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號 困

三候,鷹始摯。摯,言至.鷹感陰氣,乃生殺心,學習擊搏之事。

親愛的嘉鳳女士:

我很小的時候就特別喜歡歷史,喜歡歷史是因爲我喜歡古人的衣服。而那些被我所喜歡的古人的衣服,當然不是一般平民的服飾。而是皇帝的服飾,這些年在這方面的知識我也積累了一些,在我的印象當中,皇帝衣服的形制大致可以分爲七套。這七套分別叫什麼我不能一一說出它們的名稱,我所熟悉的大概有袞冕、大裘冕、通天冠服……當然在不同的朝代,皇帝衣服也有所不同。不過大致的形制是在延續,爲什麼選擇延續而不是每個朝代都爲自己來一個新花樣呢?這是因爲。從古到今,我們都是非常講究傳承的,當然秦始皇是一個例外,它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徵,就是不行天道、不法先王。步行天道是後人給他的總結,不法先王是他自己的主張。他認爲自己的成就超過了三皇五帝,在他看來,從他開始以後,千年萬年都是按照他設計的這一套來維持了。

實際上完全按照他設計的這一套來維持,只延續了十五年。之後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影響力也在不斷的削弱。但有一點可以說清楚,他的影響從未消失,即便是在今天。人們仍然可以從生活當中的一些細節感覺到他的存在。在當時他就被稱作是祖龍,放在今天他的身份就更是如此了。千百年來怎麼評價秦始皇,這一直是一個比較有爭議的話題,當然相比之下否定秦始皇的人要比肯定他的人更多。只不過兩撥人的說法很有意思,否定秦始皇的人,通常對他的成績避而不談,只說他是如何的傲慢暴虐。而那些肯定秦始皇的人,往往對他的傲慢和暴虐避而不談,只談論他所取得的成績。否定秦始皇並不是沒有理由,所以今天他在歷史上被否定,至少不完全是冤案。所以那些爲秦始皇鳴冤叫屈的先生們他們所爭取的不是徹底否認秦始皇的暴虐和傲慢,而是用他所取得的重大成績來抵消他的傲慢和暴虐。當然我的這些說法也不絕對,比如有人就開始傳播這樣一種說法,秦始皇是非常仁義的,比如在史書上並沒有記載他如何屠戮功臣。

這就好比法庭上的控辯雙方,他們都在各自尋找對自己有利的證據。所以這一場示威是不容易下結論的,不過有一點我覺得是需要強調的,就是六國統一併不是秦始皇一個人的貢獻。賈誼在《過秦論》中說的很清楚,秦始皇是奮六世之餘烈。沒有之前六代秦君主的積累,秦始皇想要完成統一,恐怕是癡人說夢。所以想一想,他有什麼可驕傲的呢?他比秦孝公優秀嗎?他比秦文慧王昭襄王更能幹嗎?他之所以了不起,是因爲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郭先生曾經說過這樣一件事,比如一個箱子裡裝着一件元青花。大家看中的是這個元青花的價值,而不是這口箱子,秦始皇就好比是這口箱子,秦纔是元青花。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對秦始皇的評價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歷代儒生的影響。如果現在問我祖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仍然不想懷着無限崇敬的這樣一種心態去看待他。的確他是一個強人,更是一個普通人。當他站在更高的位置,很快就迷失了自己。對自己所處的環境和局勢沒有一個正確的認知,回過頭想一下自己,我對於自己所處的環境和所面對的局勢有沒有正確的認知呢?我現在沒辦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我還沒有辦法,準確的估計到這次分工調整給我的衝擊到底有多大。我要面對的問題究竟有多複雜?希望上天能夠保佑我,把這些事情處理的順當一些。我對於自己的未來感到越來越悲觀,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誰不希望自己的未來能有更多值得期待的東西呢,只可惜我沒有這方面的東西可以期待。

