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號 叢林

處暑:初候,鷹乃祭鳥;鷹,殺鳥。不敢先嚐,示報本也。

親愛的珍女士:

昨天晚上的時候我接到一通電話,電話是一個培訓機構打來的原因是我曾經在網上查過一份由省上發的公示,大概就是一些單位要招人,我不確定到底要不要去考一下。根據自己的條件,根據上面的要求,我大概只適合去林業單位擔任一個類似護林員這麼一個角色。老師說這種感覺是不太好的,卻又是非常無奈的。我不太喜歡現在手裡拿到的這個劇本,因爲一方面戲份越來越重,另一方面薪酬卻相應沒有調整。在我看來,以我現在所能拿到的薪水在單位跑一跑龍套就已經很給面子了,讓我感到有些困難的事,隨着分工的調整,使得我在工作的時候需要跟更多的人打交道,這對我來說是非常痛苦的。如果有機會,我到底應不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去嘗試換一下工作呢?而我覺得能夠成功的機率有極低,也許將來我終究要跑去參加這個考試。

可能有時候也會感到疑惑,爲什麼這些單位每年都在招人呢?現在我的想法有一點亂,到底是今年就去報考,還是明年再說。是今年去試一下水溫,明年再去努點力?現在我的想法有點混亂,我也不知道具體要在哪裡考,在考試的時候我會遇到什麼人。也許應該明年再說?比如我曾經參加過一次事業單位的考試但是結果卻非常的不理想,因爲遇到了很多我不會的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現在我要複習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也許我應該占卜一下,決定這件事情做還是不做。如果希望確實不大就寧可不做,如果還有一點希望或許應該去嘗試。目前我還不知道考的大概是些什麼內容,老實說我非常不喜歡現在這份工作,如果有機會去別的單位去,我當然應該去嘗試,哪怕是去森林當差。當然有一次在坐車的時候,我也聽到過一些林業工作人員說的話,在他們那裡人際關係非常的複雜。

我不知道自己職業生涯的終點是什麼?今天在刷短視頻的時候,也看到一個非常不好的片段,就是有一位男士因爲公司裡邊發生了。內鬥他就放棄工作,回到老家,想着要謀一份皇糧。也就在方纔同學打電話過來了,大概是要跟我商量一下他兒子名字的事。而當時我正在寫信,我不希望這個過程被打斷,所以沒有接電話,但過一會兒我可能要把電話打過去。那個時候他有沒有時間接聽就另當別論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給他的兒子取出更好的名字。也許隨着時間的推移,好聽的名字就會越來越多。希望上天保佑我,能夠做一次正確的抉擇,如果明年我一邊創作小說,一邊還要複習,這樣能行嗎?也許這樣根本不可行,如果我謀到了那份差事,也極有可能一連幾天回不了家。過集體生活的滋味是不太好的,當我沒有做那份工作的時候,可能對他有各種美好的想象,一旦真的進了那個門,卻未必是那麼回事,所以我還是應該認真考慮纔對。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拿到這份工作,我也有了一份皇糧,而不再是臨時工了。未來大概所有的工種門檻都會提高,其實我特別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夠做出一番成就,只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正在迅速的降低。如果上天能夠允許我投到這樣一份差事,我就可以非常瀟灑的對單位的長官講對不起,老子不伺候。那麼新的團隊會是一個什麼樣子呢?有可能是整天一個人在那裡守着,有可能是跟同事們一起呆着。在閒暇之餘,很可能要跟着大家一起去喝酒。我對於喝這種酒的興趣不大,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也不太容易再跟誰論什麼兄弟情。假如我從前的朋友聽說我進了深山,當了什麼護林員,我也不知道他們對此會有何評價。

