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人的習慣中，哪怕是今天凌晨之後，只要天還沒亮，就都算昨天晚上。
所以程雲昨天連着做了兩個夢。
饒是他現在精神強度和身體強度都遠超從前，也覺得有點吃不消。
用力搖了搖腦袋，使自己精神起來，洗漱完畢後便走到竈臺前，他呆立了好一會兒，實在沒有精神做飯。
小蘿莉便在旁邊偏着腦袋盯着他，半晌後湊到他面前，低下腦袋用額頭在他胸前蹭了蹭。
這算什麼？安慰麼？
程雲低頭看着這小東西，不由笑了笑。
接着他拿了幾顆花生，扯了半片生菜葉子，放在小蘿莉面前：“好了，拿去餵你的寵物，趕快喂完咱們一起出去買早飯。”
小蘿莉一愣，接着立馬便用能力帶起這些東西跑向牆角。
程雲則又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
大約二十分鐘後，小蘿莉牽着程雲向對面的早餐店走去，它對賓館周圍的環境已經很熟悉了，超市、早餐店、燒烤攤、菜市場等等和益州大學的路它都找得到。
買回早餐，依舊給那曲先送一份過去。這次程雲送的分量要多一些。
隨後一羣人在前臺吃完早餐，便各自坐着聊天。有時候聊持續了一月的貿易戰，有時候聊成精了的東西都怕什麼，有時候聊殷女俠的直播……五花八門。
程雲將一個玩具球扔出去，忍不住問道：“所以你們又不去上課嗎？”
小蘿莉很快將玩具球撿了過來，規規矩矩的放到他手上，並後退幾步目光死死鎖定着他的手。
程雲又隨手將玩具球一扔。
小蘿莉瞬間化作一道白影躥出去，在玩具球砸到牆上反彈回來還未落地之前就將之接住，隨即驕傲的仰起頭，慢悠悠的走回來，再次將球放到程雲手裡。
程煙看得無比羨慕，但她又知道她是羨慕不來的，只能在心裡暗怨程雲。
“今天給小倉鼠買的東西要到了，我要負責接收。”
“我可以接收的。”
“你不懂怎麼弄。”
“那等你上完課回來再弄吧。”程雲換了個方向再次把球扔出去。
“……”程煙呆呆的看着跳過去撿球的小蘿莉，感覺大腦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好不容易她才清醒過來，“你說什麼？”
“我說等你上完課回來……”
“好了別說了！”
“……那你呢？”程雲看向唐清影。
“我？我當然是要留在這裡陪你和煙煙，不然這隻貓妖對你們做什麼怎麼辦？”唐清影警惕的盯着小蘿莉。
“你們啊……”
程雲覺得有些頭疼。
他也不想再玩了，便把玩具球放在茶几上，搖搖頭往樓上走去。
蹲在一旁的小蘿莉愣了愣，期待的目光迅速暗淡下來。
程煙連忙躥了過去，拿起玩具球，在小蘿莉面前晃了晃，雙眼亮晶晶的：“我陪你玩！”
小蘿莉瞄了她一眼，徑直轉身，跟着程雲往樓上走去。
程煙見此，目光也暗淡下來，嘆了口氣。
唐清影則在她旁邊悄聲說：“喂，煙煙，你有沒有覺得這隻小東西的運動能力強得有點恐怖啊！”
“貓不都這樣嗎？”
“不不不！它太強了，你見過有幾隻貓搶玩具球每次球都不落地的？”
“它成精了。”程煙淡淡道。
“啊你終於也這麼……”唐清影話沒說完便看見了程煙那有如看白癡一樣的目光，臉色一僵，“你還是不相信。”
“相信什麼？那是一隻貓妖，邪惡的貓妖？”程煙有些無語，“白癡……”
“可它真的聽得懂人話啊！你現在不信，等到它兇性大發或者把我們陽氣吸乾的時候你再相信就來不及了！”唐清影說道。
“兇性大發……”程煙扯了扯嘴角。
“……”唐清影很無力。
前臺的小法師用手輕輕敲擊着水晶球，饒有興趣的盯着她們倆，但不參與她們的討論內容。
待她們都上樓後，小法師才閉上眼，讀取水晶球中的無上奧秘。
程雲來到樓頂，準備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躺一會兒，卻看見那曲也在樓頂。
他站在小魚池邊上，側身而站，身體略微往前傾，右手舉着他的刺劍，刺劍呈一個略微向上的角度指向前方。他維持着這個動作，像是在認真感受着這一刻，無論是他這個人，還是刺劍細細的劍身，都一動不動，時間彷彿在此定格。
二花二花愣愣的盯着他，竊竊私語。
“這隻人類在幹嘛？”
“不知道啊。”
“不會是傻了吧？”
“傻了！傻了！”
……
程雲沒有上去打擾他。
忽然，一隻蝴蝶從花叢中飛起，翩翩的飛向另一處花叢。
倏！
那曲動了，瞬間跨過幾米距離。
刺劍精準無誤的刺了過去，速度快得看不清，只是當他退回原地、將刺劍垂直舉起放於眼前觀看時，他的劍上已穿了一隻蝴蝶。
程雲不由愣住了。
這個速度……太快了！
