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慕容琰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面無表情的看着渾身顫抖着跪在地上的人。
“軍令如山,傳令下去,讓張志謙自己去領一百軍棍。”
哼,一百軍棍已經算是輕的了,要不是看在多年來他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份上,單憑此次的失手就足夠要了他的命。
“怎麼,還不快去?”看着依舊跪在地上的人,慕容琰蹙着眉頭不悅的說道。
聲音因爲特意壓抑而略顯低沉,但在跪在地上的人聽來卻猶如是一首催命符咒。
“回……回稟元……元帥,張……張副參軍已……已經陣亡了。”來人一臉惶恐的將這番話說了出來,若不是因爲跪着的緣故只怕他早就雙腿發軟癱倒在地了。
那名士兵只覺一陣疾風呼嘯而來,待回過神來時赫然發現自己已經是雙腳離地。慕容琰單手拎着那名士兵的衣領,臉上的戾氣再也掩蓋不了,“你說什麼,把你剛纔說的話再說一遍。”
儘管那名士兵內心已是恐懼萬分,但爲了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不至於當場一命嗚呼,唯有膽戰心驚的輕聲重複了一次,“據探子回報,張副參軍已經爲敵軍所殺。”
就在他以爲自己難逃此劫時,握着自己衣領的大掌終於慢慢的鬆開了,那名士兵一下子跌落在地,但是他的臉上卻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可知是何人所爲?”慕容琰壓低了聲音問道。
“乃一名白衣男子所爲。”
白衣男子?慕容琰默默的呢喃着這四個字,眼中浮現出一抹諱忌黙深的神色
。與此同時,在熙昭的營帳中卻上演着另一番截然相反的場面。
“哈哈哈……”
遠遠的便聽到了一陣陣爽朗的大笑聲,笑聲之中有着說不出的暢快,“今日這一仗打的實在是太漂亮了。”
“是啊是啊,好久沒有這麼大快人心過了。”
只見大夥兒的視線都順着謝璃的目光望去,主位之上,墨漣月一襲似雪白衣坐在獨孤翊的身旁,靜靜的看着眼下的一切。
“娘娘,臣敬你一杯。”程頤端着手中的酒杯上前一步說道。
墨漣月動作優雅的執起案上的酒杯,淺笑相迎,而後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哈哈哈,娘娘果然是豪爽之人。”
“程將軍過譽了。”墨漣月放下手中的酒杯,謙虛的說道。
“老程說的可是實話,娘娘身爲已故墨元帥的傳人,不愧是巾幗不讓鬚眉啊。”
此話一出,墨漣月臉上的表情明顯變了,但是這些剛纔說話的那人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對此她也並未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而後爲自己添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片刻後。
“我出去透透氣。”放下手中的酒杯,墨漣月側身對身旁的人說了一句,而後便在其他人沒有察覺的時候離席了。
一陣涼風襲來,吹散了她身上的燥熱,隨之頭腦也清醒了不少。墨漣月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躺下,嘴裡纈了根草,仰望着頭頂的浩瀚蒼穹,漸漸的如星辰般的眼眸中突然多了幾分落寞和傷感。
察覺到有一股熟悉的
氣息靠近,墨漣月幽幽的睜開雙眸,看向來人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獨孤翊在她的身旁一處空位坐了下來,調笑道:“身爲夫君,不放心自己的娘子,於是便尋來了咯。”
墨漣月眼神怪異的瞥了他一眼,隨後移開了視線,不發一言。
一切又再次的陷入了一片沉默,就在她以爲這個男人不會開口的時候,緩緩地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其實適時的軟弱並不是什麼壞事,需知,你的身邊不只是你一人,還有其他的人默默的守着你,陪着你嚐遍所有的甘甜苦辣。”
“你說得,我不懂。”墨漣月神色莫辨的說道。
“漣兒,我相信你是懂得,只不過是假裝不懂罷了。”終是輕嘆了一聲,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染上了幾分心疼。
“今日一戰,想必慕容琰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我還是回營帳商量接下去的戰略部署吧。”
照這麼下去氣氛只會越來越尷尬,於是墨漣月起身拂掉粘在衣服上的些許草屑淡淡的說道。如今,除了要爲父帥報仇,她唯一的心願便是儘快結束這戰亂的時代,避免更多的家庭妻離子散。
綠樹聽鵜鴂,更那堪、鷓鴣聲住,杜鵑聲切!啼到春歸無尋處,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間離別:馬上琵琶關塞黑,更長門、翠輦辭金闕。看燕燕,送歸妾。
將軍百戰聲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徹。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