其實不只是長大之後一直以來我都非常喜歡回憶從前,但從前就是美好的嗎?事實上並不是。那麼在我的經歷當中,是不是任何一個階段都不美好呢,其實也不是如此,我曾經經歷過一個相對美好的階段,但那是非常短暫的。事後他也經不起推敲,也許那只是我當時的一種幻覺。我現在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呢?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在社羣裡發了很多語音,歸根結底是因爲我太過於無聊。語音發出之後沒多久就有人發了新的東西進來,但他發的東西與我發的語音沒有任何關係。我記得一年前火箭少女101解散的時候,她們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以後她們每年在固定的日子都會聚會一次。沒想到第二年聚會的傳說就崩掉了,她們以某種形式爲大家編造了一種幻覺,就好像她們之間的關係很好一樣,其實這從來不是事實。她們之間不是好姐妹,只是一般的同事關係,你跟你的單位的同事是好姐妹嗎?之所以要在人前營造那種關係親密的感覺,完全是爲了工作需要當工作不再需要的時候,這種印象很自然的就崩解掉了。

儘管我已經明白了其中的秘密,但我還是感到失望,我希望它是真的。就如同當有人長大之後發現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美人魚,他會非常的失落,即便是到了今天,很多成年人仍然沒有辦法接受小說當中描寫的武俠世界並不存在。而很多人想要在社會當中營造武俠小說的那種氛圍,大部分都是爲了騙錢,另外一小部分其實是爲了自我催眠。小說或者其它文藝作品,永遠不可能把生活完整的呈現出來。現實永遠比作品複雜,作品中呈現的東西一定是經過剪輯的東西。同樣人的記憶也與生活不是一回事,因爲隨着時間的流逝,你會遺忘掉一部分,會留下一部分留下的,就會被無限的誇大,以爲生活只有這一部分。在我們讀史書的時候也應該明白這一點,史書沒辦法完整的重現歷史。

如果上天憐憫我的話,我願意做跟歷史有關的工作。很遺憾我沒有這樣的命,我也願意做跟文學有關的工作,也非常的遺憾,我也沒有這個命上天讓我做了跟錢之間打交道的工作,這實在是對我莫大的諷刺。這就好比一個女人非常的古板,她的夢想就是要在自己的門前立一座牌坊。可上天偏偏就喜歡開玩笑,被命運折騰一番之後,他最終流落到了花街柳巷。我現在就像是這樣一個人,每天在風塵世界當中煎熬着過日子。我的精神世界被折騰的稀碎,那種看不到未來的日子,讓人絕望無奈。我至今記得那一次用某種方式算命的經歷,我沒有辦法從困字當中解脫出來。我記得當時說的是我名字的問題,只不過我沒有辦法改自己的名字了。

等我的第十部作品完成之後,我甚至有一種想法就是我盤腿坐在一個地方。入定之後,在一個我注意不到的瞬間就永遠的離開了這污濁的塵世。老實說,我並不希望人死之後還有來生。我也不希望人死之後還有感覺,在另一個世界裡過着如同這個世界的日子。我只願意人死之後化作清風遊蕩在宇宙間,不再有任何感覺,沒有喜怒哀樂。沒有貧富高低貴賤,一切都是如此的寂寥而感覺不到寂寞。今天早上的時候我忽然有了一種想法,也許我應該在使用短視頻軟件的時候保持克制。這個東西很容易耗費大量的精力,最後卻讓人兩眼空空,腦袋裡一片空白。這玩意兒會讓人喪失思考的能力,我自認爲是一個喜歡思考的人,但我從來沒有真正解決過什麼問題。希望以後的日子我能夠平穩的度過,希望沒什麼人來打攪我。我知道這個願望是不現實的,所以我才希望明年作品完成之後,我能得到一個沒有痛感的句號。

大概從入職的第一年我就產生了這樣一種感覺,每當我要寫半年總結或者年底總結的時候,發現實在沒有什麼可寫的東西。因爲在這段時間我沒有任何值得回憶的東西,更沒有從中發現任何的規律。我的日子就這樣被虛度着,我不知道這麼虛度日子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我對於修行是很感興趣的,在修行的盡頭我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比如有人在深山當中閉關修煉,那就有一個問題。修煉的時間長了之後,會不會喪失社交的能力?會不會感到寂寞?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在一個地方,一個人待一年兩年、三年很多年從來不感到寂寞。這肯定是非常了不起的這一種修爲,我能做到這一點嗎?至少目前我肯定是辦不到的。清晨時分,耳邊能夠聽到音樂的噪音。我不知道我那隻烏龜此刻在想什麼,它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滿意嗎?它會不會感到寂寞的?願上天保佑我。