我曾經說過自己想要激情山水,如果真的留在密林之中,這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呢?如果今年我的那位同學真的考中的話,或許有機會,我應該去他所轄的地方去看看。在這個時候我應該叮囑自己去祝福別人,走向更美好的人生,而不是因爲別人成功去嫉妒他。明年是十年之約的最後一年,我還是期待着自己能夠在這最後一年裡順利的完成任務。可如果一旦去了深山,進入了密林,如果過起了集體生活,這對我的創作是非常不利的。而讓我給他兒子取名字的那位同學,現在過得是非常瀟灑的,也許他自己不這麼認爲,而他的生活是我所向往。只需要很少的一部分時間去工作的地方看一看,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家中賦閒。當然他也不是在家中真的什麼都不做,他購買了大量的茶葉。中間到底賺取了多少利潤,我還沒有辦法推測到。他既然把起名字這件事情拜託給了我,我還是希望能夠給孩子一個好聽的名字。

想象一下,如果我真的在林間生活,如果我真的跟集體打交道。這對於我當然是一件喜事,我的收入情況也會有所變化,同時意味着我在晚年會有更好的生活。但是這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我過得更加寂寞,與一羣沒什麼意思的人整天在一起,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我的朋友當中有不少是一種具有文人特質的人。假如我來到山間,不說是吟詩作賦,但也可以高歌一曲。我想那種生活一定是非常愜意的,不過越是心馳神往,越是沒有機會。有人專門開設機構招攬顧客,培訓大家去參加這樣的考試。據說還承諾保過,這其實是有些荒唐的。我不知道將來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就是一份護林員的工作也變得極爲搶手。因爲他畢竟拿的是一份皇糧。我還是祈禱着上天能夠保佑我,只要他保佑我,很多心願都能夠達成。如果得不到來自上天的祝福,許多事情都做不成。

哪怕是一件小事都是如此,更何況是那麼重大的事呢?現在的工作之所以讓我感到不滿意,是因爲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一個管理財務的人。與其擔任這麼一個角色,去親近大自然又有什麼不好呢?也許行走在密林之中,還能夠碰見各種各樣的野獸。更高的薪水意味着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很多人以爲我是一個堅持獨身的人,實際上我絕不是這樣的人。從前我不認爲自己是一個特別保守的人,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我身上一些保守的特質逐漸被釋放出來。但我所謂的保守是相對的,與那些頑固人士來講,他們可能很難把我化作跟自己一類。人是很容易幻想的,在我過去的經歷當中,有時候你不抱一點幻想,反而有機會有時候你抱着一堆幻想,最終無功而返。

我記得當年參加協管員考試的時候,我的想法是無可無不可,就是考上考不上無所謂。結果考的成績還相當理想,這就讓我感到頗爲意外。但之所以成績能夠說得過去,很大程度上是因爲我做的複習是非常充分的,也有一個原因,就是考的內容碰巧就是我複習的內容。關於這些事情,我想自己還應該去更多的瞭解,考不上損失不大,萬一考上了也許會有好的結果。上天怎麼安排一個人的命運,誰又能一兩句話說得清楚呢?按道理來說,根據年初的預感,我這一年的運氣應該還是不錯的。如果真的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完了,年初那些預感就一點道理都沒有了。既然如此,我想我應該去試一試運氣。到目前爲止,我還不知道考的是什麼內容。我至今記得當年去參加大學生村官考試,以及後來參加事業單位的招聘考試,情況都非常不理想,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在於我複習的內容與考的內容極不一致,這就相當於我什麼都沒複習。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看清了自己的未來,可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的未來有是看不清的,當我覺得自己能夠看清自己未來的時候,也許是我最理性的時候,而我覺得自己看不清未來的時候,是因爲我對未來還心存幻想。我希望自己在未來最被大家熟悉的一個身份是文人,我不知道自己的作品將來能不能被擺上檯面,能不能被更多的人熟悉。就算是在我離開人世之後的很多年,我的作品才被人發現,那個時候我也含笑九泉。我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夠做一點了不起的思考,能夠對我們所生活的這個時代有一份貢獻。我到底應該裝聾作啞的過一輩子還是徹底把自己豁出去,轟轟烈烈的過一輩子。這一次我真的需要來自上天的啓示和指引,我希望自己能做出正確的決定,我希望自己能夠走出一條正確的路。也許他們會考一些關於林業方面的知識,會考一些相關的法規,再就是語文方面的東西。