地球也是有擊劍運動的，據說其中的佩劍是奧運會所有項目中速度第二快的運動，一個回合往往在一秒之內決出勝負，第一快的是射擊。程雲也是有看過奧運會的，他不得不承認那些擊劍選手都已在速度和技巧上到達了人類的巔峰，絕大多數動作沒有慢放的話常人都看不清。但是奧運會的擊劍也沒有那曲這麼快。
“又是人種的差別麼？”程雲喃喃道。
這時，大花二花也反應了過來，只聽大花大聲斥責道：“你在幹什麼？它招你惹你了嗎？蝴蝶是花朵的朋友你知不知道！？”
二花也怒氣衝衝的瞪着那曲：“壞蛋！壞蛋！”
那曲立馬就很尷尬，一邊彎腰連聲說對不起一邊將劍上的蝴蝶取下。
他只是洞穿了蝴蝶的兩邊翅膀，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蝴蝶仍是活的。但是對於這隻可憐的蝴蝶而言，它的傷口永遠長不好了。
那曲轉過身，看向程雲：“站長……你好。”
程雲點頭微笑：“早上好。”
大花二花見此也沒再嚷嚷了，大概是知道程雲是這個地方的老大。
那曲看了他一眼，愣了下：“站長你的臉色好像不太……”
程雲抿了抿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瞄了眼他手上的繭子：“你在劍術上的造詣好像不低啊……”
那曲聞言立馬沉默了下，他覺得他似乎不應該隱瞞程雲，於是便說：“我上過賽場。”
“賽場？比賽麼？”
“是的。”
“嘶……還真厲害！”程雲說着，忽然楞了一下，有了一個想法。
“怎麼了？”那曲打量着他的神色。
“是這樣的，其實我們這個世界也有擊劍運動，並且上了奧運會，奧運會就是我們這顆星球影響力最大的體育盛會。不過因爲我們這個世界的擊劍已經逐漸從決鬥劍術變成了體育運動，所以我不知道和你們那個世界的劍術差別有多大，但想來都是對於競技的追求，只是貼合的規則不同。”程雲說道。
“你們這個世界也有擊劍運動？”那曲有些驚訝。
“嗯，也是由決鬥文化演化而來的。”程雲說。
“原來是這樣。”那曲就覺得很好理解了。因爲他那個世界的劍術本就是爲決鬥而生的，近乎於決鬥的最優解，如果有另一個世界也盛行無甲單對單決鬥的話，無論之前決鬥的方式有多少種，最後都會演化成擊劍。因爲當第一個人使用了這種完全爲了刺穿敵人的刺劍和這種完全爲了決鬥而生的技術後，其他技術很快就會被淘汰。
“所以站長你想說什麼？”那曲疑問。
“我認識幾個朋友，他們開了個運動俱樂部，其中就包含擊劍運動，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去問問他們，需不需要一個擊劍老師。你可以去教授擊劍。”程雲說道，“說不定我的妹妹也會去那個俱樂部。”
“教授擊劍……”那曲頓時怔住了。
“嗯？怎麼了？”程雲覺得他的反應有些過大了，“你完全有這個水平吧？他們那個俱樂部給你發的工資應該也會很高。”
“教授劍術……”那曲依然喃喃念着。
“嗯，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什麼。”那曲有些恍惚，很快又問，“但是您也說了，你們這個世界的擊劍運動肯定會和我們那個世界的劍術存在差異的。”
“是的，從劍上就看得出。”程雲看着他那柄刺劍，地球的擊劍目前分三種，分別是花劍、佩劍和重劍，各有各的規格，那曲這柄劍明顯不是任何一種，也不是體育器材，他這是一柄決鬥之劍，可以輕易將人刺穿的利器。
“那我……”那曲有點不確定。
“看起來你是願意的。那我這麼給你說吧。”程雲組織了下語言，“我們這個世界的擊劍最開始也是用於決鬥的，但是一百年前世界全面禁止決鬥，而擊劍的魅力依然讓許多人趨之若鶩，於是便有了擊劍運動。擊劍運動和決鬥的區別在於擊劍運動制定了一系列完整的規則，雖然規則最開始也是對雙方決鬥的一種模擬，但規則畢竟是規則，有了規則，就不再是到敵方倒地爲止了，而是按照規則來判定勝負。所以現在擊劍運動的技術主要都是爲了迎合規則，而不是爲了放倒對方。”
“但如果你精通決鬥劍術，知道如何將劍刺到對方身上的特定部位，你就依然玩得轉擊劍運動。不過你們那個世界的擊劍比賽也不是決鬥吧？也有相關規則吧？”程雲說道，“那就相當於只是換了個規則而已，對你的技術影響不大。”
“我……我思考一下。”那曲想了半天，“人家……會同意嗎？我又沒什麼名氣，也沒有證書……”
“我不確定，我先問問吧，應該還有點面子能用。”程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