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爪氏族又損失了一名督軍。
還是地位非常高的前線大督軍,算上赫爾利和死亡臺地的督軍,以及那個死在瘟毒山谷的督軍,在黑災剛開始半個月中,戰鬥烈度遠未達到極限的情況下,豺狼人的開局似乎“不甚完美”。
以往這樣的損傷足夠影響到黑災的推進流程,但這一次豺狼人們似乎也是有備而來。
當黑焰山口總攻的失敗隨着潰兵們一起傳回劈爪氏族的大本營的時候,主母波塔娜對此並未發表什麼特殊見解。
似乎這一切都不值得她關注一樣。
事實上確實如此。
黑焰山口擊潰了豺狼人的猛攻,但實際上豺狼人們在最後時刻是主動退出一號陣地的,因此五萬先鋒豺狼人的損失最多到五分之一,大部分主力被保存下來又在那些低級督軍的帶領下返回到了主力之中。
狗頭人僕從軍的傷亡很恐怖,但問題是豺狼人們可不會計算狗頭人死了多少,它們沒有那個腦子精準統計戰損,更何況,連狗頭人自己都不怎麼在意這種損失。
意外與死亡,這就是那些矇昧傢伙們的生活常態。
它們也不太會抱怨,畢竟狗頭人長老們也會覺得自己的族人太多不好管理,適當的“死一死”是有助於羣族發展的好事。
蠢貨們全死光了,優秀的基因就能延續下來。
一代又一代的傳承,總一天,狗頭人們也能誕生自己的“狗頭之王”。
好吧,狗頭人其實不會想這麼多,它們的核桃腦袋不允許它們進行如此長遠的思考。
總之,波塔娜酋長以一種很冷漠的姿態看完了前線戰報,雖然對於自己麾下大督軍的死亡有那麼一丟丟的心疼,但考慮到那傢伙不怎麼服從自己的命令,所以.
死得好!
自己或許應該給那些弄死它的特蘭西亞人頒發一個“愚蠢僕從毀滅者”的光輝頭銜。
“我們距離黑焰山口還有多遠”?
在自己那奢華的雷霆蜥蜴戰爭車中,披着全套巫毒祭司裝束的波塔娜問了句,在她身旁矗立的一個機靈的豺狼人靈能大師掃了一眼地圖,立刻回答道:
“急行軍的話,一天一夜就能靠近。”
“不急,慢慢來。”
波塔娜陰冷一笑,揮了揮爪子。
那靈能師便跟隨着一直在保護她安全的豺狼人大督軍便轉身離開。
值得注意的是,這個豺狼人大督軍不但有一套非常“奢華”的氏族風格巫毒板甲,其主武器也並非豺狼人們會使用的大連枷或者戰斧戰矛。
而是一把劍!
一把雙手大劍樣式的巨劍,那是明顯的人類風格造物,沒有太多裝點但在劍身上有閃爍寒氣的北風銘文,其劍刃外部還有一層若有若無的寒冰之刃作爲靈能強化的破壞。
這把劍的劍柄和劍身連接處的造型被塑造成一個精湛且威猛的狼頭吞劍,那狼首上點綴的紅寶石就如聖血一樣熠熠生輝。
狼血聖劍!
