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週六這天, 爲了方便出行,我和爸爸借了他的車。我給顧漣漪交代說自己有事出門,她也剛好要去找房東, 兩個人就一道吃了飯出發。
“你到底找誰去啊, 和章耀約會?一大早的。”
坐在副駕駛上, 旁邊的顧漣漪好奇地問。紅燈降速停下, 我一手搭在方向盤上, 一手整理了下後視鏡,這纔回。
“去找學生。”
“哇哦,開小竈補課呢?男孩子吧?”
“行了你, 去找房東吧,有事電話聯繫。”
“知道了, 和學生約會開心?”
沒個正經, 這麼想着我把她放在了房東家附近, 然後驅車趕往唐敬家。車還沒開進去,我就看到了等在保安亭的唐敬, 我暗自詫異,連忙看了下時間。
我沒遲到,是他等早了。
唐敬毫不見外地跑來,拉開副駕駛的位置就坐,作爲教師和學生, 我例行公事一樣問道:“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 我們先去一趟百匯市場。”
“去那裡做什麼?你給媽媽買菜?”
“我訂了一頭烤乳豬, 約好今天拿貨, 出發~苗老師~”
“……”
不是很懂他的行爲, 但我開車去了那邊。幾分鐘後,唐敬拎着半人高的禮盒和一堆上墳用品再次上車, 我彷彿聞到了烤肉的香味。
接下來唐敬報出了一個地址,地圖都搜索不到的,我在城裡住了那麼多年愣是沒找到,還靠着他指路。
這是一處近郊的山坡,和開發區那邊還不同,聽我爸說是沒什麼升值空間,所以一直擱置着,與鄉野接壤。
下了車,我跟着拎着烤乳豬的唐敬爬上了坡,上午的太陽被厚厚的雲層擋住,陰沉的山裡空曠寂寥。
走到一個小土包前,唐敬從禮盒裡拿出烤乳豬,還有紙錢和元寶蠟燭。他用打火機點燃紙錢,就像清明祭祖那樣的流程。
“這是?”我蹲下去,幫他一起燒紙錢。
唐敬這下不隱瞞了,一五一十地說:“安撫舊時代的亡靈,就是纏上樑賀的那位先生,他當年走商從這裡過路,遇到滾石被砸死了。”
“那現在這樣做了,那位先生就不糾纏樑賀了嗎?”
“老師,準確來說是樑賀招惹到了它,樑賀和朋友騎車到這裡探險玩。拍到了墳地的照片,還把照片洗了幾張出來。這才被纏上的。”
怕我不相信,唐敬從外套兜裡拿出來幾張照片,風景照和朋友合照裡,確實影影約約看到了一個慘淡的鬼影。這幾張照片看久了瘮得慌。
“這些照片燒了,手機裡的相冊也刪除了,燒些東西賠罪,就算原諒了。然後這位先生就會乖乖投胎轉世去。”
照片丟進了火中,火苗攀附上來,捲曲燻黑的紙板飄出陣陣青煙,最終化爲灰燼。
我恭敬地把所有紙錢都燒完,然後跟着唐敬下山回到停車地,坐上車後,我沒有及時發動車子。
“唐敬你爲什麼知道處理方法。”
“師父告訴我的。”
“師父?”
“因爲我從小總是看到這些非人類的東西,路過的師父就收我當弟子,不過他很低調,在驅鬼除妖這圈子不出名。”
原來是這樣,不然他一個學生,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量。想了想 ,我靈機一動,懇切地說道:“老師想請你幫忙引薦一下你師父。”
“師父最近閉關,老師要是有事,可以找我。”
我猶豫了,樑賀的事情讓他處理好歹是出於同學情誼,可現在我朋友的事情還讓一個學生出面,總覺得有點把他往火坑裡推的意思。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側身靠近我,酒窩在臉頰浮現,“不用擔心我或是覺得麻煩,請盡情差遣我吧,苗老師?”
又來了,那種蠱惑我心思的諂媚態度,我有點牴觸。最終還是擔心顧漣漪的心情更上一層,我將她房子鬧鬼的現象說了一遍。
“只是這些信息?沒有別的了?比如那個房子之前租給了誰,又或者裡面發生過什麼?”
“目前不清楚,我朋友今天去找房東了,晚上她回來會告訴我吧。”
唐敬點點頭,隨即壓下目光,幽幽道:“所以你把我送你的平安符給了好朋友?”
我老實回答,“我看你送的平安符挺管用的,就讓她拿着了,這可是救命稻草。”
“哦。”
“……你生氣了?”
“你說呢。”
每次他只回復哦或者嗯啊之類的,我就察覺到他情緒有起伏,反正不會是高興一類的。想了想,現在應該哄一下會比較好吧。
“抱歉啊,我沒有不要你的平安符的意思,就是先借給朋友擋擋災。這也說明你的平安符真的管用對不對,老師很喜歡的。不然不會一直掛在鑰匙扣上,幾乎是形影不離的。”
這一番懇切的話說出來,唐敬的臉色有所緩和,他斜睨過來,戳了下我的臉。被他這沒大沒小的行爲弄得驚呆,我還沒拿出班主任的威嚴,他就認真地開口。
“不要把我給你的東西送別人,我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