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葵被報警這兩個字擊中一般,使勁的搖頭拒絕。
“不能報警,一旦留了案底,孩子以後升學都受影響啊。”
張小葵緊張的捏着謝冉冉手腕說。
“嫖娼屬於違法,但不是犯罪,最多是治安處罰,不是刑罰,所以孩子不會受影響。你只需要問問自己,要不要舉報他,報警記錄能作爲他出軌的直接證據,對你有利無害。”
謝冉冉期待着張小葵能硬氣一些,而不是像個軟柿子一樣任人拿捏。
張小葵來回踱步,時不時的望向8906的房間,焦灼似乎烙在了她的臉上。
正當謝冉冉不忍催促張小葵時,張小葵卻開了口。
“報吧。我打電話。”謝冉冉望着她顫抖着雙手,按鍵上的110格外刺眼。
“您好,我要報案,我們懷疑H酒店8906房有人嫖娼。”
得到電話那邊的信息確認後的張小葵有些崩潰的癱坐在地上,謝冉冉抱着張小葵,溫熱的身體在她懷裡震顫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警察到了走廊外,謝冉冉領着張小葵走了出來。
“您好,是你們報的警嗎?”警察出示着證件,一邊說。
“是的,那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在8906。”
張小葵緊張得說不出話,謝冉冉只好上前說。
“你們避讓一下,我們做個例行檢查。”
謝冉冉點點頭,拉着小葵站在一旁。
警察戴着全套裝備,在門口默契的對了個信號,便用前臺要來的房卡滴開了門。
一進門,警察拿着工具大聲的警示着牀上赤條條的一男一女說:“別動,雙手舉頭,靠邊蹲着。”
“吖Sir,什麼事啊,抓錯人了。”林明慌張的舉着雙手,被子從他裸露的胸膛滑落,張小葵看見自己給他買的深色內褲諷刺的展現在她眼前。
謝冉冉拉着張小葵,把她擋在身後,當林明慌張的被警察拉到一旁,擡眼就看到了謝冉冉和張小葵,他頓時囂張的喊叫:“張小葵,你們搗的鬼是吧?給老子搞哪出啊!”
“老實蹲着!注意說話的措辭。”警察見狀發話了。
張小葵瑟瑟發抖,她還沒看過林明大發雷霆的樣子。注意力一直在牀上那個用被子掩蓋着自己的小三。
謝冉冉看這雙狗男女在牀上苟且的場景,委屈而不敢吭聲的張小葵,怒火越發壓抑不住。
“你做錯事,你還有理了?當初你怎麼答應我的,說要好好照顧張小葵,結果就是這麼照顧的?”
謝冉冉一邊指責他,一邊拿着手機對着他猛拍,撲到牀上扯開棉被,把小三的樣子拍了個一清二楚,小三揚手就想甩她一巴掌,謝冉冉腋下夾着手機,一手揪着她的頭髮,右手直接朝她壓根沒卸妝的臉蛋呼了上去。
“別動,再打全部給你們拘了!”警察呵斥道。
謝冉冉這才鬆開了小三的頭髮,從牀上爬下來回到張小葵身邊。
林明蹲在地上,時不時用凌厲惡毒的眼神看向謝冉冉和張小葵。
那是謝冉冉和張小葵從沒見過的臉孔。
“張小葵,你夠狠,你給我等着!啊呸!”林明被警察押着,朝小葵啐了一口。
警察局門口,風瑟瑟的吹着,讓謝冉冉冷得打了個寒顫。
“我們已經查清楚了,人呢,一會你們走了,我們就放了。你們抓小三屬於內部家庭糾紛,是不能這樣報警的,我們隨時可以說你們報假警的。
”警察把她們兩個拉一旁,教育了一頓。
張小葵嚇得暗暗拉扯謝冉冉的手肘。
謝冉冉堆起無害的職業笑容握着警察的手說:“警察大哥,我們只是懷疑,也是不確定嘛,絕沒有報假警的意思,這事麻煩大家了,實在辛苦了,謝謝。”
警察搖搖頭,擺擺手讓她們趕緊走了。
謝冉冉拉過還在回頭張望裡頭,搜尋林明身影的張小葵,迅速離開了派出所。
“冉冉,這撕破臉了,這家我肯定回不去了,怎麼辦呀?”
手錶停留在夜裡20點,謝冉冉打開APP尋找着酒店,這夜風蕭瑟,再不找個地方落腳,估計能凍死。
看來看去,硬着頭皮用僅剩的微信零錢訂了個快捷酒店,她從來沒住過,但便宜。
“走吧,回去你和他家裡收拾行李,趁他還沒出來。”
張小葵完全沒了主意,任由謝冉冉安排着收拾細軟。
拿到酒店房卡,打開房門,一股陳年的黴味撲面而來,斑駁的牆皮有些脫落。
強忍着渾身的不適,拉着眼神空洞,哭腫了眼皮的張小葵,謝冉冉也顧不上痠痛的肩頸,進了房間。
謝冉冉剛放下行李,張小葵就伸手捂住口鼻說:“咦,冉冉,怎麼選這麼家酒店啊,好大股黴味,你看這衛生間的水漬,這牆皮,這木板,趕緊換一個吧,我不想睡這。”
謝冉冉也覺得渾身瘙癢,從沒有面臨過這樣的環境,感覺無處下腳。
可想想信用卡和餘額透支,想要逃離的念頭被瞬間打消。
她閃避着張小葵期待的眼神,強裝起笑臉說:“到處都滿房了,今晚就將就一下吧,你也累了,洗洗睡吧。”
“可是......好吧。”張小葵本想拒絕,可看到謝冉冉疲勞不堪的黑眼圈,瞬間把話憋回了肚子裡,乖乖的拿出衣服去洗漱了。
淋浴間的水裡有股生鐵掠過的鐵鏽味,謝冉冉任由忽冷忽熱的水流過臉龐和身體,一件件破事,彷如這鐵鏽味的水一般,無聲無息就滲入了她的生活裡。
拿着毛巾擦着頭髮, 出來就看見張小葵四腳八叉的躺在牀上,發出細碎的呼嚕聲,她默默給張小葵蓋好被子。
這人還是像大學那樣,發生天大的事塌下來也能睡着,真是心大。
謝冉冉搖搖頭嘆謂道。
打開電腦,百度一下,打開了企查查。
謝冉冉開始搜尋着林明以及他們家族的資料。
按照張小葵的說法,林明家裡的房產和公司都跟她沒關係,但謝冉冉不相信,很有可能只是張小葵從沒有防過他們。
找到漏洞纔能有突破口,不然這場婚姻裡,張小葵只能是個徹頭徹尾的輸家。
謝冉冉曾經給林明做過一些投資規劃方案,她還記得那幾家公司名稱。
頁面一個個打開,股權配比、實際控制人、資產以及司法訴訟問題,謝冉冉逐一清查着。
打開office,她把查到的資料複製黏貼,彙總成文檔。
謝冉冉擡頭看了眼手錶。
凌晨3點20。
打開手機通信錄,輸了律師兩個字,只看到有一個名字。
齊洋。備註是格致律師事務所合夥人。
這名字,謝冉冉記得是公司之前找過的法律顧問。
只是一直以來,老楊的公司都比較健康,也就很少見到過她。
謝冉冉盯着電腦裡那份資產資料,複製黏貼了律師電話,微信添加。
她站在那扇只能推開一點縫隙的窗前,看窗外一片漆黑,那天邊卻似有一縷光。
看來,這天也即將要破曉了。
接下來,又要迎來另一場惡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