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漣漪看着我倆嘿嘿笑, 這人簡直了，平時腦洞大開就算了，可不要上升到真人層面上來。好在現場是穩住了, 顧漣漪還是很有成年人的範兒的。
服務員走過來問飲料要喝哪種, 在我的注視下, 顧漣漪吞回了啤酒兩個字, 老老實實地點了涼茶。
我擡眼問, “唐敬呢，喝什麼？”
唐敬：“老師點什麼。”
我：“旺仔。”
唐敬想了想，“和老師一樣。”
顧漣漪促狹一笑：“選姐姐的涼茶, 這個好喝又降火，烤肉必備！”
唐敬無辜地看我一眼：“……”
我：“你管他喝什麼, 弄你的菜。”
顧漣漪故意道：“哎, 喵喵老師偏心, 我又沒欺負你學生。”
五花肉翻面幾次烤熟了，我戴上塑料手套, 選了一片翠綠的青菜攤開在掌心，然後夾起烤肉沾了料，再鋪放在菜葉上細細捲起。
“喏，吃吧。”我將菜包肉遞送到顧漣漪面前。
她也不自己拿過去，而是就着我的手大大咧咧地吃起來。有汁水從她嘴角淌下, 我趕緊空出一隻手去拿紙巾給她擦擦, 我像個老媽一樣嘮叨她。
對面的唐敬看着我倆的親密互動, 然後拿起鐵夾翻烤着土豆, 說道：“老師, 我也想吃。”
我：“自己學着卷。”
唐敬：“我手沒空，正在烤東西呢。”
顧漣漪：“對啊, 卷一個也是卷，兩個也是卷，反正你還戴着手套。”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配合，搞得像是我不對一樣，懶得反駁，我又捲了一個遞過去。“自己拿着。”
唐敬得寸進尺地抱怨：“偏心。”
我：“……”
總得來說這頓烤肉吃的還是很高興的，因爲帶了個能吃的學生過來，我搶着先去買了單。吃的有點撐，顧漣漪提議坐着休息一陣再走，唐敬同意的飛快。
所以結完賬的我也乾巴巴地坐回來了，我掏出手機一看，翻了翻聯繫人。目光定在章耀的名字上，這兩天他都沒有我發早安晚安之類的話了，也沒有談視頻語音過來。
本來約好了週六和他見面，結果因爲唐敬而推掉了。這位好好先生的熱情肉眼可見的消磨了。
他是不是覺得我特別難應付啊？思來想去，我覺得自己應該主動打個電話過去，可現在打電話會不會打擾到對方？
“喲~在看章老師的對話界面啊，今天聊什麼了？”顧漣漪嘻嘻笑着湊過來。
我將手機扣在膝蓋上，防止她偷看，只說道：“今天都沒聊天。”
“一天不聊而已，你着急？”
“喂，學生還在這。”
告誡地說完，我又瞥了眼唐敬，對方沒有迴避目光，就這樣直直地頂回來。想了想，我起身，“這樣，我去打個電話，你倆聊。”
“你主動出擊啦？加油喵喵老師！”
不理會顧漣漪的揶揄，我走出半包圍的包廂推門到店子外，撥通了章耀的電話過去。不像平時那樣響幾聲就接，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的聲音。
“章老師，晚上好，沒，就是忽然想到了，想給你打個電話問好……你吃晚飯了嗎？哦哦，不好意思打擾了，那，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再看看電影……”
與其說是緊張，不如說是不好意思，感到虧欠。我和章耀就這樣快速地結束了通話，這次約好了週三晚上見面吃頓晚飯。
我一定不會再推遲了。
等我回到包廂內，顧漣漪和唐敬同時轉向我，少年心不在焉的咬着吸管，但根本沒有在吸牛奶。而顧漣漪露出一副姨母笑地看着我，每次我相親她差不多都這樣，我習慣了。
“約上了嗎？”顧漣漪問。
“無可奉告。”顧及着學生在，我雙手在胸前比劃了個叉，並轉換話題道：“我出去那會兒，你倆聊什麼了？”
唐敬馬上接口，“姐弟戀話題。”這樣直言不諱地說出來，他看我的眼神隱隱帶上了挑釁。
顧漣漪也古靈精怪地哼哼笑起來，“對哦，難得遇見喜歡姐姐型的男孩子，我相親遇到的男人都只喜歡小的，恨不得去高中找個。”
我翻了個白眼：“別迫害你的相親對象了。”
顧漣漪：“那我來採訪下你，對姐弟戀怎麼看，喵喵老師？”
