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聽到方墨的說辭，古一似乎也明顯的愣了下。
“這次的體驗讓我有了一些特殊的感受，多元宇宙的本質可能跟你認知中的有所不同。”
方墨回憶了一下剛纔的感官說道：“跳出時間線與跳出時間長河不一樣，你認知中的多元宇宙可能只是一種……呃，三維模型？但實際上時間與空間在多元宇宙之中沒有任何意義。”
“我知道你喜歡抽象，但你描述的這未免也太抽象了。”
古一聞言也提出了自己的困惑：“我明白宇宙並非單純的三維模型，可你說時間毫無意義這似乎有點……”
“那是因爲你沒看到那一幕。”
方墨搖了搖頭，隨後就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金色懷錶：“我剛剛脫離了時間的桎梏，目睹了一些很特別的光景。”
“如果將宇宙視作一粒沙，空間的視界便是一片無垠廣袤的沙漠。”
“如果將宇宙看成一條河，時間的視界便是一道奔騰不息的洪流。”
“沙粒代表平行宇宙在空間層面上的相對獨立，而河流的分支……則意味着它們在時間的層面上緊密相連，這種結構形式相當的……呃，奇妙？假設你能在時間長河的支流濺起一蓬水花，那麼就相當於你創造了一個獨立的宇宙。”
“這個道理我懂。”
古一點了點頭：“假設我沒有引導斯特蘭奇成爲弟子，那麼時間線就會因此分裂，我們會生活在一個沒有奇異博士守護的平行宇宙之中。”
“沒錯，但你們就像是支流裡的魚，並不會意識到宇宙的改變。”方墨補充道：“另一條時間線上的事情對你們而言僅是一種可能性，是一種虛幻的推測，一種假如，而並非現實存在的東西。”
“當然也有人能看到這些。”
古一說着，隨即轉頭看向了旁邊的旺達。
“我……”
“拉倒吧。”然而還不等旺達說些什麼，方墨就不屑的一甩手說道：“夢行這種垃圾技能就別單獨拎出來說了行嗎？”
“什麼意思？”
“夢行只能溝通平行世界，甚至都沒辦法影響時間。”
方墨立刻說道：“要是舉個例子的話，就是旺達在這週四發動了夢行術……那麼她在另一個宇宙的同位體就只能去吃瘋狂星期四了，因爲不管怎麼夢行，她在時間尺度上都是恆定的。”
“就這一點而言，夢行術還不如老皮子的量子領域呢。”
方墨擡手指了一下皮姆博士：“人家量子領域至少還可以玩一手時間旅行，回到過去的某個關鍵節點上，泛用性比夢行術高太多了……”
“所以你想表達的是什麼？”
古一問。
“你所認知的多元宇宙，其實只是由一種可能性衍生出的僞無限。”
方墨眉頭微皺，儘可能讓自己的說法更加通俗易懂：“從空間的視界上來說，它確實稱得上多元宇宙，但從時間……呃，或者說更高維度的視界上來看，它還差得遠呢。”
“我剛纔也說了，時間的視界更像是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河。”
“你認知之中的多元宇宙，其實都來自同一個起源，衆生萬物都因那顆奇點而誕生，時間的溪流也從那道馬……那道泉眼中噴薄而出。”
“伴隨河水奔騰，在這時間的洪流之中誕生了無數分支，這便是所有宇宙的起源，OAA，超越者，第一蒼穹，生命法庭，永恆，小卡拉米吞星……祂們也好，其他別的什麼東西也罷，誰越是接近這條河流的起源，誰就越強大。”
“這是我很早以前就提出過的一條理論。”
“真正的強者可以順着時間長河逆流而上……所以不是越古老就越強大，而是越強大才越古老。”
“能被時間影響的生命實體，再強也沒有意義。”
“就好比星野愛再怎麼受人歡迎，我都可以隨時畫她的二創，單推她或者單殺她都只在我的一念之間，我還可以把她和作者一起捅死，至於原因也很簡單……因爲我在三維，她在二維。”
“這就是降維打擊。”
“也是高維生命真正恐怖的地方，除非你能讓自己獨立於時間之外。”
“聽起來你已經無敵了。”
聽到這裡，古一也忍不住開口問了起來：“所以你現在是多元宇宙中最古老的存在？”
