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誠原來這麼強嗎?”
韓非整理完辦公室的信息後發現,高誠在八位班主任當中實力可以排進前三,他的能力極爲詭異,還擁有大量詛咒物品,曾多次進入常人避之不及的詭樓。
“可他爲什麼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如果說一切能力都來源於人格,那我要怎麼激發出人格的力量?”
辦公室的資料有限,韓非收好公寓鑰匙,準備回家。
他剛站起身,忽然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兩位女老師並肩進入教師辦公室。
“好奇怪啊,我昨天居然沒有被鬼壓牀?”八班的負責人是一位體型嬌小的女生,她叫張夢藍,活潑可愛,燙了頭髮,還做有美甲,看起來十分年輕,感覺也就剛成年。
“這不挺好嗎?”跟在張夢藍身後的女人叫做閻嵐,是一班的負責人,她皮膚上裸露着恐怖的紋身,散發出的氣息兇殘暴虐,宛如一頭野獸。
“可我已經連續一週都被鬼壓牀了,你說昨天它爲什麼不來?它是不是去壓別的女生了?不行,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讓它給我一個解釋。”張夢藍雙手抱胸,她似乎是感覺膈得慌,在察覺到韓非的目光後又換了個姿勢。
兩位女老師並未和韓非打招呼,現在的韓非彷彿一個瘟神,跟他說話都會沾染不幸。
韓非也已經接受了自己不受歡迎的人設了,他把桌面整理好,提着揹包,無比虛弱的朝辦公室外面走去。
“這麼快就做出決定了嗎?”閻嵐的聲音突然在韓非背後響起,韓非都沒有察覺到對方是什麼時候過來的:“留在學校,你或許還有存活的機會,離開之後你大概率會變成神失常的怪物,最後被流放到某棟禁樓內。”
金屬鎖鏈碰撞,韓非回頭看向閻嵐,對方個子比他還要高,一身純黑色的裝扮,融合了狂野和死亡。
“不然我能怎麼做呢?”韓非完全無法理解,閻嵐明明只是一位活人,但她身上的氣場卻強的離譜,這好像就是人格的力量。
“你走之後,七班就會被瓜分,你的學生可能會一個也不剩。”閻嵐的眼神很嚇人,彷彿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的海怪,這樣去形容一個女人很不禮貌,可對方帶給韓非的實際感受就是這樣的。
“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韓非感覺對方可以一拳打碎自己的腦袋,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我只是覺得你就這麼死了有些可惜,如果你願意答應我之前的條件,或許我可以幫你。”閻嵐不再理會韓非,她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整個過程中,韓非都在觀察閻嵐,這女人的脊柱上烙印着銀灰色的金屬,雙手佩戴沾染有詛咒氣息的紗布,全身每一塊肌肉裡都好像蘊含有無窮的力量。
“高誠和閻嵐有過某種交易?難道是瑰夫職業產生了作用?”韓非掃了一眼閻嵐的拳頭,皺眉離開了辦公室:“先去和那些孩子交個底,然後回公寓,弄清楚高誠的秘密。”
“病怏怏”的韓非回到七班,他本來是打算給那些孩子通風報信,讓大家提前做好準備,可等他靠近班級後,卻聽見教室裡傳來了這樣的對話。
“我們完全不瞭解外面的城市,冒然逃出學校也是死路一條,不如就留在這裡,想辦法殺掉所有老師和校長。”
“我贊成十一號的提議,從最壞的情況考慮,假若這座城市不是被鬼佔據了三分之二,而是完全被鬼佔據,那我們逃出去後也會面臨無止境的追殺。”
“那就先從我們的老師開始吧,殺掉他?替代他?還是拉攏他?”
走廊上的韓非聽得心驚肉跳,自己才離開一會,這班學生怎麼就開始準備幹掉老師和校長了?這讓準備回來傳遞信息的他多少有點不適應。
“千萬不能衝動。”韓非向前走動,他看向教室內部,忽然發現有幾個位置是空着的:“人呢?”
“高老師,看來你的病已經有所好轉了。”一號學生平淡的聲音在拐角出現,韓非想要後退,四號乾瘦學生又默默從陰影中走出,堵住了韓非的後路。
他倆看起來只是很普通的學生,但卻讓韓非產生了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他們在教室裡說的那些話是故意讓我聽到的嗎?”韓非背靠牆壁,他沒想到自己這個老師剛醒來還沒多久,就遇到了生死危機。一號先不說,那個四號是真的動了殺意,很恐怖。
“我們想要判斷一下你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人。”一號停在韓非身前:“在你的身上我們沒有感受到任何惡意,這很奇怪,因爲越是殘酷的地方,越不存在純粹的善意。”
韓非感覺一股寒意順着脊背上涌,那位四號學生的眼眸完全變成了黑色,他好像已經掌握了人格力量的使用方法。
“我跟你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我答應過一個人,要保護好全班所有學生,不讓你們任何一個人死亡。”韓非沒有使用演技,他覺得自己的大師級演技也不一定能騙過這羣孩子。
“先進教室。”四號的手搭在了韓非肩膀上,那雙烏黑的眼眸盯的韓非心裡發毛。
房門關閉,韓非重新站在了講臺上,他看着教室裡的三十位學生,那一張張稚嫩的臉頰下隱藏着一個個猙獰的怪物。
現在他感覺不是自己在給學生們上課,而是學生們正在決定他生死。
“高老師應該是真的在爲我們考慮。”在班上氣氛愈發凝重時,一個小女孩舉
起了自己的手,她年齡很小,作業本上寫着數字三十:“我覺得他很親切,像哥哥,也像是父親。”
三十號孩子沒有任何戰鬥能力,但她卻好像可以看到一個人的本質,她認爲韓非帶給了她家人一般的感覺,這可以說算是最高評價之一了。
“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後,想要相信一個人很難。”二號孩子合上了桌上:“不過總要有人去嘗試,他的種種表現和他說的內容相符,這個人沒有撒謊。”
“我現在還很沒有安全感,對這個世界也完全不瞭解,再說人心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你們怎麼能確定他會一直堅持自己的想法?”四號的手一直搭在韓非肩膀上,好像一條警覺的毒蛇。
“既然這樣,那就投票來決定吧。”五號周琦擡起了自己的手:“信任他的話就舉手,不信任的話就保持沉默。”
班上舉手的孩子沒過半數,周琦也瞭解了衆人的意見:“不好意思,高老師,麻煩你先離開這裡吧。如果你真的想要幫助我們,那就不要插手我們的事情,想要我們相信你,那也請你相信我們。”
周琦最後的那句話韓非隱約記得狂笑也曾說過,這些孩子不希望自己插手。
“好吧,我走。”沒有什麼誤會和曲解,雙方都只是爲了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去。
邁出幾步後,韓非又停了下來,在全班同學都看向他的時候,他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四號開口:“你是不是已經掌握了人格的力量?這種力量要如何觸發?”
