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吳海解釋道，“保安大哥，我們跟林楓真的是同學。”
“同學？那你們怎麼不知道，他是林市長的兒子哩？”年輕保安繼續打量着吳海，眼中的懷疑絲毫沒有減弱。
“哦，這個……因爲我們是同年級不同班。”吳海老實地解釋了一句，否則他找不到理由了。
“哦，那就是關係不密切的那種。”年輕保安點了下頭，就算是信了一半。年輕保安心裡本來就在想，假如真是同學、而且關係蠻好的那種，就一定要客氣一點。但現在聽說只是同年級的，那就沒必要熱乎了，再次問道：“你們找林公子有什麼事？莫不是來拍馬屁，套近乎的？”
拍馬屁？套近乎？
吳海和蔣衛星相互瞧了一眼。
其實，他們本來是想要來堵林楓，給他點顏色瞧瞧。
可現在，吳海和蔣衛星都想，這種想法可能不該有了吧？
“你們到底有什麼事？”年長保安神情更爲嚴肅，“該不會是想做什麼對我們林公子不利的事情吧？如果你們真敢……哼哼……”
這個“哼哼”，把吳海和蔣衛星都給嚇了一跳。
因爲這“哼哼”的後面，可以有許多的意思。比如，他們保安會親自動手，扣押他們；或者保安會報警，讓幹警盯着他們；又或者，會向林市長報告，這樣的話，問題就更加嚴重了……
當然，這些都是吳海和蔣衛星的想象。
1999年，高三生，當他們覺得自己得罪了權貴之時，就會腦補種種的危險。
這也是因爲吳海和蔣衛星的父母都做些小生意，但沒一個是體制內的人，他們最怕的還是機關裡的人，最惹不起的是穿制服的。這種危機感和被迫害的心理，也在耳濡目染中傳遞給了吳海和蔣衛星。
“不不，怎麼可能？”吳海慌忙解釋，“我們怎麼可能會做對我們林公子不利的事情呢？”
本來是稱呼林楓爲“這東西”“那傢伙”，現在改成了“林公子”。
蔣衛星也連忙附和：“是啊，我們不會做任何對林公子不利的事情，我們都是朋友。”
“誰跟你們是朋友了？”
林楓的聲音忽然從裡面傳了出來。
剛剛林楓進了大門之後，他猜測吳海和蔣衛星應該會跟上來，所以他也沒有往裡走，而是繞過了一個小花壇，在保安和吳海等人瞅不到的地方聽着。
剛剛，看着吳海和蔣衛星兩個傢伙，被保安盤問得緊張兮兮、口不擇言的樣子，心裡其實也蠻受用的。這兩傢伙，就是欠修理。
但，林楓現在還留着他們有別的用處，所以，在這個恰當的時間點上，林楓走了出來。
一聽林楓說了那句“誰跟你們是朋友”，吳海和蔣衛星都着急了，林楓這是拒絕他們套近乎了。
他們更加擔心的是，假如林楓對那些保安說，他們在堵他，還想整他，那結果會怎麼樣？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那他們是……”年長保安果然開口問了。
年輕保安更是自告奮勇：“林公子，如果他們做什麼對你不利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處理……”
自從第一次，林楓坐省裡的車子進市行政中心大門，兩個保安認定他就是新任常務林副市長的兒子之後，年輕保安就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表現一下。
對他來說，今天就是一個機會。
吳海和蔣衛星也不是傻子，從保安的眼中，他們很清楚地看出，這兩個保安都想要巴結林楓。搞不好，他們就會變成保安巴結林楓的犧牲品。
吳海和蔣衛星是真有些慌了。
“誤會。”林楓朝兩個保安笑笑說，“我剛說‘誰跟你們是朋友’的意思，其實是他們是我的好朋友。”
不是‘朋友’，是‘好朋友’？
兩個保安又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好朋友，哦，好朋友。”
吳海和蔣衛星本來緊繃着的臉，突然放鬆了下來：“對對，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呵呵。呵呵。”
他們心裡都萬分感謝林楓的寬宏大量。果然是大人物的兒子，氣度真不一般啊！
看來是沒什麼事了，年輕保安就問：“林公子，那如果你讓他們跟你一起進去，我們可以放行。”
林楓卻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小靈通揚了揚。
這小靈通是老爸林慶祝放在他這裡的。在別人看來，這小靈通就是林楓自己的。
林楓放下了小靈通，又說：“我老爸剛剛打電話來，說他晚上在陪省裡的客人。反正，我晚上也有飯局，就不進去了。吳海、蔣衛星，你們也跟我一起去吃飯。”
“還有飯吃？跟常務副市長的兒子？”
吳海和蔣衛星頓時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林楓又朝兩個保安揮了揮手：“麻煩你們了，我會跟我老爸提你們的事。”
林楓的這句話，在兩個保安耳中聽來，簡直就如天上福音一般。
“謝謝林公子，我們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
林楓也不多說，就朝外走了出去。
吳海和蔣衛星緊緊地跟上。
“林楓，不，林公子……”吳海改口道，“你怎麼不早說呢？我們都不知道您是林市長的兒子呀。”
“是啊，林公子，你也太低調了。”蔣衛星也趕緊拍馬，“這樣不好，會害得大家犯錯誤啊。好在我們現在知道您的身份了。否則我們還差點聽張琪的，鑄成大錯。”
林楓卻一如往常的淡定，一邊走，一邊說：“這也不是我要低調。是我們家族裡，有這樣的規定。我對外不能說出我的身份。你們知道爲什麼嗎？”
吳海、蔣衛星好奇無比、心癢難搔：“爲什麼？”
林楓頓了頓道：“我們家族要將我放在平民階層培養起來，這樣我以後就知道百姓疾苦，然後在上面考慮問題、做決策的時候，纔不會被一衆下面的官員糊弄。”
什麼？在上面考慮問題、做決策？這些在吳海、蔣衛星兩人聽來，簡直神乎其神，但又不明覺厲。
這不是等於說，以後林楓是要回到上面去的？
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林楓轉向他們說：“所以說，今天雖然你們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不能告訴其他任何人。知道嗎？否則會有人找你們。”
“知道。”
“知道。”
吳海、蔣衛星立刻點頭。
林楓又道：“另外，你們別在外人面前叫我林公子。”
“那叫什麼？”吳海有些頭痛，“我們總不能再叫你林楓啊？”
林楓勉爲其難地想了想：“那倒也是，你們就叫我楓哥吧。”
“楓哥！”
吳海、蔣衛星都忙點頭：“太好了，楓哥、楓哥。”
林楓又叮囑道：“剛纔的事情，就我們三人知道。就連張琪也不能告訴。”
吳海忽然道：“張琪？那當然不能告訴。他現在算個鳥啊。”
吳海的話音剛落，馬路上一個身影正往這邊吭哧吭哧地騎過來。
因爲褲襠被磕得生疼，他騎車的時候，簡直就是兩腿直立在踏板上。但又因爲這麼太累，過一會屁股又坐回車凳子。
“吳海，蔣衛星。你們逮住林楓了啊！”張琪瞧見他們三個人之後，就喊，“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