避開了唐敬的視線，彷彿也要抓個什麼東西在手裡才踏實，我握起自己那罐剩一半的旺仔，說道：“怎麼看，就普通看。只要不違背法律傷害他人，人家自己的事，有愛就好。”
“下一個問題，你自己接受嗎？我記得你以前說誰都好，趕緊和你談一場甜甜的戀愛吧~”
“喂，咳咳，總之看情況。這麼說的話章老師比我小一歲。”
“這差距一點點算不了什麼，我是說再跨度大一點，比如七、八歲？”
我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追問我的顧漣漪，這傢伙是被唐敬帶到溝裡去了吧。你怎麼不乾脆問我唐敬怎麼樣？
打住，我爲什麼也要往這方面想，還要拿一個學生來當做衡量標準？我大概也腦子有問題。
終於不揪着這問題不放了，我們收拾好包走出了烤肉店，滿身都是烤肉孜然味，我只想趕緊回家洗澡。看向身旁的男孩，我說道：“自己回家可以吧。”
已經清楚不能再裝柔弱讓我送回去的唐敬哦了聲，轉頭就自己去攔車子，然後對着顧漣漪說了聲再見就上車走了。
幹嘛，這是給我臉色看？不就是沒有好好回答姐弟戀的問題嗎，至於這態度？而我爲什麼又要對他的情緒察覺的這麼快？
一定是班主任雷達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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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賀重返學校後一切如常，看起來活蹦亂跳，完全忘記了之前被鬼纏着的糟糕情況。這樣也好，一個班級整整齊齊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顧漣漪也重新找到了房子，這次的租房線索還是唐敬提供的，他說絕對不會有亂七八糟的現象出現。這種事還是要聽專家的，所以我把顧漣漪引薦了過去，她也挺滿意。
不過我沒說這是唐敬找的房子，不然她一定又要嘿嘿嘿地胡說八道了。
最近班級裡又有人在玩照鏡子的見鬼遊戲，趁着職員室沒人，我看着繳獲來的卡通鏡子也試了試。
我記得有一次我照鏡子，看到裡面的人影笑了吧？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我就問問唐敬怎麼回事。
定了十分鐘的手機鬧鈴吵起來，鏡子裡的自己沒有任何反應，我啥樣裡面就啥樣。不信邪，我對着鏡子齜牙咧嘴做鬼臉，鬥雞眼做的非常標準。
“噗——”
短促的笑聲打斷我的犯二，我驚慌地回頭一看，抱着語文練習本的唐敬站在門口。
給我一條地縫，我想鑽進去躺着不出來了。
“我想敲門，但怕打擾你。”唐敬帶着笑走進來，把練習本放我桌上。
“所以你就笑老師。”
“我怎麼知道你這樣好興致，課間照鏡子玩。”
不知道說什麼，就是覺得臉上臊得慌，我把鏡子遞過去，“班長把這鏡子還給順順吧，讓她別照了。”
唐敬揶揄着：“那你還照不照？”
我不快：“怎麼和老師說話的。”
唐敬：“我以爲我和老師是亦師亦友啊，關係不比別的同學更親密嗎？”
仔細一想，他轉學到現在，我確實經常看到他啊，不管是上學還是放假。比章耀見的還要勤快，甚至時時刻刻都能看到。相處確實輕鬆了不少，如果我不刻意維持班主任威嚴，這小子一定能更加沒大沒小。
“老師，我今天下了晚自習要和師父驅邪，你要來玩嗎？是有錢人家裡鬧鬼哦，可以參觀別墅的~”
我還真有點好奇，強行壓下這念頭，我拒絕了，畢竟今晚是約了章耀的。他是不是故意這樣搞我？
“不去。”
“你就惦記着相親對象吧。”
“不要詢問老師私事，不禮貌。”
“哦。”
敗興離開的唐敬走後，我才發現練習本上放着一包辣條。什麼意思，孝敬我？投餵我？
盯着那辣條看了幾秒，我默默地拆了吃，挺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