緊上車,直奔醫院而去。
王楓用了一顆救命丹藥,還有他幾乎可以起死回生的金針術,加上精深的內力,將已經一腳踩進鬼門關的王三忍又生生的給拉了回來。做手術的醫生都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奇蹟,因爲理論上這個人應該應該已經死了。
他們在取出王三忍體內的子彈時,甚至都沒有使用止血鉗,因爲王三忍的血液就好像是凝固了一樣。如果是不是儀器顯示他的身體各項指標都一切正常的話,醫生們差點都以爲自己是法醫,正在解剖一具屍體。
手術很成功,再加上王三忍過人的體魄和堅忍的意志,醫生很樂觀的說住院療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舒子晨本來只是一時氣急暈厥,誰都沒有當回事,以爲她休息過來就沒事了,但是醫生在給她做例行檢查的時候卻發現她竟然患有嚴重的隱形肝硬化。
舒子晨甦醒後就想要出院,因爲她知道王三忍也在醫院裡,她不想要見到他也不願意想到他,殺了他自己下不了手,那躲着他忘了他總可以吧?除此之外,舒子晨根本就想不到要如何再面對他,因爲一想到他就想到了弟弟,這是一個幾乎永遠也不能解開的結。
但是醫生卻不同意,說還要她住院觀察幾天,另外那幾十個女孩子因爲被關押的久了,身體上也都出了一些小毛病,所以都統一的被安排在這裡住院療養。她們絕處逢生,這麼點小小的疾病算的了什麼?所以她們應該是醫院裡最快樂的一羣病人了。
舒子晨醒了就都跑她病房裡了,因爲王楓給舒子晨安排的是一個大單間,電視冰箱什麼的都有,還沒有別的病人,所以大家在這裡可以自由自在的說話聊天。另外舒子晨也儼然成爲了她們眼中心裡的大姐大,再說了,要不是人家的蓋世英雄來相救,大家能脫險嗎?
舒子琴乾脆就認她做了乾姐姐,一口一個姐叫的舒子晨心中又是溫暖,又是酸楚,以前都是隻有弟弟才叫的這麼親熱。
舒子琴她們剛纔也去王三忍的病房前溜達了一圈,因爲王三忍剛剛手術完,所以病房裡是不能太吵鬧,她們也只是從窗戶邊瞧瞧這個大英雄。
可是明明就是上下樓,不知道爲啥舒子晨不去看看她的男友呢?嗯嗯,一定是她怕見到男友遭罪所以不忍心去看,要不就是醫生不許她去看,怕她着急之下再昏厥過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嘛,否則她一醒來就會衝過去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給她說王三忍已經脫離危險了,你昨天算是白哭了,醫生說一個多月他就能出院了,所以你不用擔心。卻不料舒子晨似乎毫不關心的樣子,淡淡的說他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以後你們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大家驚奇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是……吵架了?
不能夠啊,這是什麼時候你們還吵架?舒子琴說姐啊,你是不是失去記憶了,他可是救了我們大傢伙一命……救了你兩命呢,你忘了昨天你哭的多厲害了?舒子晨說我要是能忘了就好了,他確實是救了你們大家,但這是我跟他之間的私事,你們不要問,也不要當着我說他。
大家見她臉色冷冷的,均想肯定不是一般的吵架,但也正如舒子晨所說,這是人家兩人的私事,大家自然不好多問的,氣氛未免就有點沉悶。
但很快就有人轉移了話題,說既然火鍋吃不上了,到你家吃餛飩你總不會也食言的吧?舒子晨這才擠出一絲笑容,那是絕無問題。
其實她一醒來就問醫生那個槍傷的王涅怎麼樣了,醫生說那人命大,已經搶救過來了,沒什麼事了,她竟然如釋重負的脫口而出:“真的啊,那太好了!”說完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可是殺死自己弟弟的仇人啊,他該死,死了纔好呢!
王楓,吳小軍,丁芬,雪百合他們幾個都來看過她了,雖然說說笑笑的讓她好好的休息幾天,就當是壓驚了嘛,但是舒子晨還是瞧他們的神色都有點不對。丁芬是個愛說愛笑的,一見到她就喜歡開玩笑,可是也一本正經的不是很奇怪麼?
舒子晨是個心細的女孩子,她嘴上不說,心裡卻已經懷疑了。問醫生,醫生卻敷衍的說你身體虛弱,先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這叫什麼話?肯定有問題啊,要不然醫生肯定就會跟她說你沒事,歇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心煩意亂,晚上也睡不着,出來到外面溜達,站在樓梯中間怔怔的瞧着樓下,很想過去看看王三忍,但還是強自忍住了。有兩個交接班的護士也在樓梯間聊天,由於這裡燈光昏暗,誰也沒有認出舒子晨來。
她們說的卻正是舒子晨的事情。一個護士應該是要下班的:“三房那個舒子晨晚上還要測一下血壓,明早要給她抽血做全面檢查,告訴她早上別吃飯。”接班護士道:“不是確診隱形肝硬化三期了麼?醫生也跟家屬說了啊,現在又不手術,驗血幹什麼?”
