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被迫中斷的相親,以找回狗爲完美結局落幕。我看着抱着薩摩耶先是一頓罵然後一頓蹭的蘇可染,小女孩趕緊牽着狗和我道謝,然後也對着樑賀和唐敬鞠躬。
“真的是太謝謝苗老師和你們了,我請你們吃宵夜吧!”
“不,很晚了,你該牽着胖胖回家了。”我溫柔地下了命令。
蘇可染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我招手攔下的士,決定把他們全部送回去。最後一個唐敬沒上車,他反手給了司機一百塊,讓人開車走了。
我呆若木雞地看着絕塵而去的車,還能這麼玩的?
唐敬回頭看我,目光從上到下,好似落在了我的腳踝上。
“附近有藥房,我去給老師買創可貼,一會兒再送老師回家。”
收回了肆意的視線,他懂事地說着,現在一口一個老師,卻聽得我一陣的說不出的怪異。我這才注意到馬路對面開着一家連鎖藥房,唐敬小跑過去。
包裡的手機響起,發現是章耀打來的,我定了定神接聽了。他問我有沒有找到狗,還需要來幫忙嗎,言辭親切態度溫和,我笑着說已經解決了。
“順順還好嗎……這樣啊,沒事就好,約會?你們幼兒園比我們空閒更多是吧,那再看看雙休……”
在和章耀商量着哪天有空,唐敬已經買了創可貼回來了,他看到我在打電話,眉梢輕蹙。我給了他一個等等的眼神,他卻自顧自地拆開了創可貼,在我莫名的眼神中蹲下,當他的手指碰到我的腳踝時,我嚇一大跳。
“你!”我一連後退幾步,就差撞上燈杆,電話裡傳來章耀的詢問聲,我匆匆說有事便掛了。
腳踝上被鞋跟磨出來的水泡刺痛着,可被他手指觸碰過的皮膚傳來一陣微妙的酥麻感,這觸感竟壓過了痛覺,彷彿羽毛來回蹭着。
“老師,怎麼了?”
還蹲在我身前的唐敬揚起頭看着我,這種俯視的視角讓他看起來如犬類般乖順,那雙黑色眼睛落入燈色熠熠生輝。
他一副純良乖寶寶的樣子,反倒顯得我小心思多,太當回事。也不好意思說他怎麼能碰我的腳,我收回了手機,彎腰從他手裡將創可貼拿走。
“謝謝,老師自己來就行。”
貼好以後走兩步,疼痛減緩許多,我看向站起身的唐敬,“你該回家了。”
“我害怕,老師送我回家吧。”
“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幾分鐘以前是他說要送我回家吧,忽然又說自己害怕,反反覆覆的真沒個定性。不過我是老師,他是學生,所以我承擔起了這份責任。
畢竟這年頭長得好看的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
攔了輛的士,我本來想坐副駕駛,胳膊被唐敬一拉,我順勢就上了後座,他也馬上鑽了進來,生怕我反悔似的。
車開了一段路,司機不話嘮,也不放電臺,安靜的有點窒息了。我靠在左側車窗,與唐敬還保持着能坐一個人的距離。窗外的朦朧燈色劃過眼睛,我忽然透過窗子發現唐敬在看我。
出租車鑽入隧道,暗下來的車窗很容易地看到了少年的臉,他的視線與我的目光膠着,這種對視是很奇異的。
沒來由地心緒紊亂,我轉回了頭,故意找着話題,想打破這寂靜的微妙氛圍。
“唐敬,你怎麼找到胖胖的。”
“回稟老師,狗沒跑遠,就在爛尾樓裡轉悠。”
“噫,你倆是師生啊?”
在唐敬喊我老師後,司機終於有反應了,很驚訝地透過後視鏡瞧我倆。
唐敬:“司機大哥以爲是什麼?”
司機不好意思地笑笑,“哈哈哈哈,還以爲是鬧彆扭的情侶。”
我嚴肅:“……是師生。”
對比起我的無語黑臉反應,唐敬促狹一笑。可能司機也覺得這樣不太好,連忙補救,“那啥,不是現在女大男小的組合很多嘛,而且又這麼晚了,師生怎麼能在一塊逛街?老師還打扮這麼漂亮。”
好了好了,大哥你還是不要說話吧,越描越黑。
在我的堅持下,司機先送唐敬回去了,到了小區門口,車門關上,唐敬還沒離開,他一手搭在了窗邊。
我以爲他還有話要說,便湊近了一點,“怎麼了,有什麼忘記在車裡了?”
“你今天真好看,晚安。”
“……”
丟下這句話,他壞笑着走了,留下司機一副果然你們有問題的猜測模樣。
我開始思考,這個孩子是不是轉變了方式討厭我。一開始對着我臉紅不敢看我的老實孩子,這會兒適應了校園生活,已經決定對班主任發起挑戰了?
到家後,擺頭草盡職盡責地對着我轉腦袋,蹦迪似的上下左右轉了個遍。難不成有個我看不見的幽靈在我周圍跳舞?
想想有點搞笑又滲人。
週日這天我睡到中午才醒,下午去了媽媽家蹭飯,晚上纔回來。因爲手機忘記在家裡了,我一進門就拿起手機看,工作羣裡沒什麼消息。切換到章耀的聊天界面上,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分享了下今天的事情,就是很平常無聊的瑣事。
我媽問我和章耀進展如何,我覺得有戲,哪天我還能帶着章耀去學校逛逛,體驗一下校園相親的感覺。
雙休總是過得很快,週一晨讀,我走進教室巡視,一眼就發現了樑賀不在。也不是沒遲到過,我便留意着時間等,結果早課下了,他都沒來。
開學半個多月,這還是他第一次缺課,我馬上給他家裡打了電話,樑賀的爺爺說他一早就出門上課去了。
我心口一緊,正要說人沒來上學,拎着帆布包的樑賀氣喘吁吁的出現在走廊上,校服上有一大團污漬,像是摔跤過。男孩驚恐地回頭望了一眼,跑的大汗淋漓,可臉色鐵青,就像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