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會飛的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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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八角村便開始遺忘村裡曾經的災難,人總是要生活。而時間是撫平所有傷痕最好的工具。我們村裡的人也開始習慣八角山主峰的那羣外來人。而且與他們相處融洽。因爲他們也需要吃喝,總會到村子來買些吃的東西。以前村裡買不起錢的東西,現在可以賣給這些外地人了。雖然想起那些藏起來的寶貝可能會被這羣外地人帶走,讓我們村裡人有些揪心。但是想一想把八老太那幾家,也沒有什麼好怨恨的。

那個叫李少卿的人經常會到我們家來,但是我對他非常戒備,每次跟他說不上幾句話。那個叫劉金安的人原來是省城的大學生。我最討厭他,因爲他經常跑到我們家來跟林老師說話。連黑豆都討厭他,每次劉金安一來,黑豆就會撲上去。我每次都是等劉金安嚇得屁滾尿流,纔會呵斥黑豆幾句。

“黑豆,你個混球,每次都咬不到人家。”

黑豆聽不懂我的話,哼唧了一聲,便忙着照顧村裡的母狗去了。

林老師其實早就能夠聽懂我們八角村的土話了。自然能夠聽懂我跟黑豆說的話。

“你這個混小子,要是真咬傷了人,你可是要賠錢的。”

“誰讓他老是往我們家裡跑,我可不歡迎他。”我嘟着嘴巴說道。

林老師咯咯笑了起來:“你這小屁孩,醋勁還挺大的。”

“我身上那有醋味?”我也沒弄明白吃醋是怎麼回事。大人說話就是喜歡繞彎子。

我一直在學篆書,當我認識的篆書字數都已經達到一千字以上的時候,林老師就跟我說了。

“黃景陽,你跳班吧。你現在認識的字比六年級學生還要多了,數學也至少相當於四五年級的學生,你再待在一年級,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我不。我跳班,就不在你班上了。我還是在一年級,你教那個年紀,我就在你班上。”我自然不願意。我無法想象在別的老師班上的情形。我對林老師有了極爲強烈的依賴性。

“那林老師教一輩子的小學,你就讀一輩子的小學啊?將來你要上初中,上完初中,還要上高中,還要考大學。林老師不能一輩子陪着你啊。”林老師勸解我。但是不起任何作用。我感覺林老師可能是想甩開我準備回城了。

“林老師,你是不是要走?”我看着林老師的眼睛,希望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一點東西。

“我爲什麼要走啊?”林老師不明白我什麼意思。

“你就是要走了。你是城裡人。不可能總是待在我們農村裡。林老師,你要是走了,我怎麼辦呢?我長大了還要娶林老師的。”我有些擔心地說道。

“那林老師就算回去了,也等着黃景陽來娶好不好?但是你要多讀書,走出八角村才行。你要考大學。到省城去上學。”林老師看着遠方。我不知道林老師看到了什麼,我也不知道遠方到底有什麼。我曾經爬到過八角山的主峰,但是我看到遠方的遠方依然是連綿起伏的高山。從那一天起,我就經常憧憬遠方的遠方。

我能夠感受九天之高的氣息,我卻看不到遠方的遠方。

沒有人教我感悟天地,也沒有人告訴我怎麼運行元氣。本來李少卿應該懂得,但是我不會去問他。他對我好奇,未必安有好心。我雖然是孩子,但是我懂得一個最爲樸素的道理,天上不會掉餡餅。而且,他給我一種極爲可怕的感覺。所以,我本能地抗拒與他的接觸。

銅牌在我身上掛了幾年了,很多時候,我根本沒有意識到銅牌的存在。就連洗澡的時候,我也懶得取下來。但是繫着銅牌的絲線是隻是普通的絲線,有一天終於腐朽斷裂。

在我上山砍柴的時候,絲線猛然被荊棘扯斷,銅牌猛然掉落出來。

但是就在銅牌飛在空中的時候,我猛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我竟然感覺到我能夠控制着讓銅牌飛回到我的手中。就這麼一個念頭,銅牌竟然猛的在空中停滯了下來。是的!銅牌就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我冷冷地看着停滯在空中的銅牌。

我這麼一鬆懈,銅牌又繼續往下掉落。

“不!”我再意識一動,銅牌竟然聽話地飛回到我的手中。

我摩挲着手中的銅牌,它已經跟我撿回來的時候大不一樣。撿回來的時候,它的表面有一層深褐色的銅鏽,現在卻被我磨成了金黃色。最爲重要的是,它像金子做的一般,看上去有一層朦朧的寶光。

但是現在,它顯然有了更大的神奇。竟然能夠聽我的話。

我看着手中的銅牌,我張開手,然後幻想着它飛起來。神奇的一幕再次發生,銅牌緩緩地從我手中飛了起來,一直飛到與我的眼睛齊平的地方。

“啊!”