諾德托夫三神器之一。
已經遺失超過數百年,甚至在如今的諾德托夫中,很多吟遊詩人都會將其視作傳說中被編纂之物。
但它確確實實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這聖物雖然還在抵抗,但在那豺狼人大督軍行走時,劍身的銘文總會反射出一抹詭異的暗紅。
那是狩獵之主的神力正在驅逐北風之神蘇對這把聖劍的祝福,等到腐蝕完成後,這玩意就會成爲豺狼人文明中的“聖物”。
豺狼人祭司們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在多次黑災中,它們從大陸各處掠奪了很多很多的寶貝,那些曾經的聖物如今都已被污染完成並交給了豺狼人中的大人物使用。
比如自稱爲“咬骨大王”的格爾曼·咬骨手中就有一把來自矮人的聖物戰錘,那玩意曾經的名字叫“戈爾貢之力·蓋婭的威嚴”,而它現在的名字叫“咬骨之力”。
那曾是咬骨之王的戰利品,現在是咬骨氏族的聖物。
再比如波塔娜手中也有一對名叫“腐蝕之傷”的巫毒戰鬥爪,那是影精靈的聖物,現在是劈爪氏族的象徵。
等到狼血聖劍也被污染完畢,那麼劈爪氏族就會擁有第二把值得大書特書的聖物,那象徵着劈爪氏族的崛起。
當然,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波塔娜眼前最大的問題是如何拿下黑焰山口,事實證明,用人力去堆很愚蠢而且很難見效,五萬先鋒的總攻就是個預演。
劈爪主母並不蠢。
她派出的五萬大軍正好能覆蓋黑焰山口的戰場寬度,如果這些人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攻破黑焰山口十二重防線中的前五條,那就意味着再來更多人也只會把戰爭打成最糟糕的“拉鋸戰”和“添油戰”。
這次總攻持續的時間只有一個周,但卻給主母帶來了她需要的各種信息。
“大地之母蓋婭將黑焰山口宣稱爲祂的聖地,這意味着隕石術在那裡的效果會被減弱到最低,據說蘇、阿瓦隆和瓦姆也在山口之外選擇了另一處聖地.
呵呵,連衆神都在畏懼狩獵之主的誕生,高高在上的祂們這一次倒是很主動嘛。”
劈爪主母在自己移動的奢華戰爭車中來回渡步。
她並不見太多對衆神的畏懼,她是個靈能師,靈能師是大陸上最不敬神那一批人了,她有很多細節性的證據都能證明衆神的神位來的並不“光彩”。
但這些是不能說給下屬們聽的,畢竟豺狼人也很快就要有自己的神了。
不過放任衆神在黑焰山口四處神降可不是一個好現象,於是,劈爪主母打算在下一次攻擊開始前搞定這個問題。
她很狂妄!
居然想要限制衆神,但劈爪主母確實有限制祂們的方法。
波塔娜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御座”上,作爲一名雌性豺狼人,她不是很喜歡用頭顱點綴自己的酋長王座,因此這個御座大概是所有豺狼人酋長裡最“樸素”的一個,沒有真實的顱骨卻用各色寶石雕刻成了模擬的顱骨。
讓這玩意看起來價值連城,而且就是女士們最喜歡的那種“珠光寶氣”的形態。
別看波塔娜酋長多年接觸巫毒的真諦,導致自己的外形乾癟且消瘦,沒有任何女士風度可言,但她年輕時可是“劈爪一枝花”,追求她的豺狼人能從黃銅要塞一直延伸到灰色沙漠呢。
她留下的三個崽子也都繼承了她曾經的“美貌”與威嚴。
遺憾的是,波塔娜或許是個野心勃勃的好酋長,卻不是個好母親,導致她和自己的孩子們關係非常差,三個孩子都已經脫離了劈爪氏族在黑暗山脈建立了屬於它們的小氏族了。
“我的合作伙伴,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波塔娜拿出了那串珍珠手鍊,撫摸了幾下對其說到:
“你們數次邀請我加入你們的組織,我知道伱們其實並不在乎我本人,你們想要的是劈爪氏族的控制權。其實吧,這也不是不能談。
雖然我們雙方對於世界的最終歸屬有點異議,但最少在摧毀大陸文明這一塊,我們還是有合作的可能。
因此我想要以合作的名義請求你們,幫我限制住衆神在黑焰山口的活動.
我知道這很難,但你們曾向我吹噓過,只要加入你們就不必再擔心神力的問題,我想,你們應該不至於是在吹牛吧?”
“我不知道當初是哪個派系的蠢貨向你提出瞭如此離譜的觀點,但事實就是,黃昏只是個現實世界的組織,我們在星界的影響力相當有限。”
源那萬年不變的冷漠聲音從珍珠手鍊中響起,她解釋到:
“衆神在星界也只有力量投影,祂們登臨爲神的那一刻,不只是物質世界,連星界都無法再承載祂們所具備的真理,你要限制神靈就只能在亞空間中動手。
但你的眼睛是瞎了嗎?