也許考試的內容完全在我的推測之外,上天的想法誰能夠猜得到呢?如果上天決心讓我以臨時工的身份過一輩子,我一點都不會感到驚訝,因爲我相信自己的言行一定在某一個時刻曾經觸怒過上天。我希望在自己有限的人生能夠做一點真正有意義的事情。曾幾何時,我相信自己寫的這些作品是有意義的,只不過到了現在我又開始懷疑了,因爲我的經歷太過於蒼白,所以寫出來的東西一點也沒有那種厚重感。十年之約完成之後,我在想自己的後半生到底還要不要創作一些東西。能不能夠有一些東西留下來?想一想過去這麼多年,我的生活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日子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浪費掉了。

對於在這片土地上曾經發生的事情,曾經存在過的人,我都有一絲溫情和敬意。很多次我都想象着跟這些人進行對話,可每當我發問的時候,他們都不可能給我答案。曾幾何時,我在使用一款社交軟件的時候,我希望自己利用那個社羣可以交到一些朋友,可最後事實證明這根本不可能。未來的我年紀只會越來越大,越來越醜,生活實在也沒有什麼可觀賞之處。我對於未來有很多幻想,只不過這些幻想註定是要破滅的。許多時候都在思考自己到底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是一片叢林嗎?叢林裡存在一個食物鏈。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能夠換一批同事,而同事換掉之後,我能夠跟他們更相處的來嗎?我指的是新同事。總之我覺得眼前這個單位眼前的這一羣同事對於我來說越來越沒有意思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考試了,也許這一次真的應該鼓勵自己去試一試。希望在這次考試的時候,不要遇見什麼熟人。

當然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另外一些問題,比如必須符合某些條件才能夠進入考場,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被動了。總而言之,我應該考慮到各種可能發生的意外,然後再做決定。如果這種意外真的發生,我就虧大了。我到底應該賭一把,還是應該等等看呢?如果我的工作真的發生調整,如果我真的沒有辦法長時間待在居住的地方。以後父母來我這裡可能就不是很方便了,因爲我沒辦法陪着他們。這對於我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對於父母來說他們一定不會開心。當然想到這裡也許有點過於飄渺了,前面我曾經提到過,人是很容易幻想的,哪怕生活只是給他開了一條細細的縫,都足以讓這個人瘋狂。如果生活好轉,也許我會考慮去一次河南。不爲別的,只爲拜訪一下老友。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這個人到底有朋友嗎?也許有也許沒有。總之對此我沒有肯定的答案,我對這個問題的認知是有些模糊的。

時間會讓一切實在的東西變得虛僞,同時時間又會粉碎所有的幻覺。曾經我把自己的人生想象的無比絢麗,可現如今我卻過成了這麼個鬼樣子,在我的生活當中絕少有溫情的成分。我一直有這樣的感覺,從今年年初的一些跡象來看,這一年我的運氣應該還不錯。但是從已經過去了接近三分之二的時光來看,這一年過得似乎着實沒什麼意思。難道我的預感是錯誤的嗎?有可能我帶着美好的預感來到考場上卷子我可以答,裡面沒有一道題是我會的,那個時候我一定非常的窘迫。當然也有可能出現另外一種情況,就是我把卷子往開一打,發現每一道題似乎都會卻又都不會。這個時候的我是最痛苦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如果能夠更努力的準備一下,或許不至於如此。

人生是需要一些變化的,如果變化非常的奢侈。至少需要一點變化的可能,就我生活的這片叢林而言,就叢林裡的這些野獸而言。我的感受越來越差,假如我真的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這個茅坑,那一定是令人興奮的一件事情,這意味着我時隔十多年終於可以挪一挪地方了,正所謂樹挪死人挪活。一個人在一個崗位上一干就是一輩子,這個人是有些悲哀的。我希望自己到老的時候,我可以對自己說,自己已經換過很多份工作了。每一次都是換更好的工作,過更好的生活,到晚年的時候我可以過得富足安逸。就我的主觀願望而言,我是期待愛情的,也希望有子嗣留在世上。可如果上天註定讓我過得亂七八糟,同時還要拖累親人,我不希望自己過成那種隨時需要他人幫助的生活。人應該相信科學,而不是相信運氣。如果想要獲得一次勝利,最好有充足的準備。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直接被拉上戰場而能取勝,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極小。