“呃……這個還不是。”
被古一問了下，方墨的表情也略顯尷尬：“我剛纔稍微試了一下，越靠近時間長河的起源阻力也就越大，僅憑我手裡這玩意兒的話……估計還到不了那個地方。”
“道具？”
古一好奇的問道：“你自己做不到這一點嗎？”
“或許理論上是可行的。”
方墨想了想，不過轉瞬就搖了搖頭：“道具和模組本質上也是我的一部分，但我還不想那麼快就走到那一步……畢竟成神之後，就沒啥機會享受那些低級趣味了你說是吧？”
“你這輩子就是被低級趣味給害了。”
古一無奈的嘆了口氣。
“嗨呀，跑題了。”然而方墨卻不在意的笑了起來，隨即繼續解釋道：“我剛剛提到時間長河了對吧？”
“所以時間長河又怎麼你了？”
古一反問道。
“你認知中的所謂多元宇宙，其實就只是一條河而已，河流的分支就是無數條時間線……或者說平行宇宙也行，它是整體，但隨着時間推移它又趨於正無窮，所以你纔會把它視作多元宇宙。”
方墨緩緩說道：“但像這樣的時間長河，在真正的多元宇宙中其實是無限多的……”
“什麼？”
古一聽到這裡也有些意外的感覺。
“我不想用單體宇宙，獨立宇宙，或者平行宇宙來稱呼它們，因爲它本質上既是單體又自我多元化。”
“就像是無盡錠又或者猶格·索托斯一樣……”
“它的特性就是所謂的一即全，全即一，是對整體與部分這個概念的演化及統合。”
“如果非要說的話，我更願意用時間長河這個詞來稱呼它。”
方墨說到這裡，也是緩緩豎起了一根手指：“或者是另一種更抽象的說法，它是一種思想，一種靈感，一種可能性的延伸……”
“思想？靈感？可能性？”
古一顯然懵了。
“你應該有聽我提到過“漫威”這個詞吧？這就是對這條時間長河……或者說你認知中多元宇宙的代稱。”
方墨說道：“在你們這裡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或許在其他多元宇宙之中，只是一場爆米花電影，你們哭爹喊孃的死了隊友，死了父母，死了孩子，其價值也不過只是幾十塊的門票罷了。”
“上層敘事者概念？”
那這下古一倒是反應過來了：“所以在你成爲維度魔神降臨這裡之前……是上層敘事領域的一員？所謂的盒子理論？”
“不不不，我覺得盒子理論也並不靠譜。”
方墨立刻搖了搖頭：“其實我一直都覺得盒子理論，第四面牆，強行超越這種設定挺抽象的……完全就是爲了跨作品比戰力誕生出來的奇葩設定，真理或許要比這玩意兒來的更加的扭曲瘋狂。”
“有多扭曲瘋狂？”
聽到這裡，尼克·弗瑞也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多元宇宙本質上只是一坨活體意大利麪拉的屎嗎？”
“……你這有點太極端了。”
方墨無奈的看了一眼尼克·弗瑞，隨後就少有的正色道：“我認爲真正的多元宇宙或許極度怪異，荒誕……它們相對獨立，可卻又能夠互相干涉，影響。”
“那是什麼意思？”
古一問。
“沒有上層敘事者，也沒有盒子，每一個獨立的宇宙內所誕生出的任何想法，都會孕育出另一個完全獨立的宇宙，就像是鏈式反應一樣，但卻又不存在誰比誰強這個概念，因爲它們相互獨立，又各自包含着無窮的可能性。”
“或許俄羅斯方塊宇宙比切水果宇宙強，但也總有另一種可能性，你看到的既定事實都僅是表象的一小部分。”
“舉個例子的話，假設我創作了一個惡搞動畫片。”
“如果我的推測合理，在多元宇宙之中任何思想與可能性都意味着一個新的獨立宇宙，意味着一條嶄新時間長河的誕生……那麼這個惡搞動畫片也會變成真實存在的現實。”
“並且與我們認知中的不同。”
“假設我的惡搞動畫主角是……嗯，我們就叫這貨小白吧。”
“在我的劇情設定中，小白是一位喜歡怪物獵人並癡迷太刀的玩家，最後因爲貓一下午被朋友給肘了。”
“但這也只是我們動畫片之中播放出來的片段罷了，在那個真實的宇宙之中，因爲擁有無限的可能性，或許有小白放棄太刀選擇片手劍的平行宇宙，也會有小白執迷不悟，最後被搞得滿身白醬的平行宇宙……”