我之所以每天的感到焦慮,是因爲我實在是一個沒有能力的人。我的適應能力非常差,希望上天能夠保佑我度過一次又一次環境變化給我帶來的陣痛期。今天有關於辦房本的事,又有了新的進展。按照對方的說法,下午六點以後他就在家,我可以把戶口本和身份證的複印件送過去。在六點二十分的時候我把東西送了過去,他卻不在家。對於明年要創作的那一本小說,我是感到非常焦慮的,我當然希望自己的十年之約能夠有一個漂亮的結尾,但我初步估計這很可能是一個非常糟糕的結尾。但我希望這件事能夠有一個了結,而不是最後不了了之。現在烏龜就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是不是跟我一樣也受困於某種無法擺脫的壓力呢?我希望這隻烏龜一直無病無災,享盡天年。

房本的事如果能夠有一個了結,對我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這件事好到什麼程度我都不好說,但至少是了結了一件事情。但如果做個比較的話,我更希望自己寫作方面的能力得到更多的認可。很顯然這件事我可能做不到了,我的影響永遠被侷限在很小的範圍內,這對我來說是非常痛苦的,但我沒有辦法。在人的一生當中註定無所作爲,註定無法實現自己的心願,註定以自己不喜歡的方式度過餘生。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感到絕望了,今天在履行年初約定方面,我的表現也是非常糟糕的。如今在生活和工作各方面我都進入了一個調整期,我希望能夠順利的完成它。更希望將來的生活能夠用極少的精力耗費在工作上,更多的精力去做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用它來刷短視頻或者幹其它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設想一下,如果我不用它來刷短視頻,我會做什麼呢?短視頻的確是一個非常有魔力的東西,但說句實在話,與其說他填滿了別人的生活,倒不如說它掏空了別人的生活。

我現在想象不出來烏龜的思考到底可以到達什麼地步,它應該也有喜怒哀樂。它生活當中的煩惱到底有些什麼呢?我多麼希望自己可以和烏龜無障礙地進行交流。如果可以做到這一點,到了單位我也就沒有那麼強烈的想要跟別人說話的衝動了。某位女同事回到家,發現自己的男人不大喜歡跟她交流,而寧願一個人在那裡靜靜的翻着手機。很顯然,手機裡面的東西比眼前這個女人要有趣太多了。我也曾經看到過這樣的場景,去買早餐的時候,女店主在那裡忙活她的男人卻在一邊翻着手機,手機裡一位打扮的非常靚麗的女士正在對着大家侃侃而談。其實古往今來一直如此,比如在現代社會人們倡導一夫一妻放在古代,你以爲每個男的都能夠納妾嗎?其實在那個時候,大多數人都是一夫一妻。

只有那些富裕人士才能夠納妾,而那些有能力納妾的人放在今天也不止有一個女人。那個時候很多不完美的東西是放在明面上的,今天一些不完美的東西是被隱藏起來的。當你想到了這一點,你會感覺到社會的進步嗎?有時候還真不一定。生產力會不斷的向前發展,社會的形態會不斷的發生變化,但人性是不會變的。在舊時代我們總是強調社會不變的一面,當你讀了歷史之後,你就會發現你看到的所有事情都似曾相識。在新時代人們更多的強調社會變化的一面,其實變與不變都是客觀存在的。如何看待變與不變之間的關係呢?如何理解社會的複雜性?這大概不是一般人能想明白的,也不是一般人願意去想的。今天在單位發生了一些事情,證明了一個道理,坐而論道不如起而拯之行動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式。

