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總,抱歉,我有急事要請個假,我明天一定回來。”
電話那頭傳來有些不滿但又無奈的迴應:“行,我找小謝就行。”
死亡三號線的人真多,謝冉冉對着電話那邊說話的聲音幾乎要被人潮淹沒。
掛點電話,心裡頭的擔憂又涌了起來。穿着高跟鞋的腳還隱隱作痛,手機裡是張小葵一條條長達60S的語音條,這恐怕是大學畢業後,她給謝冉冉發的最多信息的一回了。
謝冉冉被夾在人堆裡,摩肩擦踵和汗酸味夾雜的空間就像目前的生活一樣,四面夾擊,無處下腳。
擠過人潮,謝冉冉倒了三趟地鐵纔到了張小葵說的H酒店。
H酒店是點評APP裡排得上號的豪華酒店,一晚上消費基本都在1200。
這林明跟大學時一樣,做什麼都捨得下血本,就像當初追張小葵,連着一個月,每天33朵玫瑰花,羨煞她們幾個。
張小葵本就是小康家裡長大的,父母都是單位裡的,剛開始她一副嬌嬌女的做派,謝冉冉是看不過眼的,可自從在飯堂被一男的搭訕,張小葵雖然漲紅着臉,手都發抖,但依然出口幫她教訓渣男後,倆人就成了宿舍裡的糖黐豆。
謝冉冉一直覺得,張小葵是個很幸福的人,在宿舍裡,她的口頭禪就是:“嫁人多好呀,我的夢想就是嫁人。”
她長的單純甜美,卻有魔鬼身材,大學宿舍樓下全是她的“擁躉”。
林明是學校的籃球校隊隊長,是個貨真價實的富二代,看着他執意的追了張小葵兩年,一畢業就結了婚。
張小葵自從做了少奶奶後,謝冉冉也曾勸過她生完孩子要爭取出來工作,可她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每次謝冉冉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掛掉電話。
謝冉冉在大堂四處張望,人羣稀稀落落的從她身邊經過。
視線最後落在了大堂邊上的角落裡,一個卷着栗色大波浪、身穿最新一季的米色系套裝,腳踝上穿的是細跟涼鞋,精緻的妝容卻被她的淚痕給破壞了,本就一副弱不禁風的形象,整個人掩面靠在牆壁上,更是滿臉孤寂哀傷。
謝冉冉想起了大學時張小葵的另一句口頭禪:“保持精緻,是一個女人的基本修養。”
此刻,估計她的狼狽也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吧。
謝冉冉快步走到角落,低聲喊了句:“小葵,怎麼啦?”
張小葵鬆開手,擡眼的瞬間,眼眶裡滿是淚,謝冉冉感覺懷裡一股暖流,薄透的襯衣上瞬間被沾溼了。
“你來了,林明,林明他,他......”
“你先別哭,他到底怎麼了?”謝冉冉瞭解張小葵,不哭出個黛玉葬花的心碎欲裂那是絕不消停。
謝冉冉看張小葵眼神望向電梯口,靠在她身上,鼻涕淚水都蹭沒了。
“他,嗚嗚,他,他跟小三在上面。”
謝冉冉直接原地爆炸,明明張小葵上週的朋友圈還在曬一家三口去草地野餐的照片啊。這是什麼炸裂劇情。
“他出軌?什麼時候的事?”謝冉冉依然無法相信,恩愛了至今都6年了,林明事無鉅細,對張小葵捧在手心上,她才一直覺得張小葵是活在蜜罐裡的女人。
“已經半年了,那女的,她,她瞞着林明還找過我,挑釁我,說我生不出兒子。我在林明面前還要裝不知情,畢竟孩子還小,我不想離婚。”
張小葵說到這,又哭了起來。謝冉冉顧不上溼掉的衣衫,
輕掃着張小葵的背說:“這對狗男女,我非得撕爛他們。”
“那丘丘呢?”謝冉冉四周環顧,卻沒發現孩子的蹤跡。
“我提前帶回我爸媽家了,我怕他們家後面會搶孩子。”
張小葵抹了抹鼻涕,一抽一抽的說。
望着電梯的出入口,謝冉冉對暫時停止了抽泣的張小葵說:“你知道幾號房嗎?”
張小葵搖了搖頭。
“林明的身份證號碼記得嗎?”
“44159489900XXXXXXX。”
謝冉冉讓張小葵原地別動,自己到了前臺。
“麻煩您,我老公在這開了間房,但是我忘記房號了,他電話沒接,能告訴我幾號房嗎?”
“女士,請報下您先生的身份證號碼。”
“44159489900XXXXXXX,林明。”
“對的,房號是8906,在9樓。我給您備用卡吧,上電梯需要的。”
“好的,謝謝。”
謝冉冉收起眼底得逞的狡黠,拿起房卡對張小葵打了個眼色就往電梯走。
電梯每上一層,謝冉冉就看見張小葵的神色越發沉重,倉皇失措大抵就是如此吧。
走到房間門外,張小葵深呼吸了幾口氣,壯着膽子擡手想要敲門,卻被謝冉冉制止了。
謝冉冉拉着張小葵到角落,看四下無人便說:“你衝進去想幹什麼?”
張小葵鼓着腮幫,咬牙切齒的說:“我,我得去把這不要臉的小三撕了,還有林明這個混蛋,我得問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唉。謝冉冉輕嘆着摸了摸額頭。
張小葵還跟以前一樣,頭腦一熱就不管不顧,就像嫁給林明這事,表面上看着林明對她很好,但張小葵私下跟謝冉冉提過,林明提出畢業就登記,如果工作幾年後再登記,張小葵就必須得懷上孩子纔可以結,不然怕年紀大了不好生娃。
如此喪國辱權的條例,換謝冉冉而言,給老孃有多遠滾多遠。
可讓她驚掉下巴的是,張小葵上趕着答應了,一畢業還催着他辦了婚禮。
恨嫁+戀愛腦,讓張小葵考上大學前那點可貴的智商蕩然無存。
“你進去後就破罐子破摔了,你對你們的婚內財產瞭解嗎?我們來這裡要的是他出軌的證據,但你衝進去就打草驚蛇,取證就困難了。”
謝冉冉大學輔修了法學,知道一些法律常識。
張小葵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搖着謝冉冉肩膀說:“家裡的錢都是他在管,我也沒工作過,我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錢。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麼辦呀?”
“別慌。”謝冉冉按住她的手,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冉冉,怎麼辦呀?”
“報警吧。”謝冉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