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賓回到宿舍,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撥通了白果的電話。如今,楚楚和白果之間的那些誤會,已不僅僅是小女生之間的那些矛盾。
唐賓:“喂?”
白果:“誰呀?”
白果知道是唐賓打來的,她理所當然的把唐賓和楚楚歸爲一類,此刻正在牴觸。
唐賓:“我是唐賓。”
白果:“嗯。”
唐賓:“你和楚楚怎麼了?”
白果:“呵,你怎麼不去問她?”
唐賓:“我會問她。我現在在問你。”
白果:“這就是你們ABC的素質?”
唐賓:“我問你和楚楚怎麼了,幹嘛要扯我們的報社?”
白果:“我很好奇,你們在一個什麼樣的報社?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能把一個曾經那麼善良的人,變得那麼不擇手段?”
唐賓:“你說的什麼?我不懂。”
白果:“呵,你也變了。我以爲,你是個誠實的人。”
唐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爲什麼打她?”
白果:“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唐賓:“不是,昨天她的臉還是腫的,我問過她,但她沒有告訴我,只是說她沒事。”
白果:“隨你怎麼說了,你向着她,那是一定的了。”她沒告訴你,你就知道啦,矛盾。白果暗想。
唐賓:“是的,我是向着她,怎麼了?”
白果:“你做人什麼時候這麼沒原則了?”
唐賓:“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這麼針對她嗎?她到底做了什麼?”
白果:“前兩天,她上頭條那則報道,你知道她怎麼得來的嗎?”
唐賓:“我知道。”
白果:“既然知道,你還質問我?”
唐賓:“她沒做錯什麼。”
白果:“忽然發現,你不光沒有原則,還沒有底線。你認爲,她從我的電腦裡,拿走了我的資料,重新整理一下,稿子就是她的了嗎?呵,可笑,你居然說,她沒做錯什麼?那麼在你的眼裡,她做了什麼,叫做錯呢?”
唐賓:“什麼你的電腦,你的資料?”
白果:“呵,少裝了吧?她從小在城市長大,祖孫三代沒有種過一天莊家的,你想她會把種蒜的過程寫的那麼身臨其境?那是我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從張田那裡問來的。呵,如果說,她需要這篇稿子,她大可以告訴我,以我們從前的關係,我是一定會送給她的。可是,她做了什麼,她甚至沒知會我一聲,就自己拿走了。這算什麼?不問則取是爲賊也。這種行爲,你居然還說她沒有做錯?”
唐賓:“我現在告訴你,那篇稿子,是她自己寫的。寫稿的前一天,是我陪她去的SS縣,她在那裡幹了一上午農活,所有的東西,都是那個蒜農告訴她的。整個過程,我一直都在。我的手機裡,現在還有我們臨走前,我在地裡給她拍的照片。你誤會她了,她已經走了,離開QD,回老家了。她辭職了。我終於明白,她爲什麼會離開。”
嘟,嘟,嘟。
……
白果在唐賓的敘述之中震驚了。不等白果有所反應,電話中傳出了嘟,嘟,嘟的雜音。
白果拿着唐賓掛斷了的手機,久久不能平靜。
天啊,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
白果打過楚楚之後,第二天一早,便收拾了簡單的行李,第二天下班之後,便去齊家住下了。她不想面對楚楚,想想,17年的感情,連一篇稿子都抵不過,真的讓她心寒。
可是,她沒有想到,那個讓17年的感情,抵不過一篇稿子的人,是她,白果。
……
唐賓給白果打過電話之後,白果糾結了一整天。
下班之後,白果匆匆返回宿舍,她多麼希望唐賓說的那句:“她已經走了,離開QD,回老家了。她辭職了。”不是真的。
這一天,白果無數次打過楚楚的手機,一直都守機。
楚楚家的座機號碼,白果是知道的,可是,她沒有打座機的勇氣。
萬一,接電話的是楚母,是楚父,她不知該怎樣面對這雙長輩。
曾經,在她們將離開DC,來到QD的前一天,楚楚的媽媽對白果說過:“拜託你,幫我照顧好楚楚。”
白果也曾結結實實的拍着答應過楚母:“放心吧,阿姨,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可是。
她曾經痛恨沈皓打了楚楚,她曾經質問沈皓:“面對楚楚,你怎麼下的去手?”