曾幾何時,我也希望離開現在的崗位去做另外一件事情,但是那位同學讓我失望了,不過說實在的人家沒有必要給我希望,這段時間我與那位先生的關係越來越糟糕。當然這也實在無所謂,畢竟我們生活在兩個地方關係變淡,實在是情理中事。我對於眼下的大環境是感到失望的,我也意識到必須時刻注意保護自己。最近出現了一些現象,某些人多年以前的發言被挖出來,然後被人們各種看法,在當時的語境下,他說這番話是沒有問題的,可到了今天卻能夠給自己惹來麻煩。今天的人們變得越來越狡詐,越來越虛僞。在這些人的眼裡真正看重道義嗎?我完全看不出來這些人有這一特點。他們不問對錯只看利弊,我不認爲這樣的人是好人。不過沒有人在意我是怎麼認爲的,但我也不會爲此感到難過。我期盼着自己的人生能夠有所改變,但我也知道可能改變根本就不會發生。

我希望在我晚年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認可我在文學方面的才幹。我希望在我晚年的時候,有人願意跟我討論各種各樣的話題。我也期盼着自己離開人世的時候,不給人添很多的麻煩以體面的沒有痛苦的方式離開。我的願望是這樣的,至於上天會不會反着來,那就只有鬼知道了。如果上天認爲我這個人作惡多端,於是各種不幸集中在我的身上。有時候我想今天人們所說的科學過去人們所說的天道有很大的不同嗎?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只是因爲在過去那樣一個世界裡,人們把天道賦予了某種神性,其實天道的本意就是客觀的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規律性的東西。我希望將來自己的思考和行爲都是符合科學的,一個人在違背科學的情況下是很難做成一件事的。

如果是過去一個三十多歲的人還在考場上想要爲自己謀一份工作,那個時候的我一定會爲這個人感到悲哀。今天我如果去做這樣的事情,我也會爲自己感到悲哀,但是更悲哀的是根本考不上。如果有人問我創作小說和某一份差事,哪個更重要呢?很多人的選擇當然是考試,謀差事更重要。如果我因爲要堅持創作而影響了考試謀差事,我覺得這還是挺可悲的。不過命運是沒有辦法推測的,我希望這件事情能夠在保密的狀態下進行。時間還沒有到,我還有一些時間可以思考,不過我大概應該想清楚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有的人報班都沒有考上,我憑什麼能考得上呢?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考試的內容完全撞到了我的槍口上。運氣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東西,上天如果捨得把這種東西給我,我的人生就會有所變化,如果上天把它施捨給別人,我就不可能有所變化。

現在的我常常懷念那一段舊時光,有大把的閒暇時間經常跟大家一起去打球。在這麼多年裡,我幾乎沒有跟人打過一次球。現在社羣變得有些熱鬧了,人們經常開始各種各樣的討論,但我不知道這樣的討論能夠持續多長時間。如果上天真的讓我離開了現在這份工作,去了別的地方。那對於我來說一定是非常令人感到興奮的,是我終於可以跟一個單位說再見了,而不用擔心自己在一個地方一呆就是一輩子,也不用再擔心自己一個臨時工的身份過一輩子。只不過這件事幾乎不可能發生,只不過有那麼一絲縫隙就能夠引起我無窮的幻想,我覺得人真的是太可悲了。叢林很大,而我的活動空間很小,因爲我已經掉進了茅坑,我知道在這個茅坑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茅坑,許許多多在茅坑裡互相撕咬和掙扎的蛆。我希望上天能夠給我一點支撐,讓我可以支撐起自己的一片天,可以支撐起希望。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七月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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