很多時候人們想着解決問題,但大家都是待在辦公室裡,通過發郵件打電話,沒有一個人在認真的對待這些問題。有時候展示出一些行動力是非常重要的,同樣下面的人如果盡職盡責,上面的事情處理起來也就非常的順暢。在工作當中常常會陷入一個矛盾,你要把麻煩留給服務的對象還是留給自己。如果你選擇把麻煩留給服務的對象,你的口碑就不會很好,如果你選擇把麻煩留給自己,你的工作就會一塌糊塗。方便這兩個字有着豐富的含義,是什麼製造了人們生活當中遇到的各種不方便呢?往往是規則。當規則給服務對象帶來不方便的時候,社會上往往會支持你,打破規則給客戶帶來方便。可規則如果一再被打破規則還有存在的必要嗎?如果規則不見了,工作能不出問題嗎?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不遵守規則,事情是做不成的。而且來辦事的人往往都不是老老實實的,每個人來都說自己是特殊情況,如果大家都特殊,你的工作就很難理出一個頭緒了。

參加工作之後,我發現這樣一個事情。其實上面那些制定規則的人往往並不清楚工作當中的細節,所以在現實當中你經常會看到成文的規則擺在那裡,真正在工作當中,大家又在各自履行着不同的規則,甚至同樣一件事讓不同的人去幹,出現的狀態也不一樣。比如在工作當中我考慮到的問題是我可以給別人提供方便,但有一個前提就是不能搞亂我自己的工作。在一般人的印象當中,助人爲樂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其中有一個問題就是有人來辦事找到你,你替他辦了。即使這件事情原本不該由你來負責,可那個人下次再來還會找到你。因爲每個人都願意跟自己熟悉的人打交道,你只要幫他一次,對方就很容易相信,你能幫他第二次。而且這會形成擴散效應,當別人問到他,他就把自己的經驗分享給別人。

於是原本負責這項工作的人就不見了,你就成了那個挑大樑的人。我的主張是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負責的那一攤工作承擔起責任,只有這樣大家的負擔纔會輕。而且我更主張大家都按照規則行事,而不是每個人都在想方設法的尋方便。工作方式沒有完美的,我相信我的這種說法一定會引起一些質疑。這是因爲人站在不同的角度所致,如果他半夜跟我一樣的角色,他也會那麼想嗎?當然也不排除有這樣的人,就喜歡大包大攬。一個喜歡大包大攬的人,往往不會把工作幹得井井有條。凡輕諾必寡信,這是一個基本的道理。現在我還沒有辦法準確的推測房本到底在什麼時候會辦下來。但只要辦下來了,這件事總算有了了結。爲了房本,很多人已經想盡辦法,中間經歷了各種曲折,希望上天讓這件事成功落地。

今年我連續兩次去省城,期間都出了變故。到現在我不知道火車站南廣場那邊的建設進行到什麼地步了。希望下一次去省城的時候能夠順利一些,省城火車站的改建給人的出行帶來了很大的不便。對省城我還是有一些情感的,火車站翻新之後一個能夠引起人回憶的建築,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規模更大,看起來更體面的火車站。我對於省城現在所取得的成功是非常支持的,據說爲了修這個玩意兒花了很多錢。今年九月份在省城將會舉行一次規模盛大的運動會,希望這一次盛會能夠給省城帶來夢幻般的變化。在省城的時候,有人已經告訴我,目前省城的地位已經非常高了,幾乎可以到了與一線都市並肩的地步。我現在還想象不到未來,自己與省城之間到底有多少聯繫。我希望有那麼一天,我在省城可以有棲息的地方,可以支撐起自己的體面。當然這只是想象,要讓這個想法在現實生活當中落地,那是非常困難的。

烏龜是一種很有意思的動物,你把它放在一個地方,它會習慣性的找一個犄角旮旯躲起來。也許只有躲在犄角旮旯,它纔有安全感。不過他經常有這樣一個問題,就是把自己的腦袋藏起來,剩下的部分卻留在人們的視線範圍之內。他大概不會想到相比於只是把腦袋藏起來,其實不如面對更能夠保障他的安全。現在在練習冥想的時候,我常常想到烏龜,當烏龜待在一個地方,它會不會處於一種放空的狀態呢?在刷短視頻的時候,我經常能看到一些熊貓的視頻,它坐在一個地方就像是入定了一樣。當它坐下來兩眼微閉,在這一瞬間它是不是可以把整個意識從體內抽離出去?我過的是一種比較冷清的生活,不像很多人那樣過得那麼火熱。這種冷清會不會讓人更容易進入一種禪定的狀態呢?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六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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