交班護士道:“對了啊,她自己還不知道呢,你可別說漏嘴了。醫生說要抽血配型排隊,現在肝源緊張,都排到了明年了,她這算是嚴重的,可能等不了那麼久了,醫生大概是要想辦法幫她申請插隊的吧?”她們說完工作閒聊了兩句也就上去了。
舒子晨卻忍不住腿軟坐在了樓梯上,自己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逃來逃去的原來還是逃不過這個死劫。
這個病她知道,當初媽媽住院時候同病房的一個女人得的就是這個病,好像也說是三期,住院一個多月就轉到滬市去了,後來聽說已經轉變成了肝癌了。
醫生說等不到明年了,那自己就只有一年活頭了麼?等待死亡的滋味和直接面對死亡可不一樣,因爲過程將會分外的痛苦和漫長。
換肝手術是唯一的希望,但是醫生也說了,都要排隊,而且配型合適的很難找,就算配型成功也可能會有排斥反應,能活幾年?
這些都先不用想,就說換肝的手術醫療費用從哪裡來?自己現在賬還沒有還清呢,一點存款都沒有,現在還欠着同事五千塊沒有還人家,十幾幾十萬的手術費?借高利貸都借不到!這狗日的生活是沒法過了。
她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窗戶邊,窗子都開着通風,探頭往下瞧瞧好高呀,這裡是七樓,跳下去的過程可能只需要幾秒鐘,然後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舒子晨是很認真的在想死亡這件事,反正也是死,她現在至少還有選擇的權力。
唯一令她牽掛的就是欠款,她真的不想自己死了還被人家說三道四,但自己已經死了,他們應該也能諒解她的苦衷吧?不知道爲什麼又想起了王三忍那個王八蛋,要是知道自己死了他會怎麼樣呢?會不會爲了自己哭呢,哼,纔不稀罕他的眼淚!
一陣夜風掠過,將她的長髮吹起,她忽然就拿定了主意,去他的生命吧!但是要擡腳上去窗臺的時候,卻又猶豫了一下,摔下去一定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太難看了。要不然還是上吊好了,不能禍害房東的房子,就到野外去找一棵樹,那樣會安靜的多。
忽然一人在她身後道:“想要跳下去是麼?”
舒子晨悚然一驚,回頭看卻是雪百合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她的身後,也跟她一樣凝視着窗外,頭髮也被風吹起,遮住了她的面龐,看不出她的神色。
雪百合淡淡道:“我也曾經和你一樣過,你的感覺我懂,我都站到了窗子外面,可是你猜我爲什麼沒有死?”
舒子晨好奇道:“爲什麼?”雪百合忽然笑了:“因爲那座樓太高了,那天的風也很大,我是生生的被風又吹回到屋裡了,哈哈哈。”
舒子晨瞧了她半晌,也笑出聲來,兩人就這樣站在牀前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值班的小護士蹬蹬蹬跑下來:“你們兩個幹什麼呢?不要笑了,影響病人休息!這都幾點了,發什麼神經呢!”
雪百合伸了伸舌頭,拉起舒子晨就跑,回到她的病房時兩人笑出來的眼淚還沒有幹呢。舒子晨一進門就怔住了,因爲他的病房裡還坐着一個人,王楓。見到她進來微微一笑:“你都知道了?”舒子晨又是一怔,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王楓也點點頭:“知道也好,早晚都要知道的。子晨,你坐下,我們聊聊吧。”舒子晨低着頭走到病牀邊,乖乖的坐了下來。王楓也好,雪百合也罷,都是王三忍的朋友,但是王三忍這個殺人兇手憑啥有這麼好的朋友?
她恨王三忍,可是卻對雪百合丁芬吳小軍他們很有好感,之前可能算是因爲王三忍所以愛屋及烏,可是現在依然很喜歡他們,尤其是王楓,雖然跟她沒有說過幾句話,但是總感覺他是一個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她願意聽聽王楓要說什麼,也會用心聽的。
雪百合默默的關上門,給舒子晨倒了一杯水,也在她的身邊坐下。王楓緩緩道:“先說你的病,你這麼聰明,一定是知道了。
是很不好治的肝病,必須要進行肝移植,否則一定會惡化成肝癌的。”舒子晨低着頭不說話,這個她已經知道了。
王楓說已經跟醫生談過了,情況也不容樂觀,因爲等着肝移植的人實在太多了。雖然醫生答應盡力幫你提前安排,但是希望非常渺茫。這個跟你說也無妨,我相信你是個堅強的姑娘,還能扛得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