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初候,螻蟈鳴;螻蛄也,諸言蚓者非。
親愛的美紗女士:
一個人前半生的外形半數以上靠的是父母的遺傳,後半生的外形是有自己的心理和生活狀態塑造的。馬先生看異性的年紀不宜去看臉,因爲臉是可以做手腳的,而要看這個人身材的薄厚,但是看起來有些單薄的,一般年紀都不大。相反凡是看起來有些豐厚的人,多麼上了年紀。年紀輕的人新陳代謝速度比較快,體內的毒素更容易被派出去。所以那個年紀輕的人看上去略顯單薄,但相對勻稱。我曾經說一個人小的時候很可愛,長大了很帥氣,老了之後看起來很慈祥,大概就沒有什麼遺憾了。我對自己的外形總體來說是滿意的,但我從來就不懂得禮儀,不知道牙齒有些黃,而且牙齦萎縮的厲害。在高二的時候,我的臉上出現了痤瘡,高三時代,因爲各種壓力都大,臉上的痤瘡野蠻生長。度過了洋歷二零一六年那個令人絕望的夏天,來到省城之後情況大大緩解。
洋歷二零一七年的夏天,我臉上的痤瘡完全失控,這件事完全打亂了我的生活節奏。我停止了在愛情方面的觀想,遁入禪門。瞭解禪教知識給我帶來了諸多的益處,我的內心變的更加安靜了,我感覺自己的新被清洗過了一樣,然而這種清爽的狀態到了洋歷二零零九年夏天就戛然而止了。再後來我的失眠症越來越嚴重,以至於不得不借助酒精的力量助眠。從我練習冥想開始,失眠的情況大大緩解了。手機是一個非常磨人的東西,我每天把大獎的時間浪費在手機上,手機可以部分滿足我的需求和好奇心,於是它就像是魚餌一樣可以一次次的把我吊起來。度過了洋歷二零零七年那一段黑暗的日子,我一直需要藉助藥物才能讓痤瘡不至於氾濫。大專畢業那一年,小孩開始叫我叔叔了,在工作的第一年,大學生就叫我叔叔了。又忘記是在那一年開始,社交網絡上看過我照片的人都叫我大叔了。人大概都是如此,一開始不願意承認自己老了,到最後還是放棄掙扎。
我實在沒辦法喜歡自己的生活,每天辦公室吵的像菜市場一樣,每天都在討論他們家的破孩子,每天都在討論給孩子的破成績,這種東西實在是讓人感到噁心。這對我集中注意力的訓練是非常大的考驗,我覺得自己的生活就像是一坨屎,我感覺自己每天泡在茅坑裡。美紗,我知道這些話題對你一定是非常倒胃口的,可我有什麼辦法的,我的生活被各種屎填滿。我希望自己能夠在嘈雜的環境中保持禪定的狀態,我需要找到新的生活支點,昨天晚上我去了程先生的直播間,他對我去省城在事後才通知他頗有些不滿意,我不過是禮尚往來,他來往甘泉多次,從來不給我添麻煩,我又何必給他添麻煩呢?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我必須給這一層關係降級,並且隨着時間流逝,這一層關係要持續降級,三觀不合的人,有沒有共同的利益,怎麼可能維持穩定的有好關係呢?