我還是驚呼了一聲。銅牌倏地掉落到地上。

“回來!”

我喊了一聲,可惜銅牌可不是我家的黑豆,它不會自己走回來。

我一下子也有雪犯迷糊,甚至有些懷疑之前發生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覺。

我將銅牌塞回口袋中,然後將柴火全部放進老黃背上的竹簍裡,然後往家裡走去。再不去想銅牌的事情。

“黃景陽,趕緊洗個澡,出了汗很容易感冒。”林老師在家裡給我燒好了熱水。如今,林老師已經能夠很熟練的在我們家的竈臺燒水做飯了。要不是林老師依然穿得很乾淨,跟村裡的婦女完全不一樣,真是很難相信她是從城裡來的。

林老師幫我倒好了水,也很不介意地幫我把衣服脫下。

“你的那個銅牌到哪裡去了?”林老師對我每天系在脖子上的銅牌印象很深刻。

“線斷了,我放在口袋裡。”我說道。我又突然想起在山裡遇到的那種奇怪的情況。

這麼一想,似乎又感覺到了與銅牌的那一絲聯繫。

“出來!”我輕聲說道。

銅牌一飛而出,眨眼便出現在我的手中。

“說謊。明明你拿在手裡。”林老師在我口袋裡找了一個空,回頭一看,便發現銅牌被我拿在手裡。

“飛!”我非常興奮地說道。絲毫沒聽到林老師剛纔說了什麼。

銅牌飛了起來,讓林老師驚奇得睜大了眼睛。

“黃景陽,這是怎麼回事?”林老師抓住我的胳膊問道。從林老師的聲音裡我可以聽見她既有些興奮,同時有隱隱擔心。

“我也不知道,突然我發現我能夠讓銅牌飛起來。”我愣愣地說道。

與我相處了這名久,林老師早就已經知道了我的與衆不同之處。但是這麼怪異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碰到。她也搞不明白這是什麼。

“黃景陽,這種事情,你以後別讓別人知道了。你太特別,別人會排斥你的,知道麼?林老師有些擔心地說道。

“好的。”林老師的話,我自然要聽。

“我去給你拿一根紅繩把銅牌再系起來。”林老師找了一根紅繩出來,將我的銅牌繫好。

植樹節來了,韓校長打算在學校四周的荒地上種上樹,這樣學校四周就會被樹木圍繞。

對於學生來說,在田野裡飛奔比坐在課堂裡有樂趣得多。一個個都是非常積極,一大早就從家裡扛着鋤頭往學校走。

“黃景陽,你還不出發啊。虧得林老師還住在你們家呢。一點積極性都沒有。”黃書朗哼哧哼哧地扛着一把鋤頭走到我家的院子裡。

我一看黃書朗扛的鋤頭就笑了,“你們家的鋤頭都鏽成這樣了,還能挖得動麼?”

黃書朗不屑地說道:“你管我能不能挖,反正我是啥都帶齊了。林老師出發了麼?”

我驕傲地笑道:“林老師自然是跟我一起出發的。”

林老師換好了衣服,從屋裡走了出來:“黃景陽,我們走吧。”

“林老師,我也跟你一起走。”黃書朗立即大聲說道。

我是不願意跟別人分享跟林老師一起去上學的,但是抵不住這個死胖子的臉皮厚啊。

我要是能夠偷偷地打一下黃書朗的頭就好了。我心裡暗暗想道。

那知道我心意一動,立即從我胸前飛出一道金光,我胸前的銅牌竟然飛了出來,直接咚的在黃書朗頭上撞了一下。然後立即倏地飛了回來,鑽入到我的衣服裡。

“哎喲!黃景陽,你幹什麼用石頭丟我?”黃書朗回頭惡狠狠地向說吼道。

我也是大吃一驚:“我才懶得這麼做呢。”

我揭開上衣釦子,從衣服裡將銅牌掏了出來。那銅牌分明還系在繩子上。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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