“好吧我聽懂了。”
古一聽到這裡也是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說……或許所有幻想都是真實存在的宇宙對嗎？哪怕這些幻想本就自相矛盾？”
“你們就是最好的例子。”
方墨攤了攤手，當然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明……那就是他自己也是。
是的沒錯。
剛剛視界升維對他的影響非常之大。
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方墨的心底就有一個困惑了，那就是他與自己主宇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係？
方墨現在穿越的各個世界，漫威，火影，星界，電鋸人。
這些宇宙在地球顯然是不存在的，或者都是被幻想出來的娛樂產物，甚至就連他的能力亦是如此……所以他也一直在懷疑盒子理論，比如地球是更高層次的存在，而自己這邊層次偏低。
可經過之前的夢境入侵……
方墨卻發現那個世界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不像是高層次的存在。
直到先前親眼目睹了時間長河，見證了漫威多元宇宙的浩瀚，廣袤，方墨這才猛然間意識到了一些什麼。
原來自己一直都想錯了。
所有人都錯了。
多元宇宙從來都不是一個充滿秩序和邏輯的東西。
這個終極模型包含着一切可能性的可能性，是涵蓋了無限大的知性體以及思維意識想象力的所有投影……又怎麼可能被規則邏輯這種東西所詮釋？
每個獨立宇宙哪怕最瘋狂的胡思亂想。
都會在虛無中誕生出相應的宇宙……哪怕它們根本不具備正常的物理法則，亦無法孕育生命。
漫威宇宙中有人幻想世上沒有超級英雄，平凡無奇的宇宙又在渴望奇蹟，有人追尋神秘，有人祈禱神明，所有的這一切都在互相影響，彼此交織，將想象力投影成了一個又一個獨立的宇宙。
虛無之外沒有空間的概念。
這些宇宙並非星球，相互之間也無法被距離等尺度加以來衡量，而是一種更加混沌且模糊的狀態。
虛無之外亦沒有時間的概念。
獨立宇宙誕生之初，其蘊含可能性便已趨於無窮之大。
而孕育在這其中的無數生命實體，又會誕生出與之不同的思念與想象，就彷彿是一種鏈式反應般，讓多元宇宙化作一個超越一切認知，理性，秩序，同時也是窮極所有想象力盡頭的終極之渦。
這便是多元宇宙的真正意義。
它……毫無意義。
人類所知的一切理論，乃至衆多種族文明賴以生存的時間，空間，能量，現實，一切都宛如夢幻泡影般毫無意義。
僅僅只需要一個荒誕至極的可能性。
宇宙竟能就此誕生。
就如同在混沌海上升騰而起的一連串氣泡般，明滅，沉浮，而這宇宙中的能量……其中的思想，時間，空間，這所有的一切都誕生的是如此草率，隨意，瘋狂到令人費解。
而這也驗證了方墨與古一最開始說的那句話，時間與空間在多元宇宙之中沒有任何意義。
可這片混沌根本就不需要誰去嘗試理解祂。
因爲宇宙沒有義務被理解。
宇宙也不在乎。
就算這其中有些個體強大到可以憑空穿越宇宙，扭曲時空與因果，甚至吞噬一切資源以指數級向上成長……對真正的多元宇宙而言也毫無意義。
畢竟哪怕這些個體的戰鬥數值是整個宇宙都裝不下的九。
他們也終究不是真正的窮極無限。
不是多元宇宙本身。
這晦暗深沉的混沌之海本質就是如此，無數宇宙相互獨立，卻又各自影響……有人將夢到的故事編繪，重構，有的人卻又因故事而誕生，可這其中卻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這便是最令人瘋狂的真相，思念即是真實，只是不論你相信與否……
……這些觸及不到的東西都註定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