早年間我聽去過島國的人都說島國人非常有秩序,我也看過某人去島國消費的影片,島國的服務人員會把衣服疊的非常整齊。電影《望鄉》中有這樣的片段,軍隊打進一個地方,當地的僑民就會舉着小旗出來迎接。在我的印象當中,島國士兵應該是最粗野的一羣人,可是到了自己人開始的地方,面對服務人員總是很有禮貌的,每次行事之前都會先鞠躬說:“麻煩你了。”曾經新聞中我也看到過這樣的場景,島國居民在看完足球比賽或者演唱會,人們會驚訝的發現,現場沒有留下一點垃圾。去年島國的這一神話被打破了,面對洶涌而來的意外,他們從上到下都表現的束手無策。本來當年會有一場體育盛會,卻也因爲這一場意外不得不延期舉辦。今年在火炬傳遞的過程幾次熄滅,很現實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不久之後就有正式的消息出來了,這一次體育盛會將沒有觀衆在現場,這一定會大大降低盛會在電視上的可觀賞性,因爲觀衆其實就是盛會的一部分。曾經我也曾幻想去當志願者,現在沒有這種奢望了。未來一段時間,我的生活可能會受到一些比較大的衝擊,希望上天保佑我,平穩度過這一危險期。過去這麼多年,給我最大壓力的應該是我的父母。今年他們的希望大概率又不會掛果,我這一生大概率沒有機會實現自己所期待的價值。我大概沒有吃動筆這碗飯的命,也沒有吃開口飯的命。伴隨着我程先生之間關係的持續降級,我必須面對兩種情況,一個是繼續保持名存實亡的友好關係,一個是用一個儀式感的東西徹底終結這一關係。現在看來後一種方式是不可取的,我要學會面對這種關係的逐漸空心化,讓它自然的消失。程先生昨天忽然問我有沒有結婚,在我看來這是一種冒犯。不過我也沒必要計較這個了,我甚至覺得這是我們以後處理彼此關係可供選擇的一個方法。
我的頭髮問題應該在二零零九年之錢就存在了,現在到底是惡化了?還是維持之前的樣子,實在是不好說。過去聽見有人說女人剃鬍子,你可能覺得那個人在說笑,現在這已經不是段子了,今天有太多的女人在剃鬍子。今天有太多的男士們在化妝,不過我應該學會適應這種變化,不是說有多喜歡這種變化,我希望自己能得到這樣一個簡單的道理,就是每個人有權利按照他願意的方式生活。洋歷二零零七年,我臉上長了很多痤瘡,我拿着鏡子敷藥,有一個人當着我的面說這是化妝。這些沒有教養的東西最不拿冒犯別人當成一回事,要我尊重這種東西,那真是太沒有天理了。我的教養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對於那些習慣於不尊重別人的人,我也沒有那麼輕賤自己去擡高他們。
人生有一大可悲的事,就是不得不面對自己最討厭的人,那個姓高的女人根本不是人,在我一生中遇到過很多令人作嘔的女人,這個女人噁心我時間最長。練習冥想,爲的是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可那個女人總能夠分散我的注意力。這就好比你走進茅廁,卻很難忽視腳底有人吐的那一口痰。如果我們能夠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注意力該有多好。如果我不是一個不顧體面的人,就應該懂得控制自己的言行是多麼必要。只要同事在場,就儘量不發言,一定要發言,也要儘量謹慎。六王爺在朝多年,他說的話只有四個字,就是皇上聖明。我不一定要說皇上聖明,但要堅持不發言,不參與跟自己無關的任何活動。在我印象當中,島國是一個非常有秩序的地方。
秩序會構成一種美學,也會讓人感到壓抑。於是很多人想盡辦法要打破秩序,當秩序被擊垮之後,整個社會都會陷入深度的危機。強人總希望社會處於一種秩序當中,這樣他們就可以獲得穩定的收益。弱人有時候也希望社會處於一種秩序當中,雖然弱人會感覺壓抑,他至少有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一旦這種保障消失,他們將蒙受更大的損失。隨着時間的流逝,我越來越感到我走進了一條死衚衕,我之前積攢的所有友情都不見了。到現在我已經非常麻木了,時間會改變一切,而我不能在第一時間覺察到這種變化。爲了共同的利益大家聚集在一起,這個叫做夥伴。有了共同的利益,三觀也會不斷接近。兩年前發生的一些事件讓我看到這樣一種現象。彼此有些巨大的共同利益,三觀卻彼此發生了劇烈的衝突。這是非常規的事件,一般情況下,共同利益必然導致共同的三觀,因爲人對這個世界的看法是由利益塑造的。而現在與我有共同利益的人即使有,我也從來沒有發現他。