可是。
她知道,那天她自己下手的力度,因爲她的手,疼了好久。
她知道,楚楚的心很脆弱。她知道,那個失去了沈皓的曾經,楚楚是怎樣過來的。一點一滴,她都親眼見證。
可是。
她也知道,對於她和楚楚之間那17年的感情,比楚楚和沈皓之間,那短短的幾個月的愛情來得更深。
她知道,楚楚一向是依賴她的。她知道,她帶給楚楚的傷,比沈皓帶來的,更深,更重,更濃。
可是。
可是。
楚楚走了。
白果回到學17,一步兩個臺階的跑上六樓,推開宿舍門,映入眼簾的卻是楚楚空空如也的牀位。
什麼都沒有,沒有被子,沒有蚊帳,沒有牀墊,沒有枕頭。
……
什麼都沒有了。
……
剎那間,白果止不住的崩潰了。她趴在自己的,嗚嗚大哭。
這是大家第一次看到,那個活潑開朗的白果掉眼淚。
大家靜靜的看着她,沒有人向前。不是不想安慰她,只是不敢向前。
她害怕,害怕從此她會失去楚楚。
要知道,經營一份感情很難,要付出很多真心。可是,破壞一份感情,卻很容易,只需,一句話。
其實,那一天,她打了楚楚。只是因爲,她還把楚楚當做朋友,下手越重,更是愛之深恨之切的表現。
只是,她不知道,原來,是她誤會了楚楚。
她知道,楚楚沒有解釋,就離開了,代表着心已死。
……
江珊來到605,看到趴在大哭的白果。
江珊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質問白果的必要。
看來一切,白果都已經知道了。
可是,一切,也都已經晚了。
……
楚楚許久沒有理過沈皓,於是沈皓拜託沈媽媽給楚楚打電話,約楚楚到沈家做客。
沈媽媽給楚楚打過幾次電話,意外地發現都守機。
於是,沈皓打電話給白果,詢問情況。
沈皓:“喂,白果。”
白果:“喂。”
沈皓:“怎麼啦,情緒不高啊。”
白果:“哦。什麼事?”
沈皓:“呃,我媽打算讓楚楚來我家吃頓飯。給她打電話,老是打不通。”
白果:“哦,她走了,回DC了。我也聯繫不上。”
沈皓:“哦,她什麼時候回來?她回來的時候,你幫我跟她……”
沈皓原本想說:“你幫我跟她說一聲,我媽叫她來我家吃飯。”可是沈皓還沒說完,白果就告訴他一個他想不到的答案。
白果:“她不會回來了,她辭職了。”
沈皓:“爲什麼,爲什麼?……”
與其說,沈皓是在詢問白果,不如說,沈皓是在喃喃自語。
……
從過完年開始,一次次的傷害,接踵而至,愈演愈烈。
從報道HH子弟中學那次,楚楚造成的心裡壓力;到報道RR集團公司總裁時,楚楚的險些失身;從楚楚在最危機的時刻,遭遇沈皓的遺棄;到ABC的主編,想要對楚楚進行潛∣規則;再到白果對楚楚的質疑與不信任。
一件一件。
有些事,沈皓不知。有些事,白果不知。
可是,這些痛苦,沒有因爲他們的不得而知,爲楚楚減輕一點。
每一件事,都狠狠地鑽進了楚楚的心。讓那顆脆弱的心,痛不欲生。
可以說,這一年來,白果一直在忽略楚楚。
這一年來,楚楚完全脫離了白果的保護傘,自我保護。
……
白果沒有跟沈皓解釋,楚楚走的原因。因爲她說不出口。
白果茫然的掛斷電話。留給沈皓一個嘟,嘟,嘟的雜音。
……