你覺得我們真的可以在亞空間中來去自如嗎?”
“你們當然可以,別蒙我,我親眼見過你們通過亞空間在物質世界的裂隙來往於世界各地,我知道你們做得到,否則我也不會找你們。”
波塔娜冷笑了一聲,在那讓人厭惡的豺狼人的古怪笑聲中,她說:
“神靈在此次黑災中的活躍已經成了一個大麻煩,必須把祂們和凡人分開”
“爲什麼要分開?你這可悲的傢伙。”
源哼了一聲,含糊其辭的說:
“那雙方聯繫的越緊密,我們越高興,神和人本就不該太靠近彼此,神靈們察覺到了風險開始向凡人求助的那一刻,就註定了祂們悽慘的結局。
當然,你是聽不懂的。
你畢竟不是那位大人,以凡人之軀洞悉了諸神的秘密,那位大人在計劃的事是你這樣可悲的豺狼人想也不敢想的偉業。
好吧,我們限制不了衆神的自由行動,但我們可以向亞空間中的陰影祈求,或許在此時發生異常對諸神神國的入侵是個不錯的時機。
畢竟,人有人的戰爭,神也有神的衝突。但然後呢?
波塔娜,我們幫你們限制了諸神,然後你打算怎麼辦呢?”
“當然是按照您規劃的道路繼續向前咯,就如您提出的那個瘋子一樣的設想。”
劈爪主母語氣微妙的說:
“黑焰山口已經堆滿了屍體,那是鮮活的,死於戰爭的痛苦之靈,你需要的一切我都幫你搞定了,甚至還幫你添了把火。如果你宣稱的秘術真的那麼厲害的話,或許在我們發起最大規模的進攻時,你們也能向世界再次發出威脅的宣告。
當然,還有你的同伴們製作出的那種叫‘鼠人’的醜陋玩意,我承認它們幹得還不錯,呵呵,黑焰山口的蠢貨們是無法理解爲什麼我要派那麼多人去送死
他們被眼前的戰爭所吸引,自然無法理解在他們穩固的陣地之下正在發生什麼,呵,我覺得我已經提前握住了勝利,但我只想要在最後一刻,再給予他們絕望!
他們覺得豺狼人都是蠢貨,然而他們忽略了,劈爪氏族在追逐力量的同時,也會崇拜智慧。
我說了,我們的最終目標不同,但我們是可以在黑災中合作的。
哦,對了。
還有一件事您肯定感興趣,墨菲.那個特蘭西亞的領主,你一直視作眼中釘的吸血鬼領主,我的人已經確定他就在黑焰山口,統帥着一羣奇怪的‘不死人’。
正是因爲他們的活躍,才讓我發起的進攻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挫敗。
我已經損失了三名督軍,其中兩名都和他有關。
這小子是個威脅!
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
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的恩怨,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想辦法進行一場刺殺。”
“不必!這是我們之間的事,還是我們自己解決吧。”
源一口回絕。
但她顯然並不打算就這麼輕鬆的放過墨菲,尤其是在確認了他的方位之後,源的注意力立刻就轉移了。
她非常敷衍的和豺狼人主母完成了規劃,隨後便斷開了聯繫。
源睜開了眼睛。
似乎是睡夢之人悄然甦醒。
但她其實並沒有真正入睡,在多年前那場慘痛的死亡之後,她就已經告別了睡眠和夢境。
夢境是危險的,那是人的精神與世界交互的秘境,也是最容易被滲透的地方。
尤其是對於一名資深邪教徒來說,在夢境中保護自己的難度要比在物質世界高太多了,這片大陸的夢境也並不安全,其中隱藏着一些非常古老且可怕的玩意。
噩夢暴君巴風特算一個,但它並不是噩夢力量在物質世界的唯一體現,亞空間陰影們很擅長這種悄無聲息的滲透。
源是邪教徒中的首領之一,但她對於亞空間警惕並不比其他人少,就是因爲更理解祂們的存在形式,所以源從不會過多介入亞空間與物質世界的交互中。
從這一點來說,源的派系在黃昏組織裡應該被劃歸爲“保守派”了。
“叮鈴”
魔女咖啡館的門被推開。
剛剛甦醒正在吧檯忙碌的源呃,這種情況下應該叫她“露娜店長”。
她將一罐咖啡頭放入手旁的研磨機裡,也不去看那推門進來就直接坐在了吧檯上的傢伙。
她忙碌着,頭也不擡的問道:
“所以,我的助理咖啡師.”