美紗,我現在一般場合都戴着那一串紅色的佛珠,我現在不知道這串珠到底是材質,我希望它是紅珊瑚,但這是不可能的。一位男士說這應該是塑料的,如果是石頭的分量應該重一些。我希望自己之後能嚴格控制自己表現自己哪一點微不足道的長處的願望,我希望自己就是一個擺件,或者希望自己是一樓鍾,在落滿灰塵的角落裡與無邊的寂寞爲伴。我好像可以大致看到自己的命運,但具體就不好說了。比如我大概會孤獨終老,到底怎麼個孤獨終老?其中還有很多變數,是自行了斷?還是在上天的保佑之下在最後時刻維持住了體面,還是現在這樣,自己的底線被一次次攻破,最終徹底放棄對體面的執念,如果是那樣,我的人生真的像一坨狗屎一樣了。我希望在人生的最後階段,憑藉一己之力,讓自己有一點點體面。
從前天下午開始單位的外網就不能用了,以至於我沒辦法按時將相關的數據發給鄉鎮的工作人員,週五週五還發生了一件意外。具體發生了什麼意外,我懶得說了。下午的時候在離開單位之前將近一個多小時裡,我的行爲嚴重背離了年初的約定。我應該爲自己的行爲感到羞恥,我在辦公室大四對各種問題發表意見,以至於別人暗示我可以走了。我曾經不止一次叮囑過我自己,可我還是犯下了這樣的錯誤。這足以說明我的自律是多麼差,也從另一個層面說明我是多麼的無聊。在單位的時候,我曾經遇到過這樣一種情形,就是那些來辦業務的人你只要稍微點一下它就有說不完的話。可能在生活當中根本沒有人跟他們交流,我應該好好的解決這個問題。
我曾經下載過一個社交軟件,並且嘗試過在上面推銷自己。但是結果很不理想,未來有沒有可能崛起一款新的社交軟件呢?至少目前我沒有發現哪一款軟件有這樣的潛力。除了加強自律之外,我應該好好想辦法解決一下這個問題,大概目前只有我存在這樣的問題。除了在這方面着力,加強自律仍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我這個人實在是太愛說了,從前我可以與別人交流,但是現在這種機會越來越少了。因爲各種變故,我在網上再難找到觀點相似的人。我對於未來有深度的憂慮,不僅僅是考慮到孤獨終老的問題,我希望自己能夠屬於某個羣體。這個人體與我的三觀是契合的,我也知道這個要求是非常奢侈的。如果時間倒退二十年,我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世界會變成今天這個鬼樣子。在省城相當一段時間,大多數時候我是獨處的,那個時候我經常一個人來到山中打坐。我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想要表達的願望,如果我能找回那個時候的狀態,日子就不像今天這麼難過。一個人的外部環境和自身的條件塑造着這個人的形態,只要照一照鏡子就可以大致的知道這幾年我生活的怎麼樣。
上一次去省城花了不少冤枉錢,這讓我感到沮喪。比如某條街上集中了那麼多采耳店,沒有一家不是騙人的。不過是一杯酸梅湯而已,又是古法熬製,又是秘製,全部都是騙人的。因爲這些東西是在這兩年才從這條街上冒出來,說到底他們就是找個由頭騙錢罷了。對經前人到底應該保持什麼樣的態度?既不能對他表現的太在乎,也不能真的不在乎。我與程先生之間關係滑坡的程度遠超過我的想象,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要做的就是嘗試着適應它接受它。因爲沒有人可以阻擋時間對任何事物的衝擊力。假如上天見憐,那就讓我與某個由居士構成的團體建立聯繫吧!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應該就不會在辦公室沒話找話了。
我曾經嘗試過,用什麼方法分散我在單位的注意力?因爲就目前這種狀態來看,我的生活重心幾乎就放在了單位。而那裡有我最討厭的人,我其實特別羨慕這樣的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有能力自己養活自己,然後來到單位長官的辦公室很有禮貌的說:“對不起先生,我不伺候了。”我感覺自己目前的狀態就像是一條需求旺盛的公狗,因爲需求得不到滿足的寂寞,讓我處於一種空前焦躁的狀態。就好比一個人拉肚子,只要情勢逼迫得足夠緊,他就不顧周圍的環境,不顧面前的人。就想着把一些東西排除出去,我真的替自己感到悲哀。我的一生會不會是漫長的一生?如果我的一生漫長又無聊,反而不如讓我早早的體面的離開這個世界。