“因人而異。”四號的眼眸恢復正常,他只是告訴了韓非四個字,然後就把韓非請出了教室。
關門聲響起,韓非聽見五號周琦說的最後一句話。
“三天後考覈,從放學離開教室的那一刻起,我希望你們就嚴格開始執行各自的任務,讓我們一起活下去!”
韓非也很想和大家一起,但孩子們都不帶他玩。
“我之前確實小瞧他們了,比起擔心他們的安全,我還是先把自己的身體弄好吧。”
扶着牆壁,被學校裡絕大多數人嫌棄的韓非離開了教學樓,他按照地圖指引進入教師公寓。
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映入韓非眼中的是一地垃圾和被砸碎的傢俱,屋內的壁紙被人用刀劃破,到處都塗寫着瘋狂的話語。
韓非還發現自己門口掛着警示牌子和被撕扯掉的警戒封條,他的公寓房間已經被學校列爲危險地。
默默站在屋內,韓非看到了好幾種不同的鞋印,有人來過他的房間。
“高誠收集的所有詛咒物都被搜刮乾淨了,那些闖入者連食物和乾淨的水都沒有給我剩下。”
破爛的沙發裡隨時會彈出生鏽的彈簧,韓非只能坐在被推翻的衣櫃上,他看着窗外正在慢慢變暗的天空,心中的不安和恐懼開始蔓延。
這種情緒在腐蝕他的人格,時刻想要將其摧毀。
“天黑之後肯定更加危險,我要想辦法改變這糟糕的局面。”韓非拿出了那面詭鏡:“這是高誠從詭樓內帶出的唯—件物品,那個眼科醫院也很奇怪,高誠在新滬變爲鬼城之前患有嚴重疾病,大災發生後,他的眼睛反而恢復正常了”
低頭撫摸鏡面,韓非看着鏡中的自己:“我要不要再去第三眼科醫院看看?”韓非正在集中注意力思考,可他忽然發現鏡中的自己露出了笑容,還張開嘴巴似乎想要告訴韓非什麼事情。
“看這個嘴型,好像說的是衛生間?”
跑向衛生間,韓非敲敲打打,接着他砸開了一塊地磚,從下面取出了一本筆記和一把黑色的鑰匙。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發現E級特殊品高誠的日記和F級特殊物品白樓出租屋鑰匙。”
“日記?鏡子裡的我怎麼會對高誠家如此熟悉?”韓非盯着鏡中的自己,那人臉和他一模一樣,但卻又讓他感到無比的陌生:“難道說真正的高誠被關在了詭鏡當中?”
韓非還記得自己在傅生的記憶神龕當中,他成爲了傅生的父親傅義,而真正的傅義就在他的身體當中,他們兩者的命運重合,靈魂纏繞在了一起。
“這個高誠和神龕主人高興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我進入神龕後會成爲他?”
翻開日記,韓非剛看了幾行就被吸引住了。高誠患有眼疾,他的親生父母眼睛也有問題。
在他出生的那晚,他自私的父母爲了能讓他得到治療,偷偷把他和另外一個正常的孩子進行了替換,從此兩人的命運被改變。
一朵花開,就有一朵花敗。
在他接受各種治療,享受父母無限關愛的時候,那個原本正常的孩子卻正經受着人世間最悽慘的事情。
再後來災厄降臨,高誠的養父母告訴了他真相,其實養父母后來已經察覺出他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但因爲他們自己的孩子和那對瞎眼夫妻都已經失蹤,所以他們就一直把高誠當做親生孩子來對待。
大災之中,養父母依舊在照顧高誠,直到他們被鬼怪殺死,高誠失去了所有的
親人,也變成了一個怪物。
閱讀高誠的日記,韓非知道了很多事情,爲了活下去,高誠不擇手段。
想恢復視力,他和鬼怪做交易,想要不被難民們折磨欺凌,他將那些人獻祭給了紅樓。
在高誠身上,屬於人的部分已經消失殆盡,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披着人皮的鬼。日記中除了有對自己內心變化的描述,還有一些手繪的地圖和探索記錄。
高誠曾五次進入詭樓,並且全身而退,他日記中有關於第三眼科醫院、頤養天年養老院、深海水族館三座“詭樓”的資料,這些珍貴的信息也是學校最想要獲得的東西。
除了三座“詭樓”的信息,高誠在學校之外還有一個秘密庫房,那裡存放着最珍貴的詛咒物和一些物資,打開庫房的鑰匙也和日記本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