“死了。”
眼前那個穿着一身奇怪的牛仔裝的男人聳了聳肩,說:
“我拜託了修士長那邊,但他的人告訴我,裘德洛的意識並未迴歸亞空間,他死了,神魂俱滅的那種,號稱無所不能的亞空間陰影也保護不了可憐的裘德洛。
一種能繞開亞空間賜福直接殺死我們的力量已經出現,而且不是第一次出現。
啊,真是讓人害怕呀。
自從那個特蘭西亞總督出現之後,塞西莉亞夫人、我、探索者,還有現在的裘德洛,甚至是您,五次行動全部失敗,而且全部和墨菲閣下有關。
我昨晚去了一趟西柯城。
我必須遺憾的告訴您,死亡之月教會的一名來歷非凡的神官已經介入那裡,在冥府意志的關注下,我們這些‘小偷’不能像以前那樣自由行事了。
你知道的,店長。
我不相信命運這東西,但現在看來,這個墨菲還真是我們的天生剋星呢。”
“那就除掉他。”
露娜繼續忙碌着,以一個高冷的半精靈咖啡師應有的冷漠儀態說:
“如果他會壞事的話,那就在他將一切都攪亂之後給他一個深入骨髓的教訓,你說的對,那傢伙有某種奇怪的力量可以剋制亞空間的賜福,他是疑似造物主的神選,是我們的天敵!
所以我們得找一個不會被他剋制的人去執行這件事,你有什麼提議嗎?”
“您不就是最好的殺手人選嗎?”
坐在吧檯上的“探險家”調侃的說:
“有您出手,我們自然能高枕無憂.唔,對了,您不能在這時候出現在翠絲夫人眼前,這和您爲她與您的重逢設計的完美場景差太遠了。唉,不是我說您,我親愛的店長。
您什麼都好,就是在和翠絲夫人有關的事情上總是會犯渾。
但這也不怪您,哪個叛逆的孩子敢在母親面前胡作非爲呢?
要不,我想想辦法,幫您除掉這個弱點?”
“好啊。”
露娜店長將一杯剛剛衝好的咖啡放在了探險家面前,她擡起頭,雙眼中的血紅之光亮到嚇人,她如一個摸魚的老店長一樣趴在櫃檯上,對自己店鋪中的員工說:
“你可以試試,別以爲你那幾個破木偶就能傷害到我的翠絲我的母親。去找人幹活吧,修士長之前提議我們接納新的同行者,但後者還未對黃昏的事業做出一點點貢獻。”
“人家可是把自己的故鄉都獻出來了,店長,您這也太苛刻了。”
探險家端起咖啡嗅了嗅,然後面帶微笑的抿了一口,他讚歎道:
“哇,美妙醇香的咖啡中加入一點亞空間的味道,真是絕美的體驗,唔,您有客人了,我不打擾了。”
說完,探險家端着那杯可以輕鬆毒殺一個小鎮的咖啡起身,露娜周遭的景象也在這一刻“固定”下來,又如破碎的玻璃一樣在瞬間消散。
她又一次在真正的物質世界裡擡起頭,便看到一名小個子吸血鬼正抱着一個機械松鼠玩具探頭探腦的問到:
“請問,你們這咖啡館還營業嗎?”
“當然,可愛的小客人。”
露娜店長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招呼道:
“快進來吧,讓我給你做一杯咖啡喝”
“啊?不是的,我是來送東西的!”
小雪倫搖了搖頭,很羞澀的笑了笑,隨後扭動手中機械松鼠的發條。
她擡起頭,對露娜說:
“這是墨菲大人送給你們這羣亞空間邪教徒王八蛋的禮物!這也是西柯城的無數亡魂要求你們必須付出的代價!死吧!狗東西!”
“!!!”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