從前我不怎麼提到體面這個詞,當我的尊嚴一次一次的被撕碎,一次一次被人踩到腳底下。體面這個詞就越來越多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其實我一直是一個不體面的人,我希望有一天能夠具備這個東西。每個人身上都凝聚了某些緣分,緣分分爲兩種,一種是良緣,一種是惡緣。我覺得我就是惡緣凝聚的化身,我的周圍有太多讓我感到厭倦憎惡的人,而我所喜歡的那些人又不知道去了什麼鬼地方。不過從來就有這樣一種說法,狗屎的周圍都是狗屎,鑽石的周圍都是鑽石。我之所以被泡在糞坑裡,是因爲我這個人體內也裝了大量的糞便。我不知道未來某一天自己能不能從這惡緣當中衝出去,現在的大環境讓我感到噁心,小環境也是如此。其實辦公室那位同事,我跟他三觀是衝突很大,可還是跑到辦公室跟人家說三道四,說東到西。假如廉恥之心尚存,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我在這一生裡幹過的噁心事實在是太多了。
想象中的自己與現實世界的自己差距太大了,以至於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如果我終將會消失,我希望那個消失的過程最好只是一瞬間。我曾經聽說過這樣一個典故,庖丁善於解牛,而牛不知其死。如果我是在不知不覺中離開這個世界的,假如我在天有靈,一定會非常的感激上天所賜予我的這一切。如果將來孤獨終老有癱瘓在牀,給別人添了很多的麻煩。聽着別人的怨言,任由自己身上腐爛生蛆。這種事情如果發生的話,我一定要準備好相關的東西,用自己的一己之力,把自己從這樣的苦海當中帶出去。這世上真正同情我的大概只有我自己了吧!這世上真正理解我的大概也只有我自己吧!所以說我唯一的朋友是自己,我很高興有一隻烏龜陪伴我,我希望有那麼一天,我的注意力可以高度集中,這種狀態可以持之以恆。假如我真的可以在一個地方打坐十五天,當我一點點從彼岸世界回來,我一定會非常感激自己在練習冥想方面所表現出來的恆心。
一位先生據說有七千多萬的支持者,而這個數字是被嚴重低估的。理由很簡單,有一個規模龐大的組織,在想盡辦法做低它的流量數據。某一天我看到這樣的一則消息,說有一百多人,出來呼喚,希望他所屬的組織能夠背起他。這樣一則新聞真的像是一坨狗屎一樣,一點真實性都沒有。這就好比英倫版圖之內,某個村有三五個人,不再接受王室。在二十年前,我以爲未來這個世界上的人會有到有多麼高明,可我還是嚴重的高估了他們。在今天我看到各種各樣無恥的人,這些人每天都在胡說八道。我知道我們這一代人終究會有一天離開這個世界留給這個世界的會是怎麼一個鬼樣子呢?
崖山之難,甲申之禍。就是讓很多東西不復存在了,並且永遠不可能恢復,這些問題不會因爲有人不承認就不存在。前一段時間我曾經在短視頻平臺當中看到了這樣一則消息,某個博物館的木乃伊被運到一個新的地方,如果僅僅是搬遷一下文物,其實無關大局,有意思的是當地人爲此組織了非常龐大的儀仗隊伍,不是現實中這個地方的人與古文明沒有什麼關係了嗎?這個儀式又能說明什麼呢?就如同某些地方雖然可以看到古文明留下的遺蹟,但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沒有了就是沒有了。不要說什麼延續到了今天,這種話除了自己相信,沒有人會相信的。因爲偶然的原因,我發現了這樣一種現象,島國在描述北洋歷史的時候,與北洋本地人講述歷史有非常大的不同。在北洋朝代更迭這種事不斷髮生,雖然不能說這是小事,但也不像島國當地記錄所描述的那麼重大。而島國看北洋的歷史是這樣的,他們從遙遠的古代到現在,一直都是一以貫之的狀態,而北洋一個又一個曾經輝煌的古國消失了。
我們總說某個朝代取代某個朝代成爲天下的主宰,而島國不是這樣描述的。在島國的記錄中,唐國消失了就消失的乾乾淨淨,它絕對不會說唐國的一些東西還在被傳承。這種講述歷史的方式是非常有趣的,我們總說自己的歷史是一舉貫之,但沒有像島國那樣一以貫之。現在很多人都期待着島國能夠出現一位女性君主,而最期待的是島國的君主能夠有女性這一系進行傳承。這樣一來,萬世一系的說法就徹底沒有了。當然他們可以自己騙自己,就如同有些人在自己騙自己一樣。如果我不可能與現實中某個人成爲朋友的話,那就請上天允許我與佛菩薩爲友,以佛菩薩爲師。親近大德,希望將來有那麼一天,我也可以弘法利生。我也可以留下大量的弟子,假如我不在人世了,還有弟子幫我料理後事。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四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