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顧陽聽到這個稱呼,真是大吃一驚,轉頭向裴倩蘭看去,見她並沒有否認,人都傻了。
她居然是靖海王王妃?
怎麼會這麼年輕?
他到時才知道,自己不經意間,居然搞了這麼大一個烏龍。
把王妃當成了郡主……
這要傳出去,還不被人給笑死。
關鍵是,現在被人逮了個正着。
跟靖海王王妃私會,這可是一個嚴重的指控。
作爲男人,沒幾個能忍頭頂上的帽子變得綠油油的,更別說是靖海王這樣威鎮一方的大人物了。
這件事傳到他的耳朵裡,分分鐘反目成仇。
顧陽想到這裡,盯着那個還在大聲嚷嚷的女人,心中殺機涌現。
這個女人,太惡毒了,不單是想致王妃於死地,還要害得他跟靖海王反目。
……
莫飛燕被顧陽的目光一掃,渾身一顫,一股寒意襲來,只覺得手腳冰涼,神情變得驚慌起來,色厲內荏地說道,“你想幹什麼?殺人滅口嗎?”
顧陽並沒有動手殺人。
他跟王妃之間清清白白,要是現在殺了她,反而顯得心虛,等靖海王來了,解釋清楚誤會,以後再找她算帳。
這種事,就是黃泥抹褲襠,不是翔也是翔了。
就算解釋清楚了,靖海王心裡肯定也會留下疙瘩,要像之前那樣兄弟相稱,難了。
他自己就是男人,自然很清楚這種心理。
碰到這種事,他也只能自認倒黴了,誰讓他自己先入爲主呢,要是當時多問一句,也不至於鬧出這樣的烏龍。
……
裴倩蘭根本不去看莫飛燕,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顧陽,見他臉上只有震驚和懊惱,卻沒有任何失望之色,心下不由一沉。
她是極聰明的人,從顧陽的反應,便已看出,他對她,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想到這些天,自己柔腸百結,患得患失,心神憔悴……
現在想來,是何等的可笑。
她站在那裡,手腳逐漸冰涼。
……
“還真是熱鬧啊!”
一個極爲突兀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顧陽心中一驚,轉頭看去,見到圍牆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孤傲的身影,整個人都隱在黑暗中,彷彿不存在一般。
竟連他都沒有發現這人是何時來的。
他有些凝重地說出一個名字,“沈傲?”
“你居然知道我?”
圍牆上的人眼中透出一縷奇光,此人正是沈家的沈傲,輩份比家主還要高,曾經登上過一品榜,乃是天下最頂尖的一品強者。
他原本在閉關,衝擊神通境,得到命令後,只能提前出關,趕往靖州執行這次任務。
沈傲人如其名,性格孤傲,得知此次的目標是一名不到三十的一品後,心中很不滿,對付這樣一個人,居然要派他過來。
這完全是殺雞用牛刀。
不管那位顧陽有過多麼輝煌的戰績,什麼二品斬一品,潛龍榜第一敗天驕榜首……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徒然。
唯有一品巔峰,才能讓他高看一眼。
一個突破一品才幾個月的小傢伙,根本不放在他的眼中。
沈傲到了靖州城,打聽到顧陽在靖海王府,就這樣大剌剌地過來了。
他並不知曉靖海王回府的消息。畢竟,這次靖海王回來,沒有驚動任何人,王府剛出了那樣的事情,依舊處於戒嚴的狀態,消息還沒傳出來。
不過,就算沈傲知道靖海王在王府,他也有信心將顧陽擒住,再安然離去。
在夜晚,有月亮的時候,他的實力比白天至少要高出一成,還有各種隱匿的秘術。就算打不過,也有自信能逃掉。
剛纔,他恰巧在附近經過,聽到“顧陽”的名字,便過來了。一眼就認出了顧陽。
顧陽的畫像,早就由各大勢力的探子畫下來了。
這是完全不給他扮豬吃虎的機會啊。
沈傲問完之後,卻不給他回答的機會,說道,“把《鳳舞九天》交出來,老夫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
“沈傲?”
裴倩蘭正哀傷之際,聽到這個名字,不由一驚。
她當了這麼年的王妃,可不僅僅是一個花瓶。這些年,靖海王一直在閉關苦修,世子還小。王府的大小事務,都是她在操持。
靖海王府雖然勢力侷限在靖州,便像是天下九姓這樣的勢力,也有着一定的瞭解。其中各家的一品強者,更是情報的重中之重。
她腦海中閃過沈傲的資料,沈家上一代唯一的“倖存者”,曾登上過一品榜末尾,後來被人反超。這些年,一直在閉關。
沈家奉行的是養蠱模式,每一代,都要決出一個最終的勝利者。
只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在那一代人,有人成就神通,剩下的人,才能倖存下來。
沈傲,便是上一代的倖存者。
在如此殘酷的培養模式之下,能留到最後的,都是最狡詐,實力最強大的。
沈傲能成爲他那一代,唯一的倖存者,除了運氣夠好之外,實力之強,也是毋庸質疑的。
裴倩蘭上次見過顧陽出手,清楚他的實力,絕不是擁有一品榜實力的沈傲的對手。
《神霄六滅》固然威力無窮,但是一品榜上的強者,哪一位沒有掌握神通境級別的殺招呢?
這時,就見顧陽戰意昂然地拔出那把漆黑如墨的刀來,用行動代表了回答。
沈傲冷笑一聲,天空突然一黯。
一瞬間,所有光線都消失了,天上的月光,還有燈籠的火光,四周變成了徹底的黑暗。
裴倩蘭已經是一品修爲,擁有虛室生白的能力。但是此刻,眼睛睜得再大,眼前依舊只有最純粹的黑暗。
下一個剎那,她的耳朵也聽不見,風聲,院子裡的蟲鳴聲,旁邊人的呼吸聲,心跳聲……統統消失不見。
就連她自己的心跳聲,也聽不見了。
這一刻,她變成了瞎子,聾子。
“顧陽——”
她張開嘴巴,大聲呼喊。
她明明拼盡全力在喊,卻彷彿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在這種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的情況下。她心中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裴倩蘭腦海中閃過顧陽橫屍當場的畫面,再也承受不住。
“不——”
她拔劍而出,體內的真元瘋狂地涌入手中的靈犀劍中,到了極限之後,她依舊不管不顧,拼命催動着真元。
猛然間,一點劍光亮起,卻是如此的微弱。
就像是她的命運一般,父母慘死,敵人是那麼的強大,一道命令,無數人在追殺她。對她來說,那位大仇人,就如同眼前這黑暗,讓她無力反抗。
進入王府,總算是有了個棲身之所。但她知道,這裡並不是她的歸宿。
直到顧陽的出現,她的人生終於有了一絲亮光。
他總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從天而降,成爲她人生中的那抹光亮。
也就在此時,她意識到,王府,變成了另外一種讓她無法反抗的黑暗。
這一刻,在生死關頭,裴倩蘭終於拋開了所有顧慮與遲疑,傾盡所有,灌注在手中的靈犀劍內,朝着那片黑暗斬去。
剎那間,一道微弱,卻璀璨至極的劍光,將眼前的黑暗刺破。
即便,只是刺破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裴倩蘭斬出那一劍後,整個人都虛脫了,藉着那抹劍光,她瞥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奮起最後的力